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靈山潰敗

  不管觀音心裡多少憤怒與不滿，此刻她都只能旁觀，連上前靠近一步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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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臂猿猴的下場她看在眼裡，就算自己比起通臂猿猴要強上太多，也不敢再輕易靠近正中激戰的那兩人。

  此刻她心裡又驚又怒，驚趙磊這廝竟然強悍若此，又怒自己沒有早點下手解決這場大患，給了趙磊發展強大的時間。

  場內如來與趙磊的戰鬥異常激烈，無數火光與轟鳴將兩人包裹，連如來巨大的法身都被硝煙覆蓋，旁觀人只能見到無盡煙塵，完全看不清楚裡面具體情況。

  這景況看得李靖心急如焚，他畢竟不清楚趙磊具體實力，但這一戰的勝敗，顯然已經與趙磊綁定。

  若是趙磊敗了，靈山有如來坐鎮，只怕天庭剩下的這點人，是想跑都難。

  對比之下神虎國的人就冷靜多了，比起天庭的人，他們要更加了解趙磊。

  靈山的人對如來有盲目的信任，他們對趙磊也有。就沒見過趙磊出手還解決不了的，就算這一次是如來，對他們大哥來說，既然敢打，也就是難一點罷了。

  所以哪怕看不清戰局具體情況，他們也只是有點憂心，整體來說可謂是相當淡定。

  這情況看得李靖一怔一怔的，忍不住揪住哪吒：「你去了神虎國這麼久，對神虎真君的實力有什麼了解沒有？」

  他本意是想從自己兒子這裡套出點情報，好安撫一下自己那顆顫抖不已的小心臟，然而卻看見自己兒子老神在在地掏了掏耳朵，說出句幾乎將他氣死的話。

  「不知道，沒跟他打過。」

  強咽下喉頭那口腥甜，李靖憋得胸疼。趕緊地把自己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兒子撇開，李靖第一萬零一次感嘆，也虧得自己現在是神仙了，要還是個凡人，都不知道被哪吒氣死過去多少次了。

  不同於外面憂慮焦急的氛圍，戰場正中的氣氛是熱血激揚的。

  趙磊不斷出拳打向如來，而如來一一抬手以掌接下。雙方很有默契地控制著力量，將所有溢出的能量都自己盤了回來。

  他們這等修為，要是真的放開了打，只怕這天地都得毀了，外面雖然看起來煙子很大，爆炸聲很響，但實際上不管是如來和趙磊，都沒有真正地出招。

  只是如果觀音他們能看到，一定會驚訝地叫出聲來。

  如來的法身就好比人間的雕塑，眼睛並未完全睜開，而是看向下方，這是佛家所說的悲憫萬生的目光。

  那是高居九天之上，慈目俯瞰人間的慈目。但現在，那一雙慈目已經完完全全地睜開了，目光死死地鎖定在趙磊身上，其內滿是警惕與凝重。

  交手到此現在，還看不透趙磊的實力就不應該了，如來現在已經明白，趙磊這個年歲不足千年的小妖，竟然真的修煉到了可以有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不光是他，整個三界，包括天道，竟然都小看了趙磊。

  交手越多，如來心裡越是凝重，拿下趙磊是不可能了，可若是就這麼收手，靈山可也就徹底完了。

  先不說之前趙磊狠狠地打壓了靈山一番，才把他打出來。如來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穩定靈山軍心，提高靈山士氣。

  他一開始想得很好，神虎國與天庭的來犯嗎，主要的背後指使肯定是天庭，不然就以神虎國的能耐，恐怕還使喚不動天庭。

  有三清壓著，他想殺光這些人是不可能的，就只能把趙磊打廢，再大發慈悲，小懲大誡之後放所有人離開。

  這樣三清挑不出他的毛病，又逼退了外來大軍，解決靈山的危機，更是能廢了趙磊這個靈山的心腹大患，毀掉神虎國。

  但事實卻大大的出乎他的預料，趙磊如此強橫的實力，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現在他不但廢不了趙磊，甚至沒辦法打退對方，反而把自己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若是打不退趙磊，不但靈山從此士氣大跌，很可能就此萎靡不振，對他的信仰更是會大減，再不復過往。

