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擊掌為誓

  蕭定昭的雙手悄然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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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天子，他可以識破朝中群臣隱秘的心思，可以勘破大理寺解決不了的案件，他是九五之尊，他擁有那麼多東西，他甚至擁有全天下，可他獨獨無法擁有面前這個少女。

  蕭定昭略感頭疼，抬手揉了揉額角，低聲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一定要與朕鬧嗎？」

  「大喜的日子？誰大喜？陛下還是臣女？」裴初初反唇相譏，「若是繼續回到昭陽殿當那勞什子的明貴妃，我可不會歡喜！」

  少女清高孤絕，宛如高山石壁上一株不可攀折的青松。

  她不願再和蕭定昭多做糾纏，身板挺直地走了出去。

  「裴姐姐……」蕭定昭叫住她，似是思量了很久，才緩緩道，「你若不願為妃，朕可以破例封你為女官，入御書房伴駕，可參與議論國事。你也知道，如今朝中鎮北王獨大，你若執意不肯留在宮中，還請幫我除掉鎮北王，再離宮不遲。」

  裴初初低垂眼帘。

  「裴姐姐……」蕭定昭如幼時那般牽住她的袖角，「幫我這一次吧？我保證，絕不再如從前那般糾纏你。」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明明貴為天子，卻莫名無助可憐。

  裴初初咬了咬牙，她也知曉這兩年來蕭定昭和鎮北王的明爭暗鬥愈發激烈，想來很快就會拼個你死我活。

  蕭定昭……需要她的幫助。

  哪怕明知有算計的成分在裡面，她也仍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是她幼時就開始侍奉的君王啊！

  她轉身，認真地望向蕭定昭，「事成之後，陛下必須放我離宮。」

  蕭定昭伸手：「擊掌為誓。」

  三擊掌後，裴初初回了蕭明月那邊。

  蕭定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忽然聽見一陣黃鸝鳴叫，他尋聲望去，一隻黃鸝鳥從藤蔓間掠起，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鳥鳴聲也愈發清脆悅耳。

  他眼神漸深，他的裴姐姐就像這隻黃鸝鳥，大約唯有賦予她自由，她才能快樂高歌。把她困在金絲鳥籠里，就像她自己說的那般，她會傷心難過甚至鬱郁而死。

  蕭定昭有些疲憊地靠在廊中，抬手揉了揉眉心。

  原來權力並非萬能……

  權力，是沒法兒交換真心的。

  御花園長亭。

  眾嬪妃們翹首盼望，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來了來了！那個女子可就是裴初初？！也不過如此嘛，相貌如此普通，不知道陛下喜歡她什麼！」

  嬪妃們望去，從花徑盡頭走來的少女清秀靦腆，只不過中人之姿，萬萬沒有傳言中的傾城之貌。

  眾人撇撇嘴，暗道當真是白緊張那麼久。

  有進宮早的妃子曾見過裴初初，提醒道：「那位是陳侍郎家中的千金，後面那位才是裴初初。」

  眾人再度望去，不覺愣住。

  長風吹拂一徑花瓣，華服高髻的美人漫不經心地往這邊走，她生得雪膚紅唇明艷奪目，行走間髻間金步搖只輕微搖曳，最是那孤絕清高的氣度，便是老氣沉沉的深紫色絲緞宮裙穿在她身上，也只顯雍容古雅不可褻瀆。

  在民間吃了兩年的苦，竟分毫未曾折損明貴妃的美貌！

  眾女暗暗咋舌，這般美人，莫說天子喜歡，就是她們也十分喜歡啊！難怪這兩年陛下連江娉婷和裴敏敏都不肯寵幸，比起明貴妃，這兩位無論是美貌還是才情氣度，都相當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