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以命換命

  夢姑的話音剛落地，一旁的宮纖纖等人都是有些震驚，原來夢姑就是孟婆，可看她模樣和傳說中的孟婆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符呢，孟婆孟婆，誰聽了都以為她是個老媽子，誰想到竟然這般年輕貌美。

  而且一看她對南宮的態度，這下子孟婆湯還不是手到擒來了麼！

  南宮背對著夢姑，聽她一席話，卻終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向來不喜歡處理感情債，而且他們兩人之間成如今這樣終究都是天命，誰也怨不得誰。

  「在下只是不想強人所難。」

  「可你還是選擇來找我了，不是麼。」

  夢姑話音落地後又是一陣沉默，讓一旁的神威千夜都好生猴急，這樣的緊要關頭還裝什麼帥氣啊，趕緊把孟婆湯拿到手才是正道啊。

  而在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之中，最難熬的莫過於龍傲天了，一面想要快些拿到孟婆湯好幫柳淒淒渡魂，可一面又不希望她輪迴，他欠她那麼多，來沒有來得及還，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這種心情誰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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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南宮是不可能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的，夢姑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揮了揮衣袖放開了抓住他的手，抬眸看了看陰暗中的宮纖纖，紅色的瞳孔看不清情緒，卻讓宮纖纖不由的冒了一個冷顫。

  「原來你找我不過是為了孟婆湯。」

  只看了宮纖纖一眼，夢姑便已經看穿了她身上攜帶這得柳淒淒的魂魄，在這地府每天都看盡形形色色的魂魄，即使現在柳淒淒的魂魄在玄陰玉中養著，也終究還是逃不過夢姑的法眼。

  「還望故人成全。」

  南宮終於轉過身去，抬眸安靜的凝望著夢姑，眸中儘是誠意。

  「你在這地府呆了那麼久，豈會不知道孟婆湯的重要，我要是偷偷將孟婆湯拿出來治癒她的怨氣，十殿閻王若是知道，我是絕對不會逃過責罰的。」

  夢姑看著南宮，紅色的瞳孔中有些憂傷，他從來不曾求過自己，這一次竟然為了幫別的女子渡魂而來主動求她，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南宮之間是怎麼回事，可我求求你，幫幫淒淒好不好，她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我，我求你，求你幫幫她。」

  南宮還沒有回答，龍傲天卻已經從陰暗中站了出來，平時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此刻卻布滿了憂傷，他要為她做些什麼，即使是親手送她走。

  「哦，為了你？」

  夢姑看著龍傲天，眸中卻是生出了一絲不屑，普天之下，除了南宮，她不曾給過任何人好臉色，不過見他是南宮的同伴，終究還是儘量和氣了一些。

  「嗯。」

  龍傲天低下頭，不多言語，胸口卻天翻地覆的疼。

  「男人皆是薄情，你既然當初負了她，今日又何必要幫她，而我又憑什麼要幫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白色長袖一揮，臉上滿是冰冷，夢姑的話看似說給龍傲天聽，可抬眸間卻是看著南宮。

  「正因為負了她所以我才必須要彌補她，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受苦了。」

  「我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的風流債而讓自己失職受罰，你們走吧。」

  盯著面前的龍傲天，夢姑臉上滿是涼薄，話音落地轉身便要走，卻在這一時刻，龍傲天突然之間對著夢姑雙膝下跪。

  他是高貴的龍族，此刻卻對著夢姑下跪，神威千夜等人都看傻了眼，完全想不到他會如此。

  「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她，只要你能幫她渡魂輪迴，我願意一命抵一命，任你差遣。」

  跪在地上，龍傲天再不是從前那個高傲的他，此刻他只一心的想讓柳淒淒輪迴。

  「此話當真？」

  聽著龍傲天的話，夢姑回頭，嘴角卻是露出一絲詭笑。

  「當真。」

  龍傲天使勁的點頭，生怕夢姑會不答應，到了此刻，他除了自己的命，似乎也再也沒有其它能夠與之交換的東西了。

  「那好，你現在當場自刎的話，我就幫她渡魂輪迴。」

  夢姑的紅髮隨風而漂蕩，一句話說出口卻是讓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不是吧，哪有人幫人是讓別人當場自刎的啊，你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啊！」

  一旁的江星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雖然平時看龍傲天不怎麼順眼，可真要讓自己看著他當場自刎的話，絕對不可能。

