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錯誤亦有用

  本來見到那些黑色的似象似豬，看起來有些憨憨的怪物飛出來時，吉爾斯的臉都綠了，阿爾希婭更是小臉煞白。

  吉爾斯剛想讓阿爾希婭先回古堡，喚醒金棺內沉睡靈魂進入夢境世界修行的秦靈，自己先扛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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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看到前面的齊平嗖的一下子撤退了數百米，還來不及感嘆現在的年輕人跑的如此快，就感覺到一陣異常恐怖的高能反應，然後就是上百能量球直接如光炮般射出，讓本來有些睏倦的他立刻清醒，頭皮發麻。

  「臥槽，這年輕人……」

  「吉爾斯大哥，抓緊跑啊。」

  阿爾希婭直接拽著吉爾斯，沒命的往後跑，她非常清楚齊平那一招有多麼恐怖，所以直接拽著吉爾斯的胳膊，頭都不會的拼命逃跑。

  吉爾斯也是驚呆了，兩人沒跑出幾步，就聽到轟的一聲，光、熱齊齊迸發，滾滾熱浪直接將兩人掀翻，在半空滾了十幾圈。

  二人勉強在空中穩住，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蜘蛛之門下方出現了巨大的凹坑，如同被恐怖的隕石砸過一般，門扉上的玻璃狀更是直接沸騰，不停的翻湧。

  齊平也是不了解這些怪物的深淺，他下意識的就使用了最強的殺招，現在果然成效顯著。

  雖然不及上次殺死那隻蠍子消耗的力量多，但也一下子大半靈能耗盡。

  他一心二用，頭頂的智慧冠冕閃爍，盪出一輪輪光暈，如狂風捲殘雲般貪婪的吸收、煉化靈能，在智慧冠冕的統合下，齊平相當於擁有了金色傳說滿級的觀想法，因此靈能恢復極快。

  吉爾斯看著成為靈能旋渦中心的齊平，嘆了一口氣，對阿爾希婭說：「我原來覺得你說的有些誇張了，沒想到還是我的想像力不夠豐富，竟然真的有新人，強大到這種程度。連噩夢夢貘這種難搞的怪物，都一瞬間消滅了。」

  阿爾希婭不住的點頭，如小雞啄米，她小聲說：「這傢伙，可厲害了。不過……」

  說著說著，她忽然洋洋得意起來，昂起頭，挺著平坦的胸膛，高聲說：「無論是你還是他，都沒有我擁有的知識多！」

  吉爾斯聞言，不禁無奈的搖頭，他很想說，空有知識，不能將之化為力量，那很難走的遠。

  但轉念一想，阿爾希婭是那位大人的女兒，人家成為長生者的概率，說不定比自己還大呢。

  想到這裡，他左右看看，一個是天才，一個是二代，原來小丑竟然是自己！

  齊平的觀想很快，畢竟只是為了恢復靈能，而不是專門修行靈魂，他迅速睜開眼，恢復黑瞳，目光凌厲，也沒有和阿爾希婭、吉爾斯兩人多寒暄，齊平直接化作一道虹光，嗖的一聲沒入那還在沸騰的光幕，直接進入了蜘蛛之門。

  阿爾希婭目光有些羨慕的看著齊平消失的地方，低聲咕噥著：「我也想開始一場華麗的冒險，而不是輪流躺在冰冷的金棺里。」

  吉爾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

  「在金棺多好，這機會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這可是二十四位司辰法身和六位永恆者蜜月期間聯合打造的真正的永恆秘寶！而且這可是不可動搖的秘寶，只有獲得長生者議會授權，擁有鑰匙的鎮守，才能使用。

  你來了這裡，就擁有了金棺的使用權，等於說是走上了快車道，成為了長生預備役。」

  阿爾希婭緩緩的，堅定的搖頭道：「金棺自然是好，但是我更想體驗那種真實的冒險，而不是如同開掛玩遊戲一樣的探索，那一點也沒有趣。」

  聽到這裡，吉爾斯覺得自己沒話說了，他搖搖頭，不再理會阿爾希婭，徑直往古堡走去。

  阿爾希婭則望著蜘蛛之門，既渴望又懼怕。

  齊平沒入蜘蛛之門後，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光怪陸離的奇異泡沫世界，他仿佛在一瞬間被不斷的拉長，然後急劇縮小。

