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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個擁抱一點毒

2025-01-09 11:21:59 作者: 南宮千黎

  赫連恆見她身上穿得單薄,焦躁地只得強壓住火氣。事已至此,急躁暴怒,已然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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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神情,心裡也不免煩躁。

  事實上,當他揪住秦景瑞的鎧甲,她就已經發現了他——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他因為失去了志高的權利而仇視著她,所謂的愛戀,相較於他的江山,相較於他的仇恨,竟如此微不足道。

  原本的夫妻兩人,如今近乎反目,她心涼徹骨,不,她早就心涼了,如今,不過是寒秋入了嚴冬而已,再也不會有任何境況比這更糟糕的。

  遠離了隊伍十幾丈,她在前,他在後,沿著河邊已經被踩踏扁平的草地往前走,她一直沒有回頭,淡漠幽冷的氣韻,從唯美纖巧的背影里擴散出來,無形之間柔柔殺掉他大半怒火。

  他疾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肘,隔著蛟綃紗袍與內襯的白絲錦衣,她瘦削的骨節突兀地被他握了滿手,這觸感,刺痛了他的心,於是,開口之時,他怒火也突然發不出。

  「湛藍,給朕說清楚,那些銀兩是怎麼回事?」

  她擰身甩脫了他的手,蝶袖飛揚,鳳眸頃刻間凌厲清寒,她女王頭冠上的珠翠映著朝霞艷紅的光,光芒奪目,越是襯得肌膚白膩,俏顏驚艷絕美。

  他心神一震,一再防範,卻還是被她擄劫了視線。

  她卻絕然冷笑,「赫連恆,沒想到,你第一句開口,竟是這樣的問題!」

  他轉開視線,不看她暗藏絕望的雙眸,他也不明白,如今奪取天下的人是她,為何她還如此絕望?「你最好馬上回答朕。」

  「為何你不問我,為何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面前?我完顏湛藍的安危,在你心裡,果真堪比螻蟻?!」

  她到底在說什麼?有錯的人,分明是她!為什麼好像是他錯了?「完顏湛藍,你明知道朕最想做的就是踏平康遼!」

  湛藍氣結點頭,「是呀!我知道!不過,你這樣的目的,到底是為復仇,還是為你個人獨霸天下的私慾?人人都稱頌你是明君,你曾經為賑災親赴災區,曾經為你的百姓,打敗折磨他們多年的楚氏,那麼請問你,在與康遼這一戰中,百姓的命,我的命,在你心裡又算什麼?」

  他薄唇緊抿,鷹眸俯視著翻滾著淺淺水浪的河,沒有就此解釋。

  他是為復仇,也是為私慾,奪天下是父皇的夢,是他的夢,是整個赫連皇族的夢,他不能否認這一點。

  而他與她之間的隔閡,就如這條河,寬無邊,深無底,河上尚有一座百年石橋供人渡,他與她之間,卻連一句貼近的言語都尋不到了。

  如若她此刻還乖乖呆在宮裡,天下與她,都是他的,他自信能做到這一點,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甘願。可是現在,他的夢忽然變得可笑起來,是他太貪婪了嗎?

  「好吧,我們不談天下,天下這個話題太沉重。在你眼裡,我是個女流之輩,你宜周帝定然在想,女人繡花跳舞就夠了,何必管天下事?」她嘲諷地笑出聲來,字字句句浸透了劇毒,「不過,你來康遼軍營,口口聲聲說為我,卻千軍萬馬壓境,還讓索檀雅在完顏襲出戰之際,擺出一條毒計,意圖將我害得萬劫不復!所以,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他劍眉幾乎豎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本要急於辯駁,見她氣息不順,臉色慘白無血,不禁又擔心她的身體。她內傷定然未完全痊癒,又連日疲憊,再這樣下去,她就算坐上女王之位,也不會長久。不過,他這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湛藍,你認為朕會讓索檀雅害你嗎?朕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

  「你利用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她從袖中取出那枚赫連一雯拒絕代為轉交的玉佩,「這是從索檀雅的枕頭下找到的。除非你親手給她,否則,她絕不會拿到這東西!」

  他臉色驟變,「你怎麼會找到這個?」

  「我怎麼會?哈哈哈……你的神情真可笑,仿佛被捉jian在床了。」她笑得前仰後合,腳下不穩地擺,身姿輕飄飄地晃。「我應該不會發現對吧?赫連恆,你好狠毒的心!」

  他擔心地看了眼她的腳下,有石塊沿著邊崖滾入河中,「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最好的解釋!」她拒絕再和他談及任何感情的問題,「赫連恆,如果你真的想復仇,就應該和完顏襲單打獨鬥,而且,我一定給你這樣的好機會。」說完,她轉身便要走。

  赫連恆恍然大悟,談了這些,原來她只是找他興師問罪?應該興師問罪的人是他才對吧!

