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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囚籠,帝王專屬

2025-01-09 11:22:01 作者: 南宮千黎

  不出湛藍所料,辛玉麗頭壓得更低,眼中強烈的憎恨完美地收掩於眼底,沉聲說道,「玉麗特來懇請女王,請允許玉麗手刃仇敵。」

  手刃仇敵?湛藍憐憫地嘆了口氣,「你考慮好了?」

  辛玉麗垂首不語,只等她的回應。

  索博達,從未有一日拿她當女兒看。索檀雅登上後位之後,他們就開始利用她。

  先是借用她在楚氏身邊的地位探取消息,隨即便無所不用其極,最可惡的是索檀雅與楚氏一樣,將她利用徹底之後,竟又加害她。

  

  於赫連恆身邊的那些時日,她以為自己終於熬出頭,可以被封妃,甚至希冀著日後能成為皇后,豈料,竟是……命不久矣。

  沒有等到湛藍的回應,辛玉麗又叩首一拜,「不殺那對兒殘忍卑鄙的父女,玉麗死不瞑目。」

  湛藍輕輕地擱下茶盅,忍不住笑了。

  索檀雅父女非善類,她辛玉麗亦是同樣的殘忍卑鄙,這一家子當真稱得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辛玉麗,我聽說,你毒打了索檀雅一夜?」

  「……是。」辛玉麗又抬起頭來,冷繃著臉,理直氣壯。

  湛藍玩味瞅著她,「她可還留著一口氣?」

  「是。」

  「既然如此,你也該泄憤了,當初我答應,讓御天救你,就一定會做到。是你太心急,非要來索檀雅這邊直接求解藥,再說,頭髮也並非一兩天就能長出來的。」

  「女王陛下……」

  湛藍抬手,阻止她的爭辯,「我這邊還有一件事需要索檀雅去做。至於索博達,就交給你,他雖然對你沒有養育之恩,卻畢竟是你的生父,你若是能下得了手,就殺了他,殺不了,大可以廢了他的武功任他自生自滅。」

  「玉麗知道,女王陛下不答應,是怕玉麗做出懊悔終生之事。」

  「你知道就好。」

  「玉麗之前傷害過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如此以德報怨,玉麗願以餘生效命於女王,請女王恩准。」

  效命?是得知赫連恆被抓,才特意來投誠,探聽消息吧!湛藍淺笑淡然,波瀾無驚,「你此生都被人利用,若是再為我所用,還是逃不過被利用的噩運。找一處安靜怡人之處,靜靜體會一下活著的快樂。我剛剛已經下旨,赫連恆那些妃嬪,都可返回本家,不願意回家的,都去庵堂修身養xing,你也給自己想一個好去處吧。你雖然害過我,卻最終還是救過赫連恆一命。御天研製出解藥,我派人給你送到手上。」

  辛玉麗微怔,沒有再堅持,「謝女王陛下。」

  「我要歇息,你退下吧。離開時,去金風那裡領些盤纏。」

  「……」辛玉麗話音哽咽,張口,眼淚就落下來,再說不出一句話。

  湛藍兀自喝茶,沒有再看她。

  仇恨,任誰都難以輕易放下。她又豈會原諒辛玉麗曾經對她的毒害?只是,她心裡多了一份慈悲,不忍傷害命運如此悲慘,且已經懂得明辨是非對錯的人。

  至於赫連恆,他放不下仇恨,她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仇卻報錯了。

  為了一樁錯誤的仇怨,攪得天下民不聊生,若她不阻止,他將會成為千古罪人。

  「皇上?皇上……醒醒!」低低的啜泣輕喚,傳進赫連恆的耳朵里。

  注意到他手指動了一下,一雙纖細的手忙用絲帕沾了水按在他乾裂的唇上,「皇上,醒醒……」

  甘冽的水潤了唇,混合了口中咸腥的味道滾入咽喉,他毫無防備,吞咽不迭,被嗆得咳嗽不止。所幸,五臟六腑已經不在痛。

  狹長的鷹眸適應著光線,惺忪慵懶地睜開。

  入眼是囚籠頂蓋,以及恢弘大殿的騰龍畫棟——原來,他正平躺在一個寬大的囚籠內,而在他身旁的女子,卻不是他想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讓他愛得魂牽夢縈的完顏湛藍,而是滿臉淚痕的索檀雅。

  更讓他詫異的是,索檀雅的臉上、脖子上,還有為了方便伺候他,挽起的手臂上,都是觸目驚心的鞭痕,血漬未乾,血液顏色呈現褐色,顯然是剛剛塗過藥。

  他試探著動了一下,借著索檀雅的幫扶,慢慢地坐起身來,忍不住擔心地問,「檀雅,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是湛藍命人打你了?」

  索檀雅未開口淚先流,「皇上……」

  「湛藍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這低啞的聲音,赫連恆轉頭看去,才發現,自己所在的籠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完顏襲。

  他倒是並沒有因此而意外,湛藍毒暈他之前,已經說過她抓了完顏襲……思及此,他倒是也記起來,湛藍那會兒還曾嘲諷地說,辛玉麗為求取解藥,正在毒打索檀雅,並問他,會心疼誰。

