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一滴淚！

  葉楓扶著何詩瑤走出了天上人間，神情中焦急不已。

  柳婉若雖然只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但三年她一直待在葉家，呆在楓林，換句話說，她一直在為楓林集團做貢獻，所以她的安危葉楓是絕對不會棄之不顧的。

  兩人退婚是一回事，這救人又是另一回事，再說人家幹嘛退婚，還不是因為以前的葉楓太混蛋了。

  不過葉楓也知道，此時急也是急不來的，敵在暗我在明，還是見機行事的好。

  「打個電話提醒一下她吧。」葉楓想定，便撥出號碼。

  「嘟嘟嘟——」可惜電話里傳來的是一陣的忙音。

  「關機」現在大約晚上兩點，人家不關機才怪。這也是葉楓糊塗的地方。

  「算了，還是先把何詩瑤安頓好，再去跨江大橋上等吧。」

  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距離現在還有六個小時。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葉楓儘量使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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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謝謝葉先生」何詩瑤堅定的搖搖頭，刻意於葉楓保持些距離，剛才葉楓的鐵血手段實在把她嚇得不輕。

  讓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姑娘，走夜路他怎麼會放心？更何況她還是那位死去的戰友的妹妹，葉楓說什麼也要照顧她。

  何詩瑤見葉楓看著自己不說話，眼神中閃過一抹懼色，連忙將自己已經被扯破的衣服拉緊一些，雙手抱在胸前，一陣冷風吹來，凍得她瑟瑟發抖。

  「額，你這麼防備我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來穿上。」葉楓脫下自己的地攤貨大衣，披在何詩瑤身上。

  「我——我不要！」何詩瑤抗拒著。

  「聽話！」葉楓板起臉，那何詩瑤看著心驚，不敢反抗，任由葉楓給她披上外衣。

  「我能問你個問題麼？葉先生？」何詩瑤眨著大眼睛看著葉楓，有些凌亂的秀髮在風中微微飄揚著。

  「恩。」

  「他們為什麼叫你葉少？難道你——不！我相信你是好人。」何詩瑤搖搖頭，將自己心中的困惑甩在腦後。

  「恩，你想的沒錯，以前呢，我的確是他們中的一員，不過現在不是了」葉楓大方的承認，眼神中沒有一絲虛假。

  何詩瑤看得一愣，小拳握得緊緊的，偏過頭去說道：「那你也像他們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就——」剩下的幾個字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倒沒有，況且，我有未婚妻，又怎麼會這麼做呢，被她知道我可是要跪搓衣板的。」葉楓調笑道。

  「噗嗤——」何詩瑤被葉楓這一句逗笑了，氣氛輕鬆了許多。

  「謝謝你了葉先生，不過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你的衣裳還你」何詩瑤說完便要脫下自己的衣裳。

  「你先等等。」葉楓嘆了口氣，拿出了那張照片問道：「他是不是你哥哥？」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何詩瑤臉色一喜，急忙從葉楓手中拿過那張照片，視若珍寶，看著看著就流下了眼淚。

  她面色有些希冀道：「是不是我哥哥回來了？他在哪裡？他怎麼不出來見我？」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葉楓面色有些蒼白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你哥他——他被調到核心部隊去了」葉楓拍了拍何詩瑤的肩膀道：「我是他的戰友，臨走前，他托我照顧你來著，現在照片你也看到了，我沒說謊吧？」葉楓和藹一笑。

  「葉先生，你是好人，怎麼會說謊呢？」何詩瑤堅定的搖搖頭。

  「核心部隊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何詩瑤流著眼淚問道。

  「恩，可能要三年，也可能是五年總之——你不需要擔心，他吃好喝好睡好呢！」

  「而且，他的妹妹就是我葉楓的妹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葉楓語氣誠懇道。

  「謝謝你，葉——葉大哥。」何詩瑤流著淚，看起來很傷心。

  葉楓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謊到時候該怎麼圓下去。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何詩瑤，將照片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兩眼淚光閃爍的看著葉楓道：「葉大哥——我能，抱抱你麼？」

  葉楓什麼話也沒說，張開了雙手，何詩瑤看著眼前的葉楓，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她靠在葉楓肩上，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襟。

  「我們是從大山里走出來的，父母死得早，是哥哥打工供我上學，他去當兵那年，我十五歲，正在上初中。那段時間，他每年會回來一次，給我買新衣裳，給我學費」

  「最近兩年，他再也沒有回來過，就連電話也沒有他只是寄錢給我，讓我安心上學，不要擔心生活的問題。可可我多麼希望，他能回來，帶著我的新衣裳，帶著他的笑容，回來看我一次」

  「對不起」葉楓面色悲傷，似乎又回想起利刃訓練時的種種，那流彈無情奪取周圍戰友們生命的時刻！他強咬著牙，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放心，以後有什麼事，葉大哥會給你扛。等你大學畢業了，找道一副好人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現在葉楓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在物質上給予何詩瑤全部的幫助。

