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遠

  伴隨著鏡中孔雀之門緩緩裂開，齊平一步踏出，直接進入了鏡中的孔雀之門。

  所謂的由虛入實，就是如此。因為如紫水晶般美麗的孔雀之門是永遠不會裂開的，只有通過鏡中之門，才可以抵達。

  明亮的空間，意義不明的幾何圖案時隱時現，宇宙星雲燦爛奪目，與絲滑如鏡面的金色地面交相輝映。

  中央那巨大的庭院，似乎升騰起燦爛的光之雲霧，並且有極為宏大美妙的樂曲響起。

  齊平從這裡直接躍起，劃出一條標準的拋物線，落入庭院之中。

  他四處環視，庭院證中心那塊不規則石頭正閃爍著光芒，上面的一個個名字有著冰冷的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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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材嬌小的姜知英此時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裙，紅髮飄揚，手中攥著一顆金色的尖銳石頭，渾身打顫，不由自主的靠近歲月石。

  這石頭似乎有無窮的魔力，誘惑著姜知英，她感覺自己仿佛漂浮在雲端，一腳輕一腳重的走著，雖然努力想抗拒，但根本無法抗拒。

  忽然，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一雙手攥住了她正哆哆嗦嗦要在歲月石刻字的手，然後將那石頭搶走碾碎，她只覺自己在不停旋轉，好像靈魂出竅。

  等她感覺魂魄終于歸位時，發現自己正在齊平的懷中，面對著二十四尊巨大的神座。

  她臉紅撲撲的，輕輕推開齊平，赤足隨意踢了一下空氣，看著神座小聲道：「漢白玉底座，純象牙和黃金鑄就，其上的寶石如星辰般繁多，更有令人心悸的威勢，這就是司辰的神座嗎？只是，司辰都去哪了？」

  齊平看著這些神座，腦中閃過紅之少女、鏡子女王和持燈人的身影，在與其他輪迴時間線的自己交流後，齊平已經知曉了一些關於司辰的奧秘。

  他走上去，一把拉住姜知英，就往庭院外走去：「時間不多了，我們立刻離開這裡。司辰們，從祂們選擇了這個道路開始，祂們就不再完整，所謂的神性與虛境融合，只剩下一些殘渣，化作了法身。這是一群悲哀的探路者，我們走吧！」

