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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半斤對八兩

2024-05-08 00:10:47 作者: 玖拾陸

  第三次夜訪西四胡同,錢兒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熟門熟路抵達宅子,請自家姑娘坐下後,錢兒甚至還在周圍轉了轉。

  林繁到得準時。

  秦鸞見了來人,起身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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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見山,秦鸞道:「蘭姨的身體有些起色,卻還支撐不住說太久的話。況且身邊伺候的人多,太過明顯內容都不好提及,我只能拋幾個話頭,等待時機。如此,恐要讓國公爺再等些時日。」

  林繁頷首。

  這個答覆在他的預想之中。

  「二殿下那兒,」林繁開口,原要講究下用詞,轉念想了想,一心要退親的秦鸞估計並不在乎,乾脆直說了,「殿下對秦姑娘、以及這門親事,也不滿意。」

  「確實如此,」秦鸞笑了聲,「國公爺消息靈通。」

  林繁承了這聲誇讚:「若不靈通,秦姑娘也不會找上我。」

  秦鸞坦然。

  若不是為了互相的消息,何必大晚上來這地方呢?

  林繁亦不賣關子,道:「二殿下與安國公的二孫女有私情。」

  「私情?」秦鸞微怔。

  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原想著,縱容手下之類的太輕,以此來達成目的,需得花費一番力氣;欺男霸女是個好由頭,可要讓皇上鬆口,也得運作得當。

  結果,竟然是與國公府的姑娘有私情。

  秦鸞問:「哪種私情?」

  如此問法,反倒把林繁問得怔了怔。

  待反應過來秦鸞問的是程度,林繁以手做拳、輕咳了聲:「已有夫妻之實。」

  簡簡單單六個字,話音落下,避風的小角落之中,只餘下沉默。

  秦鸞的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

  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繁看了眼秦鸞,又尷尬地挪開了視線。

  饒是再不滿意的婚事,男方這麼行事,秦姑娘作為女方,一樣難以接受吧。

  就像錢兒這樣……

  林繁看向錢兒,錢兒的一腔怒火已經收不住了。

  知道自己不好插嘴,錢兒氣得緊咬牙關,轉身進了東屋裡頭,想捶牆出氣。

  她剛抬起手,想到這屋子半塌不塌,怕是承受不住,又只能把拳頭收了回來。

  「太可氣了!」錢兒暗暗想。

  如果她們姑娘沒有想要退親,就這麼渾然不知地成了二皇子妃,等事情爆發出來……

  後頭的局面,錢兒都不敢想!

  廊下,沉默依舊繼續。

  而這般沉默,讓林繁不太自在,幾次想要開口,卻欲言又止。

  一時之間,他很難判斷,到底是和一位姑娘談論「夫妻之實」讓他覺得不合適、不妥當,還是因為他不確定該不該寬慰秦鸞而猶豫遲疑。

  前一種,確實叫人尷尬,又極其冒犯。

  後一種……

  上次,在說到定國公府內狀況時,秦鸞也曾善意地寬慰過他……

  林繁斟酌再斟酌:「二殿下此舉很是荒謬。」

  對婚事不滿意也好,對安國公府的姑娘心生愛慕也罷,這都沒什麼。

  皇子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感情。

  秦鸞是皇上與順妃娘娘想要的兒媳婦,卻不是趙啟心中的人選。

  趙啟該說服父母,將婚事作罷。

  待橋歸橋、路歸路了,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去。

  而不是明明婚約在身,卻與另一位姑娘發生故事,把局面弄得越發複雜。

  秦鸞抬眸,問:「國公爺這是準話?」

  見她神色還算穩定,林繁提著的心落了大半。

  因著不牽扯尷尬之處,能穩穩噹噹推進話題,林繁便細緻地,將雅間之事解釋了一遍。

  「二皇子與安國公府的二姑娘就在雅間相會,正巧被黃逸聽到了,我那日與他吃酒,酒後他提了一句那兩位關係匪淺,自知失言就沒有多說,」林繁道,「前日我再問了,才知曉具體狀況。我去書房裡試過,的確能聽到隔壁貴香樓雅間裡的動靜。」

  秦鸞道了聲「辛苦」。

  看來,她請林繁幫忙,真是請對了。

  若非林繁與黃逸交情匪淺,黃逸在自知失言後,又怎麼還會把狀況據實已告?

  剛說了這麼多狀況為鋪墊,林繁再開口時,尷尬已經沒了蹤跡:「秦姑娘,殿下荒唐行事,你也正好能以此切入,達成所願。」

  秦鸞敏銳,隱隱品出些意味,再回想剛才狀況,恍然大悟。

  「我並不生氣,」秦鸞失笑,「只是意外罷了,又驚又喜,卻不氣,先前失神,亦是在思考後續應對之法,正如國公爺所說,把柄握在手中了,總要找到運用的方法。」

  林繁鬆了一口氣:「想到了嗎?」

  秦鸞大大方方道:「需得國公爺施與援手。」

  「不止給你消息,還得參與其中?」林繁一聽,倏地笑了,「你與二殿下的婚事,是這麼好退的?」

  語速不緊不慢,甚至拖了音,不自覺地,帶出了些許挑釁一般的意味。

  秦鸞知他其實並無挑釁之意,如平時一樣說話,也是因著那些尷尬話題都結束了。

  迎著林繁的目光,秦鸞道:「你的身世,包含著不能讓皇太后與皇上知道的秘密,是這麼好打聽的嗎?」

  不得不說,半斤對八兩。

  互相放了「狠話」,氣氛輕鬆下來。

  秦鸞理順了思路:「以我之見,除了可以向蘭姨打聽,不妨將我祖父也列入人選。」

  林繁沉吟:「永寧侯?」

  「鄉君過說我祖父值得信賴,而老國公爺病故前,祖父也在營中,」秦鸞分析著,「當然,祖父那兒,亦得等個適合開口的時機。」

  林繁贊同道:「我並不急切,秦姑娘自行判斷機會。」

  從父親去世到如今,已經太多年了。

  林繁很清楚,著急並不能解決問題,也不是使多少勁兒,就能有多大成果。

  就像找東西似的,怎麼翻都沒有蹤跡,若不管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冒出來了。

  靈光一閃,心領神會。

  又或許,母親與姑母亦在等待一個時機。

  兩人敲定了這一樁,就只剩下另一樁了。

  「安國公府的二姑娘,是晉舒兒吧?」

  秦鸞幼時體弱,後又離京,對各府的姑娘們印象不深。

  勉強記得個名字,也是因著安國公老夫人與祖母頗有交情,曾帶著兩位孫女來過侯府。

  見林繁點頭,秦鸞道:「印象里,她膽子小。」

  聞聲,剛穩住脾氣的錢兒從牆後探出了頭。

  晉姑娘膽小?

  姑娘莫非故技重施,也綁來西四胡同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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