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一)
2025-01-01 08:02:04
作者: 顏灼灼
鞋子清理得相對乾淨了,還有一些凝固的污泥,只能用水擦洗。阿珩直立起身,蹲得太久,他的腿都發麻了,顛躓了一下。我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緊緊地倚靠著他。
他側過頭,看到我眼裡的淚,有些慌張地問:「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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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輕在他耳根子說:「阿珩,我很愛你。」
他俯下頭,吻住我的唇,我掙扎開,輕嗔:「這是在大街上。」
他撫摸著我被風吹散的頭髮,深情的凝望著我,「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你的愛。」
洛陽國家牡丹園濃縮了源遠流長的洛陽牡丹文化史,傳承了千古名園的地域文脈,園內建築繼承了隋西苑和唐神都苑的神韻,保持了宋明私家園林風格,古香古色的亭榭樓閣、綠蔭長廊。人工瀑布、小溪為公園增添了動態之美。
「洛陽牡丹甲天下,花開時節動京城」,園中數十萬株牡丹爭齊鬥豔,婀娜多姿。
「姚黃「乃花王,「魏紫」為花後。姚黃花色甚美,有高潔之性;「魏紫」初開時為紫紅色,盛開時淺紫色,將謝時精紫白色,花開皇冠型,端莊大氣、婷婷玉立,頗具花後風範。
此外還有「歐家碧」晶瑩剔透,「洛陽紅」傲骨怒放,「煙絨紫」墨里含金,
「飛燕紅妝」花團錦簇,「酒醉楊妃」奼紫嫣紅,「凌花曉翠」艷冠群芳……我和阿珩徜徉於牡丹花海,一望無際的牡丹花,赤、橙、黃、綠、青、藍、紫交相輝映,蜂戲蝶戀、蔚為壯觀。我們沐浴在花香中,亦仙亦幻、心曠神怡。
關於洛陽牡丹,還流傳著許多趣聞軼事。傳說唐後武則天,在一個隆冬大紛飛的日子飲酒作詩。她乘酒興醉筆寫下詔書:「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百花懾於此命,一夜之間綻開齊放,唯有牡丹抗旨不開。武則天勃然大怒,遂將牡丹貶至洛陽。剛強不屈的牡丹一到洛陽就昂首怒放,這更激怒了武后,便又下令燒死牡丹。枝幹雖被燒焦,但到第二年春天,牡丹反而開得更盛。
「真是唯有牡丹真國色」,我眼花繚亂的讚嘆著。
「人比花嬌」,阿珩靜靜的看我,那樣長久、痴迷的注視著我,「牡丹哪裡比得上你的國色天香。」
我瞅著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說甜言蜜語。」
「我的甜言蜜語,只說給你一個人聽」,他深情的眼光把我看傻了,看化了。
晚上他在床上對我說了許許多多的甜言蜜語,說他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我的時候,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分別五年後再見時,更是為我驚艷。而今天逛了牡丹園後,他得出結論,我比牡丹更具有「花中之王」的風采。
我一開始心裡還美滋滋的,漸漸的,心頭卻漲滿了酸楚的柔情,甚至感覺,他是要把再也沒機會對我說的情話,一次性全部對我說完。
這樣想著,我就有了落淚的衝動。為了逼淚水倒流,我強迫自己假笑,「不要對我扔糖衣炮彈,這是沒有用的,我會把糖衣吃掉,再把炮彈扔回去。」
「這種時候不適合開玩笑」,他的聲音在我耳畔暗啞的響著,「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惶然的抬起頭,接觸到他憂愁的目光。我對他顰眉凝視,喃喃的說:「我不想哭,我……」我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熱烈的吻他。又掙扎著,低低的斷續的說:「我很害怕,害怕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你對我說這些甜言蜜語,哪怕是糖衣炮彈,我也寧願被腐蝕而死。」
「可憐的葶葶,別那麼慘兮兮的」,他把我拉進懷裡,「我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要給馮詩菡的才是糖衣炮彈。」
我觸電般地仰起臉,「你有什麼企圖?」
「我要利用她來對付她的爺爺」,他很正經嚴肅的說。
我急了,「今天才剛拜了彌勒佛,那位大師也告訴我們要學彌勒菩薩把肚量放大,一切能夠包容,你怎麼轉眼間就忘了。」
「我沒有忘,我不會惦記著報仇的事情,我只想擺脫馮氏的束縛,全身而退」,他鄭重地說,「如果能搜集到馮釗的犯罪證據,我也算是為民除害做善事,用善行來減輕、減短我們的苦難。」