  只是他沒有想到,康遼帝後竟與他同囚於此處,而康遼與宜周大軍又皆是被她解散……

  縱然她有如此天下無敵的能力,他卻還是不禁為她捏一把冷汗。

  這個女人,只懂闖禍,卻不懂為自己留條後路。

  他背後的月魔地宮,還有完顏襲背後暗藏已久、培養了上萬精銳殺手的「夜煞」,若是得知她如此做,都不會善罷甘休。

  他不在京城,月魔受銀煊掌控,此刻,銀煊定然密謀著如何營救他。

  而「夜煞」中那些殺手,雖然也曾以她為首領,可她畢竟做過宜周皇后……

  赫連恆越是多想,越是憂心忡忡,全然顧不得氣惱湛藍在河邊一招美人計投懷送抱給他下毒,他只期望,今晚不要有人來刺殺她。

  完顏襲一身戰袍金甲沒有更換過,正不羈地依靠著金剛籠的籠壁上,憎惡冷瞅著索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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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朕身邊,你無時無刻不想害死藍兒。到了這一刻,你已經成為階下囚,竟然還不知悔改,妄想繼續抹黑她!索檀雅,你不只可憐,可惡,還可悲!」

  索檀雅臉色漲紅地發紫,心裡雖有不服,卻無言以對。

  「哼哼,你的赫連恆已然重傷,你就算再如何污衊朕的藍兒,他也沒有能力救你出去。」

  索檀雅忍無可忍,氣急呵斥,「完顏襲,你可別忘了,你之所以也被關在這裡,是因為你深愛多年的藍兒,給你下了劇毒。」

  完顏襲環胸仰靠在囚籠上,閉目養神,冷揚唇角,「朕甘之如飴,你管得著嗎?」

  「你……哼!」索檀雅咬住牙根,氣惱不已,卻又說不過他。

  她繃著臉,卻又不慎牽扯了唇角臉頰的傷口,只得作罷。

  氣氛安靜下來,索檀雅總擔心完顏襲會突然跳起來殺了剛醒來的赫連恆,但是,出人意料的,她和完顏襲停止爭吵之後,一時間,氣氛竟異常和諧。

  完顏襲閉目養神,懶得再搭理任何人。

  赫連恆也沉思不語,劍眉緊皺,似並不想開口多言。

  索檀雅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一個是正牌夫君,一個是曖昧情人,此刻她才發現,她雖然兩面三刀遊刃有餘堅持多年,事實上,她卻並不了解這兩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而真正了解他們,且比他們自己還要了解他們的人,是湛藍。她此刻正於九層台階之上,端坐在龍椅背後的金雕盤龍屏風後,從鏤花空洞裡愜意欣賞著囚籠內詭異和諧的一幕。

  完顏襲與赫連恆之所以,不言,不語,不動,不打,是因為他們都使不出半分內力——雖然他們的身體看上去與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氣息心跳也平穩,事實卻是……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兩人自幼掙扎於爾虞我詐的爭鬥中,xing情多疑謹慎,估摸不透對方的實力,誰也不敢冒然行動。

  湛藍搖了搖頭,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身側幾不可辨的腳步聲,她不悅轉頭看去,正見赫連一雯端茶過來,小丫頭一邊走,一邊還偷偷瞄向囚籠那邊,察覺到她的怒視,她才收回視線,忙遞上茶。

  湛藍從她手上的托盤上接過茶盅,掀了茶蓋,卻見茶杯里竟然是許久未見馨香濃郁的花果茶……

  她臉色煞然微變,不禁懷疑是御天從西夏前來,但仔細一看,發現茶盅里的果粒切得有大有小並不均勻,花瓣挑選也並無用心,還有應該用以調味的蓮子蜜糖,只是尋常的桂花糖,糖塊沉在杯底,此刻尚未完全融化。

  這分明是敷衍她的胃!她氣惱轉頭,正要嗔怒開口,就見赫連一雯一溜煙的溜走了。

  然而,這一杯花果茶,卻已經足夠昭示她的藏身之處……

  赫連恆敏銳嗅到那股清甜濃郁的果香,視線不著痕跡瞥向丹陛之上,思及湛藍在河邊對他的指控,他茅塞頓開,赫然驚悟索檀雅也在這囚牢內的原因。

  「檀雅,我昏睡多久了?」他視線移向索檀雅心虛躲閃的杏眼,心情莫名地舒展了幾分。

  因為他沒有繼續追問她的一身鞭痕是被誰打的,索檀雅沉重地呼出一口氣,恭順地低垂著眼帘,輕聲回答,「已經三天。」

  赫連恆剛剛放鬆的身軀,又驟然緊繃,他倏然坐直了身軀,鷹眸凌厲狐疑,「三天?」

  照理說,月魔地宮門人分散各處,唐刃傳了消息過去,當夜便該有人來救他才對。三天竟完全沒有動靜,恐怕銀煊正在密謀別的計策。他更不敢想像,銀煊會帶多少人來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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