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太后深意
2025-01-01 15:04:52
作者: 一葉style
見馮太后偕獻文帝拓跋弘親登朝堂,馮太后當眾宣布乙渾謀反,已為太后所誅,滿朝文武百官無不震恐。他們雖然心中明白,乙渾專權,皇帝與太后早晚會看清乙渾嘴臉而與乙渾決裂,卻沒想到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重大的變故。
朝堂之上,群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馮太后見群臣惶恐不安,微笑著令貼身太監宣讀早就準備好的詔書。
群臣這才得知,原來太后宣布退居後宮,不再過問政事,竟然是馮太后麻痹乙渾的高招。待聽得太后誅乙渾四策,群臣無不嘆服。
群臣山呼萬歲聲中,馮太后郎聲道:「眾位愛卿,如今乙渾得誅,朝野恢復清平。本官理應真正退居後宮,不問政事。眾愛卿輔助皇上,匡扶社稷,皆得用命,不得存諸私心。」
百官皆不作聲,獨有獻文帝拓跋弘喜形於色。當了大半年的皇帝,卻事事不得作主,漸漸長大頗想有所建樹成為一代明君的獻文帝,總感覺到無比的壓抑。如今最大的敵人乙渾得誅,太后又宣布自己正式親政,獻文帝如何不樂?他早就想大展拳腳,施展自己的才華了。
只是百官心中惴惴,他們此刻擔心的,並不是太后臨朝還是皇帝親政,而是在各憂前程。雖然有部分大臣與乙渾一直勢不兩立,見乙渾被誅,自然心中痛快,然後大部分朝臣,雖然現在也和乙渾不合,但在乙渾初為太尉之時,卻與之有過交往,生怕乙渾被誅,自己遭遇連坐之罪。尤其是那些在乙渾被誅時,不明朝中形勢,還是對乙渾諂媚拍馬之人,心中更是驚懼。
獻文帝眉飛色舞,坐在邊上的馮太后微微皺了下眉。這一微妙的舉動,立即讓善於察言辨色的中書令高允看在了眼中。
高允心思靈活,見太后如此神情,心中不禁盤算開了。他思忖,太后從一罪官之女,歷經後宮種種險惡爭鬥,一步步爬上貴人、皇后之位,終至成為權傾天下的太后,這就說明馮太后深知權力的重要性。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馮太后剛為太后,一時因貪戀情-欲,以養傷為名和李奕廝混,這只不過是太后在文成帝駕崩、自己卻正當青春時的正常反應。然太后畢竟非同常人,一旦得知乙渾掌握大權,已然開始弄權之時,為蒙乙渾而宣布退居深宮不問政事,這其實是太后之策。事實上,從太監宣讀的太后誅乙渾四策上看,太后從沒一刻真正放棄權力,只不過是隱在幕後操作罷了。
乙渾得誅,皇帝正在逐漸長大,太后宣布她再次退居後宮並不奇怪,因為太后已經失去了繼續臨朝聽政的理由。高允料定,太后宣布由獻文帝正式親政,自己退居後宮,並不是真心之意,迫於無奈爾!
果然,就在高允揣測太后真實想法時,聽得金殿之上,馮太后言道:「乙渾剛誅,然其黨羽眾多。如何處置,當聽皇上定奪。百官散朝之後,可各具奏本,揭發乙渾同黨,交於皇上御批。」
群臣心中更是驚懼,馮太后又微笑著問皇帝道:「皇上欲如何處置乙渾同黨,可宣於百官知曉!」
聞得太后此言,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都提心弔膽地聽獻文帝的意思。獻文帝雖然心中開心,然誅乙渾皆為太后之策,他畢竟年幼,心思不如太后縝密,一時也沒思量如何在乙渾死後處理乙渾同黨的事。
獻文帝想了一會道:「母后,兒臣以為,乙渾罪大惡極,對其同黨皆不能姑息!」
馮太后心中甚為不滿,高允猜其不願真正退居後宮,實與太后想法一致。只不過太后所思,並不是如高允這般所想,太后並非是為了權力而不甘心退居後宮。
馮太后自小多經磨難,深知北魏王朝諸多弊端。她視獻文帝如同親生,心中亦想獻文帝能擔當治國的重任。然獻文帝畢竟年幼,太后恐其不能擔當治國大任,故而心中憂之。太后故意在朝堂之上,試探獻文帝,其實更多是做給文武百官而看,太后心中早已決定,自己並不真正退居後宮,欲輔助獻文帝治理乙渾死後混亂的局面,直到天下大定,獻文帝堪當重任為止。
聽得獻文帝說欲嚴厲打擊乙渾同黨,馮太后心中又憂又喜。憂的是獻文帝如此年輕氣盛,欲以鐵腕統治大魏,非福而實為禍;喜的是,太后明白,獻文帝之言,必激起群臣害怕之心,只要有人出頭請太后再次出山,她便能有理由繼續執掌權力。
馮太后見群臣皆低首惶恐不已,心中更是明了。她細察群臣神色,見中書令高允目視自己,心中不禁大喜。
馮太后知高允必已看清她的心思,如有高允出面,奏請太后臨朝稱制,那就大事可定了。在馮太后心中,高允是最恰當的人選。
高允為官清正廉潔,得封『百官楷模』稱號,又得太后親稱為『令公』,更得太后封其為中書令,參與國家大政。高允在百官之中,地位高,形象好,馮太后對其又有知遇之恩,更可貴的是,高允從不與乙渾同流合污。此刻,凡是與乙渾有過交往之人,心中皆已惴惴不安,誰又敢出頭稱皇帝嚴打的意思不妥當?唯有高允,他如為乙渾同黨求情,不會有任何非議。
高允看到太后目光掃視群臣,最後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中更是瞭然。果然,馮太后緩緩言道:「中書令高允,汝素忠直,聞帝之言,卻臉露猶豫之色。莫非高大人有話要說?今日朝堂之上,諸位愛卿俱可直奏,本宮恕你們無罪!」
太后點名,高允立即心領神會。出班奏道:「太后娘娘,微臣高允有本要奏。乙渾雖誅,然其為太尉、丞相之職,任用官員眾多。這些官員之中,並非都心甘情願為乙渾所用,只是懼其權勢而不敢言。若如皇上所說,對乙渾黨羽盡皆嚴辦,臣心憂之,恐朝堂之上,眾臣卻之大半。朝堂既空,如何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