  姜知英頭次到這裡，踉踉蹌蹌的被齊平拉著跑，不住的回頭，想要努力記住這一切。

  她再次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呼喚，刻骨銘心的感覺，那是歲月石。

  她似乎要再次靠近，但緊接著就是巨大的拉力，將她直接拽出了庭院。

  齊平嚴肅的說道：「不要再看了，在你將真名刻印在自己的次元之前，你根本無法抵禦歲月石的誘惑，這是一種陽謀，長生的誘惑！」

  姜知英迷茫的點點頭，她也感覺到自己不能在這裡久待，再待下去，她會無法控制住自己，直接沖向歲月石。

  齊平乾脆攔腰將姜知英抱起，然後如扛米袋一樣扛在肩上，飛速的奔跑起來。

  鏡中之門已經絲絲破碎，如果完全破碎，兩人誰也別想出去。

  如果真的被困在這裡，下次想出去，就只能等其他長生者來此探索，或者在歲月石上刻印下自己的名字才行。

  噼里啪啦！

  伴隨著玻璃崩解破碎的聲音，扛著姜知英的齊平終於在最後關頭沖了出去，兩人直接撞上無暇的紫水晶孔雀之門。

  二人對視，看著彼此有些狼狽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

  過了好一會兒，齊平和姜知英兩人在這雲端花園漫步，齊平陪姜知英領略這一不一樣的風貌，整理好儀容穿著，這才從容的歸回現世。

  觀禮的眾人看到齊平和姜知英一同歸來，都用渴望和好奇的目光看著兩人。

  其中，孔雀看著姜知英和齊平的手牽著，氣的腮幫子鼓鼓的。

  齊平看到了孔雀，對她微微一笑，很自然的鬆開了姜知英的手。

  姜知英對眾人說道：「很幸運，在齊平閣下的幫助下，我成功晉升長生者！感謝各位的觀禮。」

  她微微鞠躬，很是優雅。

  在場的眾人也紛紛回禮，笑著恭喜。

  等了好一會，齊平和姜知英分開，孔雀立刻自然的走上去，一手挽著齊平的胳膊，身體靠了過去，甜甜的笑著說道：「齊平哥哥，辛苦啦。咱們一起回家，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次日，齊平帶著姜知英來到自己的類次元，親自為她講解自己是如何將半次元升格為類次元，又是如何構造出這樣一個相對完整的天體系統的。

  姜知英感嘆道：「真沒想到，原來還可以這樣創世。真令人大開眼界，我覺得思路打開了！」

  齊平笑了笑：「其實，我這並不是什麼獨創，只不過是模仿我們生活的宇宙罷了。來，我帶你去大源深處看看，你現在擁有長生者的眼光，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兩人攜手，瞬息出現在次元大源深處，這裡有著最純粹的靈能和波濤洶湧的本源之力。

  姜知英認真觀察此處，特別是齊平刻印真名的地方，感覺到一種似是而非的東西，她低聲道：「我覺得，和歲月石有點像，你是在模仿歲月石嗎？」

  齊平沒有否認，他大方的說道：「確實如此，其實歲月石本身的結構很好，很值得學習。唯一的問題，就是它的偉力不歸於我們自己，我們變成了打工者，一切都是為虛境做嫁衣裳。」

  姜知英點頭道：「確實如此，最重要的是力量的歸屬問題。這才是最根本的！我知道未來該如何做了。」

  送走姜知英後，齊平目光幽深。

  在這之後的三個月，齊平除了偶爾指導姜知英創造類次元，其他的時間將全部精力投入融合肉源和血源兩種起源之上。

  主要的難點，就在於煉化。

  因為這東西歸根結底，是他搶來的，並不是天生就屬於他。

  不過這對齊平來說問題不大，既然不是心甘情願的順服，那他乾脆將這結構記住後，直接打散了重構。

  在他構築出嶄新的血源結晶之後，地星上一切生物，特別是他的眷族周人們，都感覺身體有一股力量在涌動沸騰。

  當天就有數位祭司實力突破，達到了聖徒（傳奇）層次。

  月之城的石悅更是第一個成為聖徒，當天就選擇了與皎月溝通，成為皎月智之上的第一位月天使。

  眾多聖徒化作天使，讓日月星辰這些長生寶物更加強大，在戰鬥的時候，寶物有靈，效果遠遠不是1+0.001那麼簡單。

  在這之後，齊平更是再接再厲，將肉源結晶一併重構，不但自己的眷族底蘊大增，整個次元也進入了一種異常狀態。

  如同補全了拼圖一般，終於見到完整的畫面，齊平感覺到了，只要他想，隨時可以開始升維。

  「但是，還不是時候。如果這些是一幅畫的拼圖，那我這幅畫算是完成了，但還缺少裝裱的畫框和玻璃，虛源就是這額外之物！」

  齊平心中清楚，只有獲得那個所謂的額外之物，他的升維才能更加堅實。

  如果要比喻，這就好比前者是無膜原始細胞，後者則是有了膜的細胞。

  不要小看這個膜，有了這個，細胞的內部就能繼續分化和特化，潛力才能更強大，才會逐漸演化出千奇百怪的各種生物。

  齊平現在就處於這個不可逆的關口，如果只是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四維存在，那和依附於虛境的司辰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區別，甚至會被虛境同化。

  想到這裡，齊平忽然感覺渾身發寒，他低聲道：「或許司辰，當初就是一群自由的四維存在，但它們被虛境的【膜】，也就是虛界包裹，根本無法脫逃，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虛境內部的特化部分！」

  齊平的目光幽深，他出現在自己類次元的虛空，怔怔的看著地星，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先行者，真的很令人唏噓。

