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挫敗

  這是做事溫吞的唐子珩想到最好的辦法了，震永帝聽著也覺得有道理。

  他確實操之過急了，只要清掃了其餘的勢力，到時候要收拾唐威也簡單了，最起碼，不需要擔心他的人再起什麼么蛾子。

  「好。」

  這一聲「好」是唐子珩聽過最好的讚美，他臉上倏地揚起笑臉。

  唐子言也微微一怔，很快低過頭。

  震永帝又拉著唐子珩問了趙倩兒的情況，唐子珩一一稟報過來，太醫說趙倩兒一切都好。

  震永帝邊聽邊點頭，到底是皇家的第一個孫子，他自然是看重的。

  派福公公送了些東西到太子府，震永帝便讓唐子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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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言有事要查，震永帝不留他，便一個人四處逛著。

  不知不覺又走到海棠宮外，各色海棠布滿了海棠宮的外圍，而海棠宮宮門緊緊關著，裡頭鎖著一位震永帝求將近二十年都沒有真正得到過的女子。

  她的丈夫在天牢，而她被關在豪華美麗的宮殿裡，靠思念度日。

  只要唐威在天牢，震永帝就不擔心她會逃走。

  明黃色的身影在海棠宮外一站便是一個下午，直至天色漸漸暗下來，把他的身影籠蓋住，跟周圍的墨色融為一體。

  一旁的福公公提醒，「皇上，皇后娘娘等著您一同用膳呢。」

  許久沒開口的震永帝聲音嘶啞，「擺駕長信宮吧。」

  「是。」福公公在前頭開路。

  震永帝腳步僵硬，腳板中隱隱發麻，不知是站得太久，還是不願離開。

  唐棠再回到君王府已是晚膳過後，皇太后留了她在宮中用膳，跟她說了唐威目前的處境，讓她不要擔心，還跟她說了一大通的夫妻相處之道。

  唐棠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聽進多少。

  君凌軒一身白衣站在凌院門前，神色有些憔悴，見她回來，清眸中倏地綻放出亮光，「棠兒。」

  唐棠好似沒有看到他似的，幽魂一樣在他旁邊走過。

  君凌軒倏地拉住她的手，「棠兒？」

  唐棠這才抬眸看他，通紅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她動了動唇，沒發出任何聲音。

  兩個人靜靜站著，最終還是唐棠先掙脫開他的手，「我想回去休息。」

  她聲音嘶啞又難聽，君凌軒心底一揪，「本王陪你回去。」

  「不用。」她下意識拒絕，「你忙你的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如果沒有昨日跟君凌軒的「做不到」，沒有今日三王府出事，唐棠今日應該是到如意齋的。

  她早就約了周巧手跟白策，商量大批購進木材跟造船。

  一條航線，唐棠原本是準備起碼要十艘貨船的，在君凌軒跟唐威沒有出現之前，唐棠一直都是以如意齋為重的。

  可她一嫁，就什麼都變了。

  她神色里有著濃濃的疲憊，君凌軒甚至看到有一絲後悔在她眸中閃過，心底驟然一涼，一向刀槍不入的心都開始慌亂起來。

  她在後悔什麼？

  嬌俏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前，君凌軒飛快趕上去，在她關門之前攔住她。

  一隻寬厚的大手撐著門，唐棠平靜看他對視，「君凌軒，你來看我笑話？」

  這句話換做以前，君凌軒也許會笑眯眯回她一句「是」。

  可今日他不敢說。

  唐棠依舊是面無表情，「如果你不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請回吧，九兒今天已經幫你把幾套換洗的衣物送到雲院，雲院的被褥也換成新的，你可以隨時回去那邊居住。」

  「你胡說八道什麼！」君凌軒大步從門外進來，房門被他摔得發出巨大聲響。

  唐棠看著，一陣無力，轉身就往床榻上走，她連梳洗都不想，和衣躺下。

  君凌軒不止心疼，他渾身都覺得疼！他一把把唐棠推到裡面，和衣躺在她身邊，「今日進宮皇上怎麼跟你說？」

  「我試探過了，皇上沒有懷疑你，你放心。」身邊的氣息太熟悉，這床又太舒服，她簡直想就這樣一睡不醒。

  君凌軒疼得難以自己的心倏地就平靜下來，單手把她摟回懷裡，還給她調了一個舒服的姿態，君凌軒長嘆一聲，艱難地解釋，「不要胡思亂想，你誤解本王的意思了，本王昨晚……昨晚不是那樣的意思……」

  唐棠低低「嗯」了一聲。

  她好像不那麼難過，不那麼生氣了！君凌軒舒一口氣，在她發頂輕啄一口，舒服得渾身毛孔都微微豎起來。

  「棠兒，本王……從來都不想跟你爭吵。」他語氣十分生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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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你一分，本王就難過三分。

  縱然他做不到，做不到無視她是震永帝的女兒，君凌軒也不想放棄她。

  他對她可以懷著許多種情緒，複雜到他自己都不想弄清楚。

  但唯一有一種，他十分清楚，他對唐棠的喜愛，沒一刻消失過。

  昨夜那樣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離開，君凌軒真真有一種把自己五花大綁送到她面前謝罪的念頭。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她的回應，君凌軒有些心癢難耐，俯身去看她。

  這一看，君王爺當真是感覺到什麼叫挫敗！

  可這挫敗之中，還有濃濃的難過……

  就算她閉著眸，他都能看清她紅腫的眼袋跟微黑的煙圈。

  緊了緊懷中的人，就這樣吧……

  她還在，今夜就這樣吧。

  皇太后今天心也亂，唐棠今日強撐著在永寧宮跟她聊了一日，連午休的時間都沒有。

  回到凌院就撐不住，更何況這還是熟悉的床鋪，身邊還有他。

  她一夜睡到天亮，精神也好起來。

  君凌軒還維持著昨夜的動作，虛虛把她摟在懷裡，她一起身，他就發現了。

  大手扣在她腰間不肯放，「你去哪裡？」

  「梳洗，然後去京郊，跟馬老先生道歉。」唐棠的語氣分辨不是悲喜。

  君凌軒眉心一蹙，「本王昨夜跟你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唐棠想了想，搖搖頭。

  她昨夜說完皇上沒誤會他之後就睡過去了，君凌軒說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君凌軒更挫敗了。

  他閉著眸，「本王跟你一起去。」

  「不用，這是航線的事情，很快就能解決的。」唐棠淡聲拒絕。

  君凌軒倏地睜眼看她，「本王說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