  周圍的一切都似真似幻，不可捉摸，就這樣不知道多久，他感覺自己不聽的下墜，最終落在一處柔軟如天鵝絨的草地之上。

  「泡沫之夢境！」

  齊平一邊咕噥著，一邊爬起來。他環顧四周，感覺如同墜入童話王國，紅藍黃綠的各種可愛植物，好像是糖果奶油製成的房屋，還有天空上飛翔的七彩鳥兒。

  一隻只糖果小人，帶著各式各樣的小樂器，開始歡快的演奏。

  在這種氛圍下，齊平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不過他知道，這種歡快不得長久，如果不早點抉擇，在泡沫夢境破碎的時刻，他就會流落進混亂的夢境世界之中。

  也就是阿爾希婭非常嚮往又害怕的「偉大的冒險」。

  「偉大冒險什麼的還是算了，置閏明燈，為我指路！」

  他渾身變得晶瑩剔透，隱約能看到血色，內臟更是清晰可見。

  頭頂的冠冕大放異彩，置閏明燈搖曳一閃，出現在齊平的頭頂與冠冕重合，瞬間一道輝煌的光彩綻放，他整個人都好似變成了光。

  泡沫夢境內的糖果小人倉皇逃竄，這光芒太炙熱，幾乎瞬間就將這裡消融，無處遁形。

  這燦爛的泡沫，破碎只在一瞬間，極高神秘度的燈性相力量，更是將這裡徹底化作光與火的國度，就在這大破滅之際，齊平感受到有種莫名的力量在感召自己，或者說與自己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共鳴，如同鐵屑碰到了巨大的磁鐵一般。

  幾乎所有的力量，都在沸騰，齊平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滾燙，並在一瞬間化作了流光，直接沒入那有極強吸力的地方。

  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的後退，自己的身體似乎都不復存在，只剩下靈魂的念頭，在奇異的翱翔。

  好在這一詭異的狀態，持續時間非常短暫，齊平很快就再次感知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這是一片星空倒懸的世界，腳下是無垠的星空，頭頂是弧形的大地。

  齊平自己如同氣球，自然的漂浮在這奇異的世界。

  他感覺自己似乎什麼地方都可以抵達，又似乎無論哪裡，都無法抵達。

  根據自己所學所知，特別是從自稱藏書館的阿爾希婭那裡，齊平了解了更多關於道路之室的辛秘，比如說又何種儀式，能更大可能進入規則之海的倒影！

  「要麼撞大運，直接進入規則之海的倒影，要麼全力激發光與啟兩種力量，溝通弧月，進入鏡子居屋。雖說直視了鏡子女王，很可能會陷入迷思，但如果鏡子女王不再此處，那就可以直接藉助居屋那整個大地鏡面，進入規則之海的倒影！」

  齊平咬咬牙，暗暗下定決心，他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了，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他只有獲得更強的力量，才能保全自己。

  永恆戰場可不是什麼遊戲娛樂的地方，那裡不但有恐怖的怪物，還有狡猾的魔人，甚至最大的危險，可能就來自人類自己。

  他高舉雙手，背後直接浮現出一尊潔白的門扉，橫樑上弧月的雕塑光彩綻放，上百規則絲帶晃動，象徵著光源，燈性相和啟性相的幾十條絲帶在劇烈的搖曳。

  齊平捨棄了吟唱，他也無需吟唱，事到如今，規則絲帶和司辰雕塑比任何吟唱都更管用。

  嗡！

  那是靈魂的震顫，突如其來的麻木，就像是大冬天脫光了衣服在雪地打滾一般。

  他「看」到了那閃亮晶瑩的居屋，佇立在如冰晶般的鏡面之上。

  一輪真弧月高懸於上空，灑下皎潔的光輝。

  無數的月下精靈，撲騰著薄薄透明的覆翅，正歡快的歌舞，帶起如漣漪般的星星點點光華。

  這裡是如此靜謐，又是如此美麗。

  齊平正想邁步向前，忽然身體一震，當場愣住，心中大呼：苦也！

  只見一輪月華，帶著婀娜的剪影略過，輕盈的落在冰晶鏡面大地之上。

  正是弧月的法身，鏡子女王。

  祂四周燦爛的月華如群鴿飛舞般四散，然後化作輕紗披在身上，面部帶著鏡面面具，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雙腳墊著，在鏡面大地肆意的舞蹈。

