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309 咎由自取

  官道之上，一輛馬車向著前方行進著，趕車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眉宇間帶著肅殺之色，讓人不敢靠近。

  馬車內，雲鄢坐在最中央，她看著手下剛剛傳來的書信，神色間不覺流露出一絲愉悅之色。

  「小姐，涼都那邊如何了？」秋鳶看了看雲鄢的臉色，見她並沒有皺眉，不由問道。

  雲鄢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秋鳶，看著其餘人那關切的模樣，她不由一笑，「放心，景南回宮了。」

  「六王爺沒事，真是太好了。」碧水跟著說道。

  慕昭陽也是神色一松，拉著雲鄢的手，笑著說道：「現在最高興的怕是六嫂了吧，六嫂跟六哥終於能團聚了。」

  

  「上面還說六王爺登上了太子之位，那我們小姐不就是太子妃了嗎？」秋鳶看著信件，衝著雲鄢興奮說道。

  碧水聞言，衝著雲鄢笑著說道：「奴婢給太子妃請安了。」

  微微搖頭，雲鄢臉上的笑容卻是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

  「小姐，您怎麼了？不高興？」碧水跟秋鳶兩人都是不解，連忙問道。

  一旁，慕昭陽插話說道：「六嫂應該是擔心六哥吧。」

  「六王爺不是已經沒事了嗎？」碧水詫異的看著慕昭陽，一旁，秋鳶臉上的喜色卻是漸漸消失了，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慕昭陽搖頭說道：「六哥登上太子之位可喜可賀，可是如今南堯國攻打我們東越國，六哥初登位，怕是首當其衝。而且六哥從來都不是怯懦的人，他一定會率軍出征，一來是建立功勳，以安天下。二是他勢必不會讓自己的臣民受到外敵的侵擾。」說著，她看向雲鄢，「六嫂不用擔心，六哥厲害的很，以前的時候自詡聰明的四哥做不到的，六哥都可以做到。這次，他也不會有事的。」

  聽著這話，雲鄢倏爾一笑，她看著馬車外面，「你倒是學會了安慰人了，我自然知道景南的能力，只是……」

  「只是他是您的夫君，您難免擔心對嗎？」碧水一旁打趣說道。

  這話一出，就連慕昭陽跟秋鳶也都跟著笑起來。

  雲鄢瞪了一眼碧水，笑罵說道：「你這丫頭，現在也學會了擠兌我了？」說著，她看向了外面，眉間閃過一絲憂慮，「怕是還有兩天我們才能趕到涼都，希望能趕在他離開之前見到他……」說著她不自覺的將手附到自己的腹部。

  秋鳶以為雲鄢是嫌馬車太慢，連忙說道：「小姐，趕了兩天的路，您臉色就如此蒼白了，去涼都不能太過急促。」

  雲鄢收回手，拿起一旁另一封信，看著上面的字跡，她眼眸一沉，「放心，我不急，而且涼都那邊的事情也急不得，冷雪的信件告訴我的東西太多了，我得好好消化才是。」

  夜晚很快來臨，夏日的夜晚並沒有風，深宮寂靜，月光涼涼的撒到地上，屋檐之上，一身黑衣男子看著遠方，眉稍微蹙。

  忽而慕景南慢慢伸出手，似是想要接住這月光，即便是身為太子，他也依舊是尋常的裝扮，他也不覺得登上太子之位成為儲君是多麼的可喜可賀，沒有她在身旁，一切都顯得那般蒼白。

  「你現在當了太子，不日就要登基為帝，但是看你的樣子，你似乎並不高興。以你的能力，也不像是會為邊關戰事憂心的人。」一個孤冷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伴隨著一個黑影走出。

  「我想要的自始至終不是這些。」慕景南收回手，他偏頭看著身旁突然出現的男子，神色淡淡，「還以為你不會出現在宮裡，你來，是看皇姑？」

  姬冷雪眉眼微動，看著別處，「不是！」

  對於姬冷雪的異樣，慕景南並不想深究，他看著前方，低聲說道：「你那邊可有她的消息？」

  偏頭看了一眼慕景南，姬冷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前方是無盡的黑夜，因著皇帝駕崩，整個涼都城中也跟著死寂一片，不見半點色彩。

  「她沒事，我已經傳信給她，告訴她涼都這邊的事情了。至於她的行蹤，她暫時沒有透露，大概是不想讓燕凌瀟他們發覺。不過我想，她應該會回涼都。」說著，姬冷雪又看向了慕景南，他敏銳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只是一瞬。

  慕景南原本稍松的情緒瞬間緊繃，他皺眉說道：「回涼都嗎？」她回來了，可他馬上又要離開了，雖是分開不到一個月，可是他卻覺得他們好像已經有許多年未曾見過了，這一次，怕是也難遇上。而且涼都的形勢……