  又幾日，姜知英終於成功創造了類次元。

  她根據齊平的建議，也採取了天體系統這種很有潛力的體系。

  只是與齊平不同，她竭盡全力，先創造了一顆太陽。

  雖然只有燈性相的力量，甚至只能算殘陽，但這顆星體確確實實有著太陽的本質，其內部的核聚變是做不了假的。

  在姜知英的類次元中，二人遠離了這灼熱的太陽，姜知英笑著說：

  「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我們現實世界，是以太陽為核心的恆星系，而且我的主屬性就是燈，不如乾脆先製造個太陽，再慢慢創造其他的行星。至於眷族、文明什麼的，我雖然很羨慕，但這絕不是一蹴而就的。

  與其自己培育眷族，不如直接利用阿爾法星現成的人類社會，反正你要將這裡委託給我看管，不是嗎？」

  齊平贊同道：

  「確實如此，我即將前往虛界，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歸來。在此之前要把剛剛開好頭的阿爾法星球政府，委託給一位值得信任的長生者代管，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培育一部分眷族，否則你的類次元永遠缺乏足夠的底蘊和潛力。」

  姜知英聞言，笑了笑：「確實如此，不過，我還是想先迅速提高戰鬥力，只有戰鬥力夠高，才能守護好我們的星球，守護好我們用二十年終於建立的新制度、新社會。」

  齊平不再勸，他轉而說道：「知英，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見面，我提到過的社會發展的幾個重要技術方面嗎？」

  姜知英點頭道：「當然記得。能源、勞動力、計算力和材料這四個方面。要發展核聚變反應堆和靈能聚變反應堆，發展融合靈能的高級材料；發展量子計算，最後研發出負責重複性工作的智能仿生人。

  這個方向，我很認同，也準備著力引導推進。」

  齊平欣慰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就按這個方向來，在準備齊全後，就要全力發展太空技術，我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的飛船已經能自由的在整個恆星系飛行。」

  「太空技術？我們在前四個方面完成後，生產力已經足夠讓人類過上異常富足的生活了，有必要再去開拓恆星系嗎？」

  姜知英有些不解的問道。

  她所追求的，和齊平所追求的有區別，或者說，沒有未來記憶的她，覺得這樣已經是非常美好的社會了。

  只要物質足夠充沛，能讓大家都幸福的生活，不就可以了嗎？

  齊平知道，這是眼界的限制，他異常嚴肅的說：「因為，我們面臨未知的敵人，來自星星的敵人！就算我成為永恆者，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的敵人！」

  姜知英驚道：「真的有這種敵人嗎？我們飛上太空，難道是為了逃跑？」

  齊平望著那顆太陽，低聲道：「這需要我去虛界確實後才能知道，你要記住，一定要往天空看，一定要在具備條件的情況下，盡全力發展太空航行和太空開發技術！」

  姜知英對齊平極為信任，她相信齊平不會信口開河，鄭重點頭承諾：「我明白了，我一定儘可能的推動技術進步，在具備條件後，積極飛向太空。」

  當天，齊平帶著姜知英參加了革新派的聚會，將姜知英介紹給革新派的眾人，特別是丁正和范長斌二人。

  在這之後，齊平擔心自己長時間離去，閉門不出的舊制派們會再次活動，破壞難得的成果。

  他乾脆登門拜訪了每一個舊制派長生者，用物理混合魔法的形式，保證他們不敢亂動。

  封應覺得自己倒了血霉，他趴在地上，努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力量，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找不到！

  「該死的，這個可惡的傢伙！我都老老實實待在家中，閉門不出二十年了，為什麼要來警告我，還在我身上施加了這種奇怪的封印，疼疼疼……」

  他緩緩坐起，身體的皮肉傷很快就能好，畢竟他是一位長生者，即使力量被封印，身體依舊強壯。

  取來鏡子，他盯著眉心，那裡有一個奇怪複雜的封印圖案，九種性相和四種起源的力量俱全，每一種力量都異常強大，簡直匪夷所思。

  想了許久，封應忽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用力的捶打地面，無力道：「我不是傻子，當然能感知到十三種長生級的力量，擁有這樣的力量，不管他是不是永恆者轉世，恐怕都距離成為永恆者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