  「完顏湛藍,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把朕的軍隊、把朕的宜周、把朕的國庫銀兩全部還給朕!」可惡,每次看到她弱不禁風的樣子,他都會方寸大亂。

  「首先,我告訴你,你所謂的國庫銀兩,是我這個康遼女王冒著生命危險,舉行了一場拍賣會換來的。那些銀兩是天下人的,我現在所做的,就是歸還天下。」

  「呵!原來你的拍賣會,不是為了償還欠朕的三千精銳?」

  「你也說了,我不算欠你的!」

  「完顏湛藍,你不講理!」

  「你才不講理!」她抬手指向橋上排隊的士兵,「你的軍隊就在那裡,我沒有搶你的,你赫連恆有本事,就可以將他們帶走。另外,至於你的宜周,玉璽還在你手上,你還是宜周皇帝,誰也沒有奪你什麼。」

  「哼哼,你倒是說得句句在理。」他氣結,卻尋不到話語來辯解,他也懶得和她爭辯,直接把她扛走,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可……他尚未出手,她竟突然站住腳步,不再往前走,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定定的,被封了穴道一樣。

  赫連恆不禁心生防備,卻又擔心她身體有什麼不妥,「完顏湛藍,你這又是怎麼了?」

  「恆,其實……剛才那些話,我不想以那種口氣對你說出來的。」

  她這句話,實為肺腑之言,轉過身來,亦如換了個人,溫柔如水,款步上前,然後……小鳥依人地依靠到他的懷中來,手臂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眸光狐疑不定地俯視著她,下頜被她王冠上的珠翠劃到,微微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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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我再也不會說愛你,也不想問你到底對我有幾分真心,那樣做,只會顯得我比以前更愚蠢。」她額頭貼著他溫暖的脖頸,親昵地蹭了蹭,「抱著我。」

  他終於還是敵不過這樣的溫柔,遲疑抬手,攬住她的腰,「湛藍,我很抱歉,索檀雅給你這樣的傷害。我給她玉佩是真的,但是,我絕沒有暗示她施毒計害你!」

  「沒有人能傷得了我,倒是你的辛玉麗,現在正在毒打索檀雅索取脫髮解藥,不知道她們這同父異母的姐妹倆,你會更心疼誰?!」最後一句反問,溫柔冷卻,淡然轉涼,她在他懷中冷冷地揚起唇角,「還有,恆,其實……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

  她突然推開了他,無辜地噙著嫵媚絕倫的笑,緩慢後退了七八步,遠遠地離開他,輕聲喚道,「風,把這個絕情,卑鄙,惡毒的男人,關進完顏襲所在的囚籠里,讓他們這對兒仇敵,朝夕相對,誰敢來救,殺無赦!」

  赫連恆驚悟自己又上了當,氣惱地想要抓住她,卻發現,自己雙腿竟然癱軟的使不出力氣,他心口猛然一震劇痛,「噗……」一口血吐出來,「完顏湛藍……你……你竟然給朕下毒?」

  「相較於你對我做的,這點毒實在不算什麼,別怕,完顏襲也中了同樣的毒。」

  「完顏襲?」他沒有來得及猜透她到底想做什麼,就暈厥過去。

  湛藍返回康遼軍營之後,尚未坐下來喝口茶,蒙頭蒙臉的辛玉麗便進來營帳內。

  湛藍腦子裡仍是想著赫連恆那番蒼白的解釋,一見辛玉麗,那點解釋,突然變得不只是蒼白,也更無力。

  她嘆了口氣,忽然就再也想不起,赫連恆在河邊說了些什麼,細想來,他抱住她時,亦是充滿了遲疑……

  辛玉麗俯首傾身,在鋪著雙鳳戲火珠織錦桌布的桌案前跪下來,掀起藏藍色的頭紗,「玉麗參見女王陛下,叩謝女王陛下對玉麗的隆恩!」

  湛藍沒有讓她起身,端起茶盅,若有所思地俯視著她那雙細長的眉,這才注意到,辛玉麗本是稀疏的眉也早已經脫落殆盡,用眉筆在眉骨上,細細地描畫兩條細長的線條,顯得詭異,也越顯得濃妝覆蓋的臉,像極了一張平滑的假面具,薄唇對比著細眉,這不是美,而是丑。

  她輕嗅茶香,隨口問道,「辛玉麗,你拿到解藥了?」

  辛玉麗黯然搖頭,「沒有,索檀雅說,此毒熾烈如火,連龍血草都無法克制,自然是沒有解藥的。」

  湛藍挑眉又沉重嘆了口氣,赫連恆那個惡魔,到底禍害了多少女子呀!

  男人年紀小,喜歡可愛甜美的女子,男人年紀大,就喜歡乾練嫵媚的女子。

  索檀雅是沒有辛玉麗的年輕,更沒有辛玉麗的嫵媚,卻想到一個讓辛玉麗救赫連恆一命的法子,又怕辛玉麗奪了赫連恆的心……於是,這對兒姐妹,為了一個一心搏殺天下的男人,而悲慘地自相搏殺到了如此地步,卻還不肯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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