  「你想阻止她回涼都？可是依照她的性子，誰人又能左右的了她？讓她與你去戰場更是兇險，燕凌瀟若是知道她未死，怕是又會出現跟上次一樣的情況。她的身體……更何況，有我在，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分毫！」姬冷雪瞟了一眼慕景南，鄭重說道。

  聽著這話，慕景南唇邊泛起一絲苦澀之意，他深出一口氣，「謝謝！」想不到到了最後，他得將她的安危交給別人，他終究是沒能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也不知道她體內的毒如何了……

  這話一出，姬冷雪忽然轉身，背對著慕景南向前走著，「我不過只是在兌現對她的承諾罷了，護她周全，是我該做的事情。從你甘願為她的生死放棄她的時候，我已經認可你了。」話落，他一個縱身，朝著遠方掠去。

  認可？慕景南看著前方，嘴角微牽，他慕景南何時需要別人的認可了？只是現在，他需要好好將最近的事情想一下了，鄢兒，東越，兩邊他都不能放手。

  冷宮，是整個後宮最淒冷的地方，這裡是歷代廢棄的嬪妃所居住的地方，地處偏僻，雖不至於是斷壁殘垣，但是也甚少有人打掃清理。宮室之內到處都是蜘蛛網，被子上的污漬都凝固上去了。

  『砰砰砰——』一聲聲捶打門的聲音從一個房間裡面傳來，伴隨著一個悽厲的女聲，「放本宮出去，放本宮出去！」

  「本宮是皇后，是皇后，你們竟敢這樣關了本宮！本宮要殺了你們！」高玥璃一邊捶著門，一邊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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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應她，冷宮這邊本來就人少，而且高玥璃還是太后親自下令關起來的，根本就沒有人敢理會她。

  已經這樣呆了一天一夜了，高玥璃原本紅潤的臉上因為飢餓疲倦而蒼白失血，喊叫了，鬧久了，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慢慢的從門上滑了下來。她好餓，偏過頭，她看著桌上那些殘羹剩飯，瞬間像是發現了山珍海味一般，慌忙爬了過去。抓起一個饅頭就吃了起來，許是因為吃的急了，她一下子噎住了。

  高玥璃被噎的心裡發慌，忙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水，然而喝的急了，她一下子嗆住了，「咳咳……」

  高玥璃好不容易將喉嚨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而在這個時候，突然房間的門開了，她緩了一口氣，當即大喝說道：「終於有人來見本宮了嗎？快帶本宮出去！」說著她直接站了起來，然而看著來人，她一愣，怎麼是他！

  「看母后的樣子，在這裡過的並不如意！」慕清遠瞟了一眼桌上的飯食，隨即看向高玥璃，此刻她哪裡還有半點昔日的皇后之尊，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就跟這後宮的那些老嬤嬤有什麼差別？！

  神色微轉，高玥璃臉上立刻換上了笑容，她上前一步拉著慕清遠的手笑著說道：「遠兒，你是來接母后回去的嗎？本宮果然沒有白疼你。走，咱們快回去！」說著她準備往外走。

  慕清遠將高玥璃的手一拉，隨手一推，將她推倒在了桌邊，他寒著臉，漠然說道：「你害死了本王的母親，你還指望本王救你，做夢！」

  高玥璃倒在桌旁，她瞪著慕清遠，「不要忘記了，沒有本宮怎麼會有你那麼多年的榮華富貴，事到如今，你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若說該遭天譴的人，應該是皇后娘娘你吧！」慕清遠冷笑一聲，「你殺母奪子，殘害嬪妃，這些年這樣的事情你做的還少嗎？不然太后為何將你關在這裡！你是咎由自取！」

  聽著這話，高玥璃忽然狂笑一聲，「咎由自取？！」她慢慢爬了起來，冷冷的看著慕清遠，「一個賤民之子，竟然也敢在本宮面前撒野？！沒有本宮你以為你可以能來這宮裡享受這榮華富貴嗎？王爺，皇子？沒有本宮你說不定早就在那宮外被活活餓死了，是本宮給了你新生！告訴你，本宮死了，你也休想活著！」

  「你說什麼？！」慕清遠怒瞪著高玥璃，「你不是說本王的母親是宮人嗎？」

  「宮人？呵，那不過是為了唬太后，唬宮裡的人罷了，你不過是本宮當年在外面隨意買來的一個男孩罷了。」高玥璃不屑的看著慕清遠說道，她向前幾步，走到他身旁，神態高傲，「你記住，沒有本宮就沒有你，馬上帶本宮出去！」

  慕清遠緊握著手，看著眼前盛氣凌人的女子，突然，他一伸手，直接掐住了高玥璃的脖子，目光兇狠，「放你出去讓更多人知道我不是皇子嗎？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