  周圍的小精靈唱著悠揚而歡快的歌曲，並跟著祂伴舞。

  看到這一切，齊平感覺額頭不停的滲出汗珠，他渾身僵硬的緩緩的往地面趴下，希望能化作一灘水，融入鏡面，安靜的等待這輕歌曼舞結束。

  雖然齊平與鏡子女王有過數面之緣，但並不像與紅之少女那樣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貿然的闖入，而且窺視了神之舞，會不會引起震怒。

  如果真的是看到紅之少女在歌舞，他甚至有自信走過去禮貌鞠躬，找個地方打著節拍當個觀眾，但是這一位，可就真的難說了。

  「好歹有過數面之緣，應該不知道弄死我，不過，就算小懲大誡，估計也得倒霉了。最重要的是，浪費了一年的時間……」

  他腦子內閃過各種念頭，同時牢牢趴在地面，竟真的變成了一灘水！

  這是他傳奇級的偽隱技能，在這一刻真的如其所願，如其所想。

  只是，那一身白紗，身姿玲瓏的女王陛下，似乎跳的很開心，越來越歡快，然後距離伏地化水的齊平越來越近。

  啪嗒啪嗒！

  赤足踩中了水，鏡子女王停了下來，毫無表情的鏡面面具盯著腳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輕輕一踹。

  齊平骨碌一下，就直接從水滾成了人，這位女王陛下用力不大，齊平只斷了兩根肋骨，很快就自愈了。

  周圍的小精靈，齊刷刷的倒吸一口氣，驚嘆的叫出聲，隨後又捂住了嘴巴。

  鏡子女王身形一轉，輕歌曼舞的薄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繁雜的禮服，祂緩步走近齊平，就這樣站立在齊平面前。

  齊平感覺，這次要糟，但是無論如何都要掙扎一下。

  當然不是不自量力的和這種神靈戰鬥，他站起身，九十度鞠躬，聲音溫潤，微微顫抖：「尊敬的鏡子女王陛下，我是您光輝下的生靈，何其有幸，瞻仰了您的神姿。」

  一聲哂笑，那鏡面面具看不出一點表情，祂似乎左右顧盼了下，然後走到齊平身前。

  齊平感覺有一雙手，緩緩攥住自己的手，將自己拉了起來，然後悅耳的聲音響起：「沒有邀請，就私自闖入可不行。為我跳一支舞，如果能逗樂我，那就原諒你。」

  齊平跟著站起，直視這那鏡子面具，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鬆開手，並且在他的雙手手背留下了銀色弧月印記。

  鏡子女王后退了幾步，往後一坐，小精靈們連忙手舞足蹈，一尊華麗的銀色王座，就這樣憑空出現。

  齊平哪裡學過什麼舞蹈，他要是早知道，肯定把所有知道的能學的舞蹈都學了，而且全部練習到最好。

  但是現在，他有些機械的跳著，周圍的小精靈發出了驚呼，它們從來沒有看到這樣奇怪的舞姿。

  鏡子女王正襟危坐，但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危！

  齊平心中警鈴大作，他瞬間回憶起自己上次逗笑鏡子女王的時候，似乎是劈叉？

  他立刻開始，橫劈叉、豎劈叉、斜劈叉、空中劈叉、劈叉托馬斯、空中劈叉一周半兩周半三周半……只要他能想像到的，能做到的，都去嘗試了。

  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人想像力的極致。

  小精靈們驚呆了，它們不停的驚呼，甚至有的還去學齊平，似乎感覺這種劈叉舞頗為不錯。

  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鏡子女王忽然消失，然後出現在齊平身旁，祂竟摘下了一般面具，露出自己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眼眸。

  齊平感覺這眼眸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回憶不起。

  轟！

  似乎進入了無限的月之世界和鏡之世界，齊平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不斷的旋轉，他隱約聽到了這位女王的聲音：「每年的此時，來此處為我歌舞，我將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咕嘟嘟咕嘟嘟！

  齊平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衝進了水中，等能感知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光點，與上次的環境類似，如同海洋一般，有無窮的規則碎片、規則絲帶和少量規則結晶在其中蕩漾。

  只是他衝上去，卻發現直接穿過，一無所獲。

  認真的感知，齊平才恍然：「原來如此，這就是規則之海的倒影，其實也是一種錯誤的歸途。只是這種歸途，雖然錯誤，但非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