  但錢再多，也買不回生命，這也正是葉楓愧疚的地方。

  他此時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胸膛讓給何詩瑤，讓她哭個夠，不管她有沒有察覺葉楓話中的破綻，葉楓對她的承諾都會想盡辦法去實現的。

  何詩瑤哭了一會兒，抽噎著從葉楓懷中起身，她對著葉楓一鞠躬道：「謝謝你葉大哥」

  「怎麼還跟我見外。走，帶我去你的住處。收拾一下，我給你找個新的家。」葉楓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這」何詩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打了輛計程車，走到了一個偏僻至極的小區。

  之所以說偏僻，是因為這裡是兩幢高樓的夾道，夾道有十米寬，倒是很長，每隔幾步就有救災的臨時房。

  在這夾道的入口處，一塊生鏽的鐵門上，寫著三個大字：小道房。

  再旁邊貼著一張黃紙，寫著：「出租， 0元一個月。謝絕講價！」

  葉楓看到這夾道的第一反應是皺了皺眉，隨後，便看不清他表情。

  何詩瑤則是心情忐忑的走在前面。

  雖然葉楓一身打工仔的樣子，但何詩瑤還是擔心葉楓會因為她住在這種平民窟而嫌棄她。

  葉楓不知道，何詩瑤的哥哥曾經對她說過：「若是有一天有人自說是我的戰友要來照顧你，那就說明我已經犧牲了，你要好好聽他的話，對待他要向對待我一樣，將來好好的回報他。」

  可何詩瑤的哥哥卻還沒來得及託付就為國犧牲，還好葉楓得到了他的照片，來照顧他妹妹，不然，這麼一個美麗的女生流落街頭，也不知道要吃盡什麼樣的苦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那夾道。

  此時已經午夜兩點，這夾道上幾乎沒有人影。

  當然也別幻想什麼路燈照明之類的，連個大門都是一半的夾道，要是有路燈，那葉楓還真不相信。

  他們摸黑前進。過了一會兒何詩瑤停下了腳步，聲音怯怯的指了指前方的一間破舊的房子道：「葉大哥到了。」

  「恩，那我們進去吧。」葉楓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卻聽何詩瑤輕輕道：「葉大哥，你會不會覺得詩瑤很卑微？」

  葉楓看著何詩瑤一副害怕的樣子，不由得心生憐惜，颳了她的鼻頭一下溫和道：「我覺得你很堅強，很懂事，我為你哥哥，有這麼個妹妹而驕傲！」

  葉楓頓了頓接著道：「詩瑤，你知道麼。一個人的出身他雖然不能夠改變，但他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只要有夢，一定會有自己的一片藍天。」

  「恩，我記住了，我每天都在為自己的理想奮鬥呢！」何詩瑤微微一笑，俏臉紅紅的。

  「什麼理想？」

  「我想要一條好看的裙子，在聚光燈下會閃閃發亮的那種我在夢裡見過」

  「詩瑤——」葉楓眼眶一柔，將何詩瑤緊緊的摟在懷裡。

  「什麼都會有的！相不相信我？」

  「相信。」

  葉楓跟隨著何詩瑤進了那破屋，說是破屋，因為它只有一間屋子，而且房頂的瓦片參差不齊，恐怕擋不住什麼雨水。

  這裡沒有洗手間、沒有廚房。何詩瑤的床鋪擺在牆角，在門外是她的洗漱工具，在中間的空地是一個小小的桌子，放著幾本書，在桌子旁邊，接著幾個瓶罐，裡面裝滿了水。地面很潮濕，那些瓶罐似乎是被屋頂上落下的水滴給滴落進了地面了一截。

  房子雖然簡陋，但每一處都被何詩瑤料理得乾乾淨淨。

  她的床不像其他女生那樣，有上好的被褥，有陪她一起入夢鄉的維尼熊。

  她的床上，除了一床脫線的被褥，什麼都沒有。

  屋子的另一個角落，搭著一道大大的窗簾，那裡地面很濕，葉楓估計，那是她換衣服或者洗澡的地方。

  「葉大哥，平時這裡都沒人來委屈你了，到我床上坐一下，我去把衣服換了。」何詩瑤臉色有些紅，也不知道是害羞葉楓看到她的小窩太簡陋，還是感覺於葉楓呆在一個房間裡換衣服不好意思。

  她抱起一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一見紫色花衣走到那窗簾後面。

  葉楓坐在床上，心裡當真是感慨萬千，久久不能平靜。

  待看到桌上，那翻開過幾頁的書本上的幾個啃過幾口的硬饅頭時，他終於忍不住落了一滴眼淚，兩世為人的第一滴眼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