  如來心裡焦急萬分，恨不得時間倒流自己從未出過手。

  不管是三清還是如來，都是不允許參與戰爭的，連出手都得小心克制，不能對天地造成威脅。可以說，如來這一次出手，還鬧到如此地步，本來就是不應當的。

  若是勝了也還好說，若是敗了……

  如來只覺得眼前的趙磊越看越礙眼，但偏偏就是解決不了對方，一時間怒火中燒，手下動作一頓，立刻被趙磊抓住機會，一拳轟在胸口，生吃了一擊。

  猛然一聲巨響在所有人耳邊炸開，這一聲不同於先前的那些能量碰撞產生的爆炸聲，就好像一個巨人一拳轟打在萬丈高山上，驟然炸響，震耳欲聾。

  戰局有變。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戰場最中間，只見煙塵緩緩散開，現出兩道身影來。

  趙磊背對雙方互相背對自己方的人，天庭與神虎國這邊，只能看見如來緩緩收起法相，面色凝重地揮退靈山眾人。

  趙磊沒有動，李靖張了張口，也不敢喊天庭的人去追。

  如來看起來並無大礙，若是天庭追上去，沒有趙磊幫忙，哪裡夠如來切盤的？

  不知不覺間，神虎國和天庭的所有人，都開始以趙磊的命令為主，這就是絕對的實力帶來的震懾。

  趙磊目送靈山眾人離開，自然沒錯過彌陀佛遙遙望過來的那一眼，意味深長。

  彌陀佛要做些什麼趙磊可管不著，他跟彌陀佛不熟，也不想參與對方的計劃與糾葛，他只知道這一場戰鬥，是他贏了。

  他那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如來法相之上，內勁如無數小刀，順著就扎進了如來身體之中。

  趙磊的一拳用勁可不小，如拉之所以收起法相，就是因為趙磊那一拳已經把他胸口打凹陷了下去。若是不收起法相，所有人都會親眼看到他胸口巨大的凹陷。

  如來身體已經算是強悍了，但仍然無法硬吃趙磊一擊，此刻已經受了重傷，所以只能帶著靈山眾人逃走。

  靈山大敗。

  然而窮寇莫追，趙磊雖然傷了如來，但這些成名已久的大能，個個都有後手，若是追至絕路，如來破罐子破摔，給他來個魚死網破就麻煩了。

  所以趙磊沒讓人追上去，而是就這麼看著靈山眾人逃走。

  他留下的傷是殺不來如來的，但是每個千百年，也休想養好。

  靈山想來是會安分許久了，如此想著，趙磊看向神虎國的人。

  有一開始的部署加上神虎國的人時時刻刻都想當老六，這一場戰鬥雖然有所損傷，但是並不嚴重，相比之下天庭可就慘了。

  將領有不少被觀音弱水所困，又硬吃十八羅漢的招式，一個個雖然還沒死，但都身負重傷，其中唯一完完好無損的，也就托塔李天王李靖一人。

  下面的天兵就更慘了，被趙磊與如來的戰鬥波及，死傷大半，加上與靈山拼砍廝殺死掉的和被神虎國坑死的，來時浩浩泱泱的隊伍，此刻也就零星幾個歪瓜裂棗，可謂是傷亡慘重。

  這就讓趙磊很滿意，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在針對靈山的同時削弱天庭的實力，現在這個戰況可謂是相當符合他的心意。

  當然，表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只見趙磊硬擠出一副悲傷的表情，向托塔李天王走去。

  李靖看著趙磊朝著自己走過來心裏面就警鈴大作，直覺跟他說，麻煩要來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麻煩，但是李靖已經開始怕了，只是身為這一次天庭出征靈山的最高將領，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位置，都不允許他逃，不然他是真的想要趕緊溜走。

  神虎國眾人看著自家老大一臉悲傷地走向托塔李天王，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對方就一臉菜色地走了。

  直到天庭的人走遠，趙磊才滿面春風地回了自己家隊伍，大手一揮：「班師回朝！」

  神虎國眾人都歡呼雀躍地走上回家路。

  三方會戰，兩方都是苦著臉回去，只有神虎國喜氣洋洋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玉帝王母滿心焦慮地等著派出去的軍隊，好不容易見到他們回來，定睛一看卻頓時火冒三丈。

