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宿命相逢（中）

  天空被撕裂了，大地在劇烈纏鬥，就連剛剛逼迫上來的亡靈之海都被驚的搖晃起來！

  「轟！」

  嚴重滯後的轟鳴終於傳來，笨拙到了極點的一刀終於砍在那片黑雲正中！

  那片宛若實質的黑色氣息，給的純粹黑的絕對，仿佛的道格拉斯躍起揮刀的黑暗背景，又好像是一塊黑色的水晶倒映著道格拉斯身影。

  當道格拉斯把凝聚著靈魂和生命的一刀砍在上面的時候，就好像砍中的不是一片虛無的黑色氣息，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

  隨著「咔」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一個薄薄脆脆的巨大水晶器皿被擊破了，馬上就傳出一陣密密麻麻的破碎聲。就如同一塊純黑色的水晶被最野蠻的力量猛烈撞擊那樣，黑色的氣息上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這些裂痕好像擁有生命，蜿蜒著延伸著，片刻之間就紛紛崩裂。

  隨著這片黑色氣息的崩潰，瀰漫了四面八方的黑雲也隨之裂開，明媚的陽光猛然播灑下來。

  就在這一刻，所有那些正在瘋狂洶湧的亡靈全部凝立不動，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好像被剪斷了提線的玩具傀儡那樣毫無徵兆的紛紛栽倒。

  所有那些曾經澎湃洶湧的亡靈，都在片刻間轟然倒下，倒下之後再也沒有象以前那樣緩緩流淌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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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這些亡靈，都死了！真正的死去。

  沒有了死靈之王的黑色氣息，不管什麼樣的亡靈，都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正在哈哈狂笑的耶格娜已經驚呆了，這位死亡世界的大總管，死靈之王的代言人，如同所有遭逢劇變的小婦人那樣厲聲尖叫著：「你……你竟然破開了吾王的死亡黑雲？這……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耶格娜絕不相信一個獸人可以擊破死靈之王的死亡陰雲，就算是這個獸人身具神性，也不可能。

  但這是事實，鐵一般的事實。

  隨著黑色陰雲的崩潰，那些倒下的亡靈已經在的枯萎下去，如同烈日下的蘑菇呈現出一個種毫無活力的灰白色。

  所有的亡靈都已經死了，真正的死去，再也不會復活。這無疑是一劑效果超強的強心針。死靈之王最強大的黑色雲團已經被破開了，這讓已成強弩之末的聯軍頓時就瘋狂起來。

  「我們勝利了！」

  「哈哈，終於，我們實現了目標，我們擊敗了死亡！」

  「我們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英雄，我們做到了連神祗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們即將戰勝連神祗都沒有戰勝的可怕敵人！」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中，黑色的氣息已經消散的所剩無幾，露出包裹在裡邊的死靈之王！

  一直以來，死靈之王都包裹在那團無法看透的黑色氣息裡面，誰也不知道死靈之王長成了什麼模樣，就連道格拉斯，也僅僅只是在帝京中看到過死靈之王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時候的黑色氣息還沒有現在這麼濃烈。

  現在，道格拉斯終於看到了讓一切生靈都不寒而慄的可怕對手，讓諸神隕落讓生命凋零的死靈之王！

  在這一個瞬間，道格拉斯已經呆住了！

  在拼勁全部的精神和生命之後才斬出那可以破碎一切的死亡陰影，他早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對於曾經砍殺過無數魔獸和可怕敵人的道格拉斯而言，不論死靈之王的什麼模樣，他都不會驚奇。

  就算死靈之王是三頭六臂的惡魔，就是死靈之王是形容醜陋樣貌凶頑的怪獸，不管他的形象有多麼恐怖多麼可怕，對於道格拉斯而言，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

  眼前的這個死靈之王卻完全出乎了道格拉斯的預料，他已經呆住了！

  當所有的黑色氣息完全消散之後，死靈之王已經毫無遮掩的出現在道格拉斯面前。

  這是一個略顯消瘦的身影，沒有半點霸道雄烈，更沒有可怕和恐怖，這個身影滿臉都是安寧平靜的神色，仿佛一具完全沒有思想和靈魂的屍體——一具有著呼吸和心跳的活著的屍體。

  死靈之王和道格拉斯一樣，是一個道格族的犬人！

  死靈之王不僅和道格拉斯有著同樣的種族，還有更加強烈的共同點：他們都是監督與審判之神忽而特的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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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形象是那麼的熟悉，以至於道格拉斯一眼就認出了他！

  是施伯倫！

  死靈之王竟然就是施伯倫！

  施伯倫……不，應該說是死靈之王的身上穿著一件早已經破爛不堪的灰色布袍，沒有任何耀眼的光輝，也沒有了緊緊包裹的死亡氣息，仿佛這裡就是宇宙的中心極點，就那麼靜靜的站立在道格拉斯的面前。

  風聲在耳邊迴響，嘈雜的腳步聲紛亂嘈雜，但是死靈之王平靜無比，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正瘋狂洶湧充滿了凜冽殺氣的聯軍戰士和諸多強者。

  仿佛亘古不變的星河一般平靜，那是真正的絕對的靜。

  眼前的施伯倫和以前那個施伯倫完全不同，他面無表情，用空洞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宿敵，一絲若隱若現的黑色氣息正緩緩的從他身體內部散發出來，那是非常微弱的死亡氣息。

  以前的施伯倫飛揚跋扈自以為是，時時刻刻都要體現出貴族的優雅和高貴，體現自己高人一等的氣質。但是現在，他看起來和最普通的道格族犬人沒有任何分別，只是頭頂上多了一頂王冠，荊棘編織而成的王冠。

  這就是強大到讓所有生靈都不寒而慄的死靈之王嗎？這就是可以毀滅世界的那個惡魔嗎？

  至少，道格拉斯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凌厲和狂妄的氣息，更沒有察覺到半點讓生命不寒而慄的強大氣勢，只感覺到萬古不波的絕對寧靜！

  寧靜，才是死亡應有的本質，至於恐懼，只不過生靈面對死亡之時的內心反應而已。

  驚訝只是一個無比短暫的瞬間，至少對於道格拉斯而言確實是這樣。

  不論死靈之王是什麼樣子，都必須將他毀滅，這是戰鬥的全部意義，也是付出了無數鮮活的生命之後必然要實現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