他還真是活學活用,讓我無話反駁。我轉而「審問」他,「你準備使用什麼樣的糖衣炮彈,美男計嗎?」
「只要不突破底線,適當用點美男計也沒什麼不可吧」,他瞅著我,「我已經跟馮詩菡坦白了。」
「坦白什麼?」我疑惑地問。
他的下巴輕觸著我的頭髮,在我耳邊低語:「我告訴她,我有生理缺陷,沒有能力和她做那種事情,我還好心的對她說,如果覺得接受不了,可以退婚,我不勉強。」
我無法形容內心的震驚了,阿珩居然為了不和馮詩菡發生關係,不惜編造出這種既拙劣又丟盡顏面的理由來。「她有什麼反應?」其實不用說我也知道,馮詩菡肯定相信了,而且並不介意,否則婚事早就發生了變故。阿珩編造的理由,也只有對馮詩菡這樣的人才會產生作用。
阿珩流露出少許愧疚之色,「她說只要能夠天天看到我,就很滿足了,其他的都不在乎,她還保證,絕對不會把我有缺陷的事情告訴她的爺爺。有時候覺得,我挺卑鄙的,這樣欺騙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子。但是,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這都是被她的爺爺逼出來的。」
「多好的姑娘」,我半真半假的感慨著,「如果你和她成了真夫妻,應該會挺幸福的。」
「你這是什麼話」,他皺著眉看我,「我是認真和你說話,不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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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認真的」,我強壓下滿心滿懷的酸楚,「如果實在對付不了馮釗,就和馮詩菡好好過下去吧,她單純沒有心機,不會傷害你,而且長相好,性格也不錯,是當妻子的不錯人選。」
他生氣的推開我,「我為此煞費苦心,你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想要放棄了,讓我和馮詩菡假戲真做,好讓你徹底解脫,可以另覓歸宿?」
「阿珩」,我發出一聲低喊,把頭埋進他的懷裡,「我沒有這樣的想法,絕對沒有。我只是,不希望你過得太累。」
阿珩驀的擁緊了我,把我的頭壓在胸前,「別再說這樣的話,現在唯一能夠支撐我去和馮釗周旋,給我勇氣和力量的,就是你的承諾,願意等我一輩子的承諾。如果你放棄了我,我所付出的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我伏在他懷裡,耳朵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重的心跳。再抬起頭來,用迷離的眼神仰望著他,伸手撫摩他的臉龐。輕咬他的肩膀、脖頸、胸膛,再使勁的抱住他的腰。我用這些挑逗般的動作安慰他,告訴他我的承諾永不改變。
他迅即低下頭,他的唇就熾熱的緊壓在我的唇上。吻得我意亂情迷後,他才深吸一口氣說:「我告訴你,你可以不相信全世界的東西,唯獨必須相信我的心。世事會變遷,連日月星辰都會轉移。但是,我對你的心永不會變!」
他說完這些,就開始對我的身體發動猛烈的進攻。「你要好好補償我」,他狂肆的親吻、愛撫我,在我的身體烙下他的專屬印記。我熱愛這樣靈光戶現的驚喜,特別是整個身體為之甦醒的震顫感受。又是一夜無眠,陷入激情的漩渦中不能自拔。我這份「禮物」真是「物盡其用」了,讓他享用得很徹底。
從洛陽回到濱城後,我和阿珩又恢復了先前的相處模式,各自迴避,難得一見。兩個星期後,阿珩終於和馮詩菡完婚,正式成為馮家的孫女婿。
他們沒有舉行結婚儀式,據說是馮詩菡討厭繁瑣的儀式,堅持要旅行結婚,馮釗只好順從孫女的意思。我心裡很清楚,這肯定是阿珩的注意,是他唆使馮詩菡的,他不願意在婚禮儀式上宣讀愛的誓言,也忌諱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兩人只是把結婚證一領,就準備出發去國外旅行了。
領結婚證的那天晚上,馮汪兩家在五星級酒店舉辦了一場家宴,為一對新人慶祝。那樣的場合,我是非常排斥的,但是繼母的身份讓我不得不盛裝出席。為了那場家宴,我下足了苦功夫,對著鏡子反覆練習,只為能夠展示出最得體的笑容和最完美的儀態風度,以免讓馮釗起疑心,再做出什麼對我和小寶不利的事情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沒有給汪守成丟臉,在洋溢著喜慶氣氛的家宴上,優雅從容、沉著冷靜,一舉一動都符合汪守成太太的身份。而阿珩也完全進入了新婚的狀態,儼然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對他的妻子呵護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