第二章 花魂

  殺手很快找到倩兒屋子。老鴇陪著笑臉攔著，卻被一把推到一邊。

  倩兒望著闖進的眾人，嚇得躲在床角。

  眾殺手衝過來，抓住倩兒頭髮：「說，蕭貫虹在哪？！」

  倩兒嚇得驚慌失措：「你們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一人道：「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哼，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與蕭貫虹的關係嗎？現在整個劍宗城，他不在你這，又能在哪？」

  「你胡說！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蕭貫虹！他以前確實救過我的命，但你憑什麼說他現在在這？！」

  殺手不會講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抽出刀架在倩兒脖子上，「再不說，我一刀殺了你！」

  「他真的不在這！不信，你們搜。」

  領頭殺手道：「搜！別放過一個角落！」

  眾殺手分散開去，將倩兒的屋子翻了一個遍，床被刺透，櫥子被打翻，就連胭脂台都被掀倒，四散打碎的胭脂盒子，散落了一地，胭脂香味，很快布滿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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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貫虹在櫥櫃後很清楚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強忍住，不讓自己撲出去拼命。

  沈飛雁感覺蕭貫虹的火已經燒的不行，連忙低聲道：「蕭哥，別衝動，現在倩兒姑娘應該不會有危險，剛才的動靜，應該只是屋子裡的東西。你現在毒性未解，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蕭貫虹稍稍穩住情緒。

  眾殺手搜了一遍，也未發現蕭貫虹。

  倩兒道：「你看到了？蕭貫虹根本不在我這裡！」

  領頭的一想，難道蕭貫虹，沒來劍宗城？細細琢磨著，這蕭貫虹來劍宗城解毒的可能，比他們繼續趕路大得多。再試試，沒準能把蕭貫虹逼出來！「夠了！你少跟我玩花樣！」抓起倩兒，在屋子內大聲喊著：「蕭貫虹，你給我聽好了！我數三聲，你要是不出來，我就一刀宰了她！」

  蕭貫虹在櫥櫃後緩緩拔出流星劍。

  沈飛雁道：「蕭哥，一會兒我們衝出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那殺手見屋子裡仍沒動靜。喊道：「一！」望了望，默然片刻「二！」手上一緊，弄疼了倩兒，她不禁「啊」的叫了一聲。

  這一聲之後，屋子裡的櫥櫃突然炸裂開，漫天劍光從中湧出，直逼向一眾殺手！

  一個不注意，兩個殺手又掛了彩。

  領頭殺手顧不上倩兒，一把將她甩向一邊，抽刀迎接劍招。

  蕭貫虹中毒，此刻就連神志都有些不清，剛才一擊之後，情形馬上變為劣勢。數招之後，兩人都受了傷。這個情形，倩兒不懂武功的看在眼裡，都知道兩人被殺是早晚的事。

  兩人情形越來越險，儘管有幾個殺手被蕭貫虹擊殺。

  領頭殺手見了還挺高興，這樣一來，可少了幾個分錢的。

  膠著了一段時間。蕭貫虹又一次擊殺一人之後，已經徹底支撐不住，拄著劍，跪倒在地。兩人心中一陣絕望，今天，恐怕要交代在這了。

  此時此刻，屋子裡只剩下筋疲力盡的蕭貫虹沈飛雁，和那邊僅剩的兩個殺手。一個領頭的，一個跟班。

  跟班的喜道：「大哥，現在蕭貫虹徹底動不了了，我們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領頭殺手笑道：「是啊，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看著那人轉為疑惑的眼神，接著道：「不是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而是我的任務完成了！」話音剛落，一刀刺進了那人的心窩！

  那人還沒罵出來，就已經攤在地上。

  領頭的走上前來，看著已經毫無戰力的兩人，心頭大快：「你們，死之前，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蕭貫虹冷冷道：「是林一劍派你來的？」

  那人一愣，哈哈笑道：「本來，我們這一行，是不許透露主使的，但你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我就告訴你。於我接頭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一劍派的，但我看得出來，他確實是萬劍門的弟子。好了，問夠了？該送你們上路了！」抽刀向兩人砍去！

