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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突變(三)

2025-01-01 08:03:33 作者: 顏灼灼

  「就是因為那女人說自己膝關節退行性變,我才決定幫她的」,阿珩深深嘆息,「當時我想起了你的媽媽,如果她不是因為下雨天行動不方便,就不會發生車禍,你和小寶,也不會那麼痛苦。那晚外頭下著大雨,我擔心那個女人如果自己一個人在路邊攔車,會發生意外的狀況。」

  「所以你冒雨出門去找她?」我心底被一片惻然的柔情所漲滿了,他是為了我,我的痛苦,他從來都感同身受。

  「是的」,他眼光虛渺的投射在腳下的石板上,「她告訴我,她在路邊的一座電話亭里,電話亭位於南湖邊一條寂靜的小巷。我馬上出門,開車過去,但是到了電話亭後,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張那女人留下的字條,說她在附近的愛戀酒吧,請我到那裡找她。」

  那家酒吧處在湖邊的一個轉角處,阿珩隨後又開車去了酒吧。湖邊的夜間本就幽靜,加上那晚下著下雨,因此路上並未遇到什麼人,也很難為自己尋找到時間證人。

  進到酒吧後,裡面的空間不大,顧客不多,阿珩四下環顧了一陣,並未見到有女人獨自在這裡等候,便上前詢問吧檯前的酒吧老闆娘,是否有一位女士單獨來到這裡。那老闆娘想了想說,之前是有一位女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在等人,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已經離開了。

  阿珩白忙了一場,只得無奈回到家,上床睡覺了,那個女人也沒有再給他打過電話。

  本以為只是一段小插曲,沒想到卻因此遭到警方的懷疑。阿珩確實如家裡的保姆所說,是在12點半左右回到家。當時因為被那個打錯電話的女人困擾,所以他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的表情。

  

  警方訊問的時候,阿珩告訴他們,他在晚上11點50分到12點之間到過那家酒吧,酒吧老闆娘可以為他證明。但是警方到酒吧調查時,那位老闆娘說,她不太記得那個等人的女人,也認不清阿珩的臉了。更關鍵的是,從那家酒吧到馮家的祖屋,只有5分鐘的車程,即便有人能夠證實阿珩到過那家酒吧,他也依然有作案的時間。

  「電話亭里的那張字條你有保留嗎?」我問。

  阿珩無奈搖頭,「那張字條我記得隨手放進了外衣的口袋,但是後來怎麼也找不到了。算了,那張字條也證明不了什麼,因為有可能是偽造的。」

  我憐惜的看進他眼睛深處去,「早晨不是還讓我不用擔心嗎,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四面望望,寥落的苦笑了起來,「我上午到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大概10點左右,接到了馮詩菡的電話,她說家中的狗突然狂吠個不停,拼命刨土,從花園的花圃里刨出一堆東西。」

  「什麼東西?」我睜大眼睛,心臟不規則的跳動著。

  他咬咬牙,「一根高爾夫球桿,還有染血的白毛巾和白色布袋。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根高爾夫球桿,就是殺害馮釗的兇器,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家的花園裡。」

  「栽贓嫁禍嗎?」我心驚膽顫,「馮詩菡有什麼反應?」

  「她嚇壞了,慌慌張張給我打電話,讓我趕回去處理」,他苦惱的說,「我立刻趕回去,看到那些東西,我也懵了。我告訴馮詩菡,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我還有工作要出門去,等我回去後再慢慢想,在這之前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她會聽你的話嗎?她相信你嗎?」我毫無把握,被害的是馮詩菡的爺爺,縱然她對阿珩的感情再深,如果阿珩是殺害她爺爺的兇手,她應該也不會袒護阿珩。

  阿珩艱難的說:「我不知道她會不會聽我的話,我對她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要一個緩衝的時間。而且當時保姆也在場,就算馮詩菡願意保守秘密,也無法保證保姆不會說出去。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著急的約你出來。我不知道這一走,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你了。我迫切的想要見你一面,現在只有你才能給我希望和力量。」

  「你不能逃走,一旦逃走,警方會以為你是畏罪潛逃」,我急切地低喊,「你有打錯電話的證明,只要找到那個打電話的女人,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