  去時派出去的隊伍，回來時損失了大半，甚至不足出去時的半數，當即宣李靖來庭前審問。

  李靖還沒得到休息，身下衣甲還未卸，就急沖沖趕去了天庭。

  這一出他早就想過會來的，畢竟天庭這一次實在是損失慘重，他還是總兵，自然是要唯他是問。

  果然，他剛在庭上跪下，就聽到玉帝厲聲質問。

  「李總兵，此戰是勝是敗？」

  關於戰局的勝負，李靖在回朝路上就已經先遣斥候回來報過信了，但也正是這樣才叫玉帝惱火。

  你見過那家勝仗是打掉自家大半兵力的？

  李靖餘光瞥了眼兩列站立的其他神仙，眼見著三清都在，當即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是勝！」

  「你勝仗就帶回來了不足半數的兵？」玉帝氣得手都在抖，李靖自然是看在眼裡，但還是繼續說道。

  「臣不辱使命，帶眾兄弟自如來手下逃回。」

  如來？

  晴天霹靂轟然炸響，如來怎麼出來了？

  就算靈山是他如來的地界，但底下的這種戰鬥，他也是不該參與的。

  就好比三清不會出手協助玉帝打仗一般，核武器怎麼能說動就動呢？但很快，玉帝就覺得不對，若真是如來出手，李靖這些人怎麼可能回得來？當即大喝一聲。

  「李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朕！」

  「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謊言。」

  「胡說！若是如來出手，你怎麼可能回得來？」

  話已到此，李靖終於等到了今天的重點，當即接話道：「神虎真君力扛如來佛祖，臣等才可脫身。臣所言非虛，隨臣歸來的諸位兄弟皆可佐證！」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玉帝更是臉色一白，看向王母的目光里儘是惶恐。

  趙磊，趙磊竟然能跟如來交手，那豈不是？

  玉帝的目光瞥向三清，心頭更加恐懼，只有兩個字在他腦子裡不斷迴蕩——完了。

  三清聽了李靖的話，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沒什麼情緒，但這已經夠了。

  只要趙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李靖就成了細枝末節，也就不會再有人想要來治他的罪。更何況，這樣還能引起天庭對神虎國的重視。

  果然，玉帝徹底沒了處置他的心思，揮揮手就讓他下去了。

  李靖鬆了口氣，當即告退。

  等他退到大殿之外，望著九重天的遼闊天地，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天啊，終究是要變了。

  神虎國回到國土之上，立刻辦了場大宴，慶祝這次大勝。

  對於妖怪與戰士來說，酒與肉永遠都是最好的獎賞，是對勝利最佳的褒獎。

  而潰敗而逃的靈山，氛圍就沒有這麼暢快了。

  如來將自己關進閉關之所，連觀音都不見。

  就算沒看見具體的戰鬥，但是主動從戰場退走再加上如來現如今的表現，誰都能猜到結果。

  整個靈山都陷入一種沉重的氣氛之中，仿佛有無盡的悲痛與悽苦，籠罩在整個靈山頭上。

  他們的信仰徹底坍塌，每個人都面色沉重，目含悲苦，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彌陀佛。

  他照舊的眉眼彎彎，唇角帶笑，掌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身下的諦聽，跟整個靈山愁苦的氛圍格格不入。

  好在他也不在靈山久留，幾乎剛到靈山地界，就告退回了地府。

  彌陀佛的行徑看得觀音連連皺眉，但她終究沒說什麼。

  彌陀佛一直是靈山裡的異類，雖然地位很高，卻從不住在靈山，與同僚之間的關係也並不緊密。

  笑面佛看起來和藹圓滑，與誰都能相處融洽，但那時刻微笑的面具將其掩蓋，誰也看不透他，也就無人與他真正交心。

  只要不對靈山有害，那就不必過多管轄。

  這麼想著，觀音徹底不去關注彌陀佛，可也正是如此，才讓靈山徹底轟塌。

  如來閉關誰也不見，戰敗的靈山勉強維持運轉，等觀音徹底無法忍耐，去找如來之時。

  打開如來閉關的洞府，這個靈山的奠基人，竟早已死去，化作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