  兩人不禁閉上眼睛，這一次，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一道血光閃過……

  「不！」這一瞬間，蕭貫虹沈飛雁同時喊出！這個景象，真比讓自己死上千萬次還要痛苦！

  屋子裡，刀下，倩兒在那一刻撲了過來，擋在了兩人身前！

  刀尖，已經刺穿了倩兒的胸膛，鮮血順著刀鋒，不住向下流淌。

  倩兒緊緊抓住刀身，鋒利的刀刃，已經沒入了倩兒的纖細的手掌。她的嘴角溢出血，咬牙，艱難地開口：「你們，快走，快走！」

  「啊——」蕭貫虹發了瘋似的，拼命要站起，可是撐不住，起身一半，又癱倒在地。

  殺手一見，煮熟的鴨子，還能讓你飛上天？！身子向後一拉，用力抽刀，可是倩兒攥的太緊，這一抽竟然沒把刀抽出來。

  倩兒更加虛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快走，快走！」

  兩人淚如泉湧，不逃，絕不逃！就算死，也要玉石俱焚！蕭貫虹再次奮力站起，拼盡力量揮動流星劍。可是無論如何，就是使不上勁。

  那殺手生怕蕭貫虹這一激動，再回過氣來，便一腳腳踹向倩兒。罵著：「你個賤，貨，給我滾開，滾開！」

  倩兒被踢得哀嚎不已，這種鮮血溢滿嗓子嘶吼出的沙啞的聲音，讓蕭貫虹和沈飛雁的心，徹底碎裂了……可無論如何，倩兒始終不鬆手。反而，更向前一擁，刀在胸膛里沒得更深了。

  蕭貫虹望著倩兒，這一刻，周身突然發生一些變化……一絲絲黑氣，從體內湧出！

  沈飛雁心驚！黑氣！上次對戰西門世家的時候，就是這種力量！看見這種令人驚心的力量，似乎看到了希望。

  殺手也感到事態不對，拼盡了力氣，奮力一腳踢向倩兒，「我去你的！」

  倩兒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牆上落下，一動不動了。

  「啊——」蕭貫虹撕心裂肺地吼出！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被黑氣包裹，漸漸看不出容顏。

  殺手舉刀砍向蕭貫虹！

  可是這一次，蕭貫虹站起來了，緊接著，竟比往常還強烈的漫天劍光在黑氣源源不斷的支撐下破空而出，將殺手，連刀帶人，分解成了碎片！

  爆發一瞬間之後，蕭貫虹下一刻，已然油盡燈枯，黑氣，漸漸散了。他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再次癱倒在地上。

  沈飛雁連忙過去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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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貫虹在沈飛雁的幫助下，跪在地上，流著淚，艱難地移動著，向倩兒爬去。

  輕輕抱起倩兒，看著她的傷勢，已經是神仙難救。蕭貫虹仍抱有一絲希望，為她療傷止血。泣不成聲：「倩兒，倩兒，你醒醒，你醒醒……」

  倩兒倒在蕭貫虹懷裡，虛弱地睜開眼睛，「蕭公子……」

  「倩兒，你撐住，你撐住，我來救你，我一定救你！」

  倩兒的眼神溫柔而又平靜，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蕭公子，別費工夫了，我不行了……」

  「不！不！」蕭貫虹嘶吼著，拼命地幫倩兒止血，可就是止不住，抽泣著話都說不清：「倩兒，求求你，別死，我不許你死！」他極度地自責，「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躲到你這來，也不會害了你」

  倩兒眼裡溢滿淚水，努力望著蕭貫虹，有些看不真切。「蕭公子，你不必自責……我的命是你救的，現在，算是還了你的恩情了……」

  「你說什麼傻話！你還不如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倩兒沒有接蕭貫虹的話，微微轉頭望向沈飛雁，「沈姑娘，不瞞你說，其實，我一直喜歡蕭公子……只不過，我一個青樓女子，不敢高攀……」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現在好了，蕭公子能有這麼一個好妻子，我真的很高興……」

  倩兒喜歡蕭貫虹，沈飛雁也看得出來，擦著淚，道：「倩兒姑娘，你別這麼說，你是個好女孩，如果蕭哥能擁有你，才是他的福氣……」

  倩兒心裡感動，「沈姑娘，謝謝你……」轉頭望向蕭貫虹：「蕭公子，此世我們有緣無份，但願來世，能與你長相廝守……」話音剛落，倩兒頭一傾，歪在蕭貫虹的懷裡……

  沈飛雁淚如雨下。

  「倩兒，倩兒……」蕭貫虹像是傻了，眼睛呆住，愣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蕭貫虹滿心的悲痛最終爆發出來！

  「啊——」

  一聲長嘯，痛苦悽厲，在鴛鴦樓久久迴蕩……

  幾個時辰後。

  土長老已經趕至鴛鴦樓。自從他接到沈飛雁的飛鴿傳書，就一刻不停的駕馬而來。路上遇到一波殺手，順手除了。估計著兩人正在被追殺，更加匆匆趕路。

  見土長老來了，沈飛雁才鬆一口氣。土長老連忙給兩人療傷。

  沈飛雁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母子平安。蕭貫虹方才魔君力量一出，竟然將毒性衝散了，還將受的內傷，平復不少。土長老處理了傷口，蕭貫虹很快復原。

  蕭貫虹淚已經哭幹了，望著倩兒的軀體，久久不能釋懷……

  深夜。郊外。

  冷月陰森！

  一座新起的墳墓。蕭貫虹呆呆地坐在墳前，不言不語。

  這近秋的夜風，冷得刺骨。沈飛雁走到蕭貫虹身後，為他披上一件長衣。

  蕭貫虹緩緩開口：「飛雁，你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倩兒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為什麼……」

  沈飛雁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坐到他身邊，輕輕摟住他的頭。

  蕭貫虹苦苦笑著，「蒼天，你為什麼如此不公，為什麼，好人得不到應有的結果……」

  沈飛雁搖搖頭：「也許，這就是命吧……」

  蕭貫虹望向沈飛雁：「飛雁，你的傷怎麼樣？」

  沈飛雁微笑道：「都是外傷，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

  蕭貫虹嘆息：「飛雁，真是對不起你，跟著我的日子，總是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