  「沒有人可以證明我接到那通打錯的電話,保姆只聽到電話鈴響,但是通話內容,她一無所知。」他因激動而臉色發紅,「你太天真了,葶葶,那個女人真的存在嗎?我現在懷疑,那通電話根本就是誘餌,目的是引我出去兜一圈,讓我成為殺害馮釗的嫌疑人。不然怎麼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案發時間、地點,還有兇器,無一不指向我是兇手。如此周密的計劃安排,實在太高明了。」

  「是什麼人要陷害你?」我的腦子裡充滿了零零亂亂的思緒和迷迷茫茫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我才要設法脫身,暗中查探」,他把我擁進了懷裡,把我的頭緊壓在他的肩上,「我不知道警方什麼時候會逮捕我,我不能坐以待斃。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為了你和小寶,無論前途有多艱難,我都會堅持下去,把那個陷害我的人揪出來。」

  我抬起頭來,惻然的、無助的、悽苦的看著他,「你要去哪裡?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會設法和你取得聯繫的」,他急促的說,「今天到這裡來見我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無論事情如何發展,你要裝出一幅和我無關的樣子,明白嗎?」

  我拚命咬嘴唇,想止住內心那深切的痛楚和傷懷,卻仍是止不住地顫慄和痙攣。

  他俯下頭來,緊緊的、深深的吻住了我顫抖的唇,似乎把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熱情,都一下子就傾倒在這一吻里了。

  有遊人的歡笑聲遙遙傳來,阿珩驟然鬆開我,倉猝起身。「我該走了,葶葶」,他眼光暗淡,聲音悲戚,「我會想你的,每時每刻都想著你。你要為我多保重。」

  熱浪迅速的衝進我的眼眶,我轉過身,從長椅上拿起春英給我的那袋東西遞給他,「你還沒吃午飯吧,帶著路上吃。」

  他伸手接過,將我的手一併緊緊握住。「我走了」,他很緩慢的放開我的手,最後戀戀不捨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迅速離去。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楓林深處,寒風乍起,落葉繽紛,深冬的風穿山越嶺而來,楓林簌簌瑟瑟,震人心弦。在這個萬物蕭索的冬季,我再一次遭遇了人生的寒冬,冷得讓我有些無力抵抗。

  我不知道阿珩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將如何為自己洗脫罪名。但我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就是等待阿珩歸來。我佇立在寒風中,遙望遠處的雲天,雲會散,風會轉向,但我對阿珩的愛和信任,永遠不滅!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傳~~

  下午,馮詩菡報了警,我想她是猶豫了一段時間後才作出這樣的決定,不知是有人挑唆,還是她已對阿珩徹底失去了信任。

  周湘告訴我,經過鑑定,在馮家別墅花圃里發現的毛巾和布袋上面的鮮血,血型和馮釗是一樣的,高爾夫球桿被擦拭過了,但是出現了血跡反應。

  警方調查到了阿珩和我在楓葉公園分手後那段時間的行蹤,1點40分拜訪律師唐祺,3點離開唐祺的律師事務所。3點45分發現他的車子停在火車站外的停車場。警方以阿珩涉嫌殺人的罪名,發布了全國通緝令。

  晚間電視新聞快速跟進了馮釗被殺害一案,稱馮釗的孫女婿汪謹珩是該案的主要嫌疑人,汪謹珩從今天下午3點開始就行蹤不明,車子在火車站外的停車場被人發現。警方懷疑汪謹珩畏罪潛逃,已發布全國通緝令。

  我看到阿珩的照片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撕裂似的痛楚在心中強烈的發作,我抓起遙控器,關掉電視機,一聲不響的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

  夜深人靜時,我悄悄進了小寶的房間,從他的書包里拿出作文本。我想看看小寶寫的那篇作文《我的爸爸媽媽》,想知道我和阿珩在小寶心目中是怎樣的形象。

  我拿著作文本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翻閱。

  小寶是這樣寫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對媽媽的印象也很模糊了。但是哥哥姐姐就像我的爸爸媽媽一樣,給我愛和關懷。

  哥哥就像我的爸爸,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像天上閃爍的星星,我很喜歡他的眼睛。他會教我英語,教我做數學題,他懂得好多好多的知識。因為我和哥哥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所以他對我特別寵愛,如果我需要什麼他都會99%的滿足我。我犯錯誤時他也不會埋怨我,總是說,小孩嘛,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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