  「我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既然他要讓我幫人渡魂輪迴，那麼他的命歸我這也是再公平不過的事情了，怎麼樣？敢不敢？若是不敢的話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面對江星野的質疑，夢姑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眼神卻是漠然。

  「夢姑……」

  南宮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夢姑卻是抬頭望著他冷冷一笑。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贖罪誰也攔不住，我能幫他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命換一命更值得的事情了，不是麼？」

  南宮抬眸看著夢姑，幾百年不見，她果然一點兒都沒有變，只要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有同情心泛濫的時候，以命換命在她眼裡都是莫大的慈悲。

  「龍傲天，起來，我們不求她，相信本宮，一定還有其它的辦法。」

  宮纖纖上前想要將龍傲天扶起來，她不能接受以命換命的事情，更不接受龍傲天自刎，她的人誰都不能碰。

  可龍傲天卻是直接推開了宮纖纖的手，再抬眸的時候眼眸里全是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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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纖，這是我自己欠下的債，你們都不要管了，若是我的命真的能夠換回她的輪迴，我願意。」

  宮纖纖看著龍傲天，平常嬉皮笑臉的他雖然很招人煩，可現在看他決絕的眼神，宮纖纖的心口卻是有些心疼，他是在怪罪自己，他是在一心求死。

  「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將這一切都磨平麼？」

  司徒俊逸看著龍傲天，臉色仍然蒼白，可眸子裡卻滿是憤怒，他不允許任何對宮纖纖有用的人死，她的時間不多了，四象命格的人一個都不能有閃失，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會同意幫柳淒淒渡魂的。

  「好了，都不要說了，這是我的事情，與你們任何人都沒有干係，夢姑，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幫她？」

  龍傲天此刻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了，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幫柳淒淒輪迴，他不能讓她一生悲慘後還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哪怕是要他死，只要能贖罪，他都願意。

  「是。」

  夢姑的聲音飄渺而空靈，聽到龍傲天的耳朵里卻是希望，他終於有辦法將贖罪了，這也許是對他來說最好的解脫。

  抬眸淡淡的看了宮纖纖一眼，心有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沉默，右手憑空一伸，一把閃著光的寒劍便已經出現在他手中，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制止的時候他已經將劍抵住了自己的脖頸處。

  「纖纖，幫我告訴她，讓她下輩子不要再那麼傻，遇個好人好好的活。」

  眸中閃著淚光，嘴角卻是露出了淺笑，至少在最後的時刻讓他能夠有機會贖罪，這便是老天對他最好的憐憫吧。

  右手緊緊的抓住劍柄，正在用力的那一刻，空氣中卻突然吹過一陣陰風，煙霧四起，一瞬間模糊了所有人的眼，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到「哐當」硬物落地的一聲響，再睜眼的時候，龍傲天手中的劍已經被拋到遠處的地面上去了。

  而在他的背後，柳淒淒正一臉蕭條的站立著，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顯得更為蒼白了。

  「淒淒……」

  龍傲天回過頭，看到柳淒淒那一刻便紅了眼眶，以往相處的一幕幕都不停的在腦海中徘徊，他曾經拼了命也要保護周全的女子，卻沒有想到最後因自己而死，他望著她，卻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去表達他的歉意。

  「你終究還是記起了我。」

  柳淒淒低眸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龍傲天，就是這個男人誤了自己的一輩子，那大好的青春和苦等的年華，還有他們化作廢石的孩兒，她曾經愛慘了他，後來也恨慘了他，可如今當他跪在自己面前要以他自己的性命換自己的輪迴時，她卻終究還是又被他給弄哭了。

  她為他流了一輩子的眼淚，沒想到到最後也還是要再流一場。

  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呢，等了三千年，恨了三千年也愛了三千年，這一切早已經分不清是上天的殘忍還是自己的痴傻，只是在這最後一刻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終究也還是沒有愛錯人，錯的不過是那段被命運扭曲的時光罷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龍傲天伸手緊緊的抱住柳淒淒的雙腿，千言萬語終究只說出口了這三個字，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卻是痛到他無法呼吸。

  「如果把這句對不起換做我愛你，那我殘敗的這一生也算是有了一個完美的句點了。」

  柳淒淒伸手扶著龍傲天的發，嘴角彎著一抹苦澀的笑，曾經的那個他終究還是被時光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