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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露陷

2024-12-31 09:17:10 作者: 蒼槿

  「糟了!」全身仿佛雷擊,不敢相信地怔了片刻,她施展那一身從未在鷹之王宮使過的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掠起,目光死死地盯著向惠珂殿移動的灰雁,不斷祈求自己能夠在它落到惠珂殿上之前將它抓住。

  她眉眼間儘是焦慮的神色,臉頰和嘴唇微微蒼白,身形如鬼魅般飛快移動,離灰雁的距離在不斷縮小,然而,也越來越接近惠珂殿,她來不及考慮這樣做要冒著多大的風險,只想把那個重要的消息及時呈到大師兄的眼前。

  灰雁抵達惠珂殿上方的同時,她亦正好飛到它的身邊,激動又忐忑地向近在咫尺的它抓去,為避免鄭笑寒發覺,她斂氣屏息,將動作放得很輕,終於觸摸到灰雁腿部和腹部輕柔的羽毛,在細風下微微顫動,溫存地撓著她的掌心。

  她正要用力握住,一手控制它的一條腿,然而,手指合攏時忽然一空,仿佛被什麼往下吸去,灰雁的腿猛地從她的掌心中抽出,尖銳的爪子將那掌心和手指內壁颳得鮮血淋淋,一陣刺痛蔓延至整個手掌,她顧不得這些,目光急急投向灰雁,眼下方綠衣一閃,灰雁被那雙掌握生殺予奪大權手捉住。

  「你一路警惕,又在閣屋檐擺置了許多鏡子,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麼?」反詰的語氣充滿譏誚,鄭笑寒立在敞亮的大院正中,柔美白嫩的肌膚在綠薄衫下隱約可見,玄紫色的裹胸長裙逶迤拖地。她一手負背,一手托住灰雁,看似輕鬆,手指實際已暗中扣住雁爪,也不抬頭看惠珂殿殿頂上的紫衣女子,只是垂著頭,繞有趣味地注視手中的灰雁。

  宛葭心知不妙,多麼嚴重的後果根本不敢相信,然而,仍抱著一線希望,匆匆下了殿頂,落地時一個趔趄,被盆栽絆倒在地,復又急忙跪起來,身體抖得如同篩子,「小宛的信雁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往家裡送信的,卻折向了惠珂殿,小宛一時心急,便跑來捉它,想讓它依道送信,不是有意擾了國君的安寧,求國君恕罪。」

  鄭笑寒將視線移向跪在腳下的婢女,輕描淡寫地問,「家,是在蒼騰?」她的小指抵住信筒一邊,將信緩緩推到食指和無名指的夾縫間,輕輕一抽,將信完全夾在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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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葭頭垂到更低,「不是,是在果蔽郡,只不過在蒼騰方向而已。」抬頭看到鄭笑寒已經取出信,心下大驚,磕頭連連,「求國君念小宛思家心切的份上,將信還給小宛罷,小宛還要急著送信呢!」她的手臂下意識地貼緊隱於紫衣內的一柄軟劍,手慌亂無措地捏著衣角,向上摸索。

  鄭笑寒冷笑一聲,將灰雁放飛,手中的信卷頓時顯眼起來,她邊拉下紅緞帶邊道,「既然你這麼掛念家裡,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孝心究竟有多好,都說百善孝為先,看清了你的孝道,大概就可以以此判斷你對本王的心意了。」話道末處,信已展開,臉色不由得一變,果然!

  正在此時,「嗖」地一聲輕響,一道青光閃過,跪在腳邊的女子迅速從紫衣內抽出一柄細軟的劍來,仿佛游舌吐信刺向鷹之國君。方才戰戰兢兢的女子,此時已是一臉不懼和凜然,一貫柔和的眸子雪亮而堅定,隱恨的幽黑光芒在深處熠熠閃爍。

  「卑鄙!」鄭笑寒怒斥一聲,卻是從容不亂地拔出黑麟,足尖一點,身體掠起,因她位置的移動,青劍從她的前胸凌空移到小腿,宛葭掌心一推,青劍脫手而去,疾疾刺向腳部。

  黑麟開始微微顫動,為了讓黑麟在王宮拔出時亦擁有巨大力量,以預防宮中不測,除了逐鹿荒原鷹之一側,距王宮西部一里處的平坦過渡帶亦建造了一個小型墳場,此刻,無數惡靈正從西部湧來,附著於劍身,不斷流竄追逐,焦渴地等待飲血。鄭笑寒冷冷一笑,半空翻轉幾圈,避開逼來的青劍,黑麟朝下方攔腰劈去。

  黑麟被罩在虛幻放大的劍影中,攜帶萬鈞之勢,排山倒海地壓下,惠珂殿院子上方暈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在被附滿的黑麟劍上無處容身的惡靈,便在黑麟的光影中盡情地流竄。

  宛葭心一沉,這樣的壓迫力讓她透不過氣來,運力一吸,青劍回到手中,已經來不及避開自上而下斜劈來的劍勢,只能持劍迎上去格擋。

  「噝唰」兩劍交擊,青劍抵在黑麟的劍尖上,因承受不住那股強勁的力道沿著黑麟劍刃滑移下去,宛葭迎著劍光艱難地抬起頭,看到那張冷笑的臉,一時激憤,青劍上移分毫,然而,鄭笑寒手腕一壓,黑麟迅速落到劍柄與劍身交接處,脫手飛去。

  宛葭來不及看青劍的去向,額頭便感到一陣眩暈,那柄黑麟停留在她揚起的臉龐上,離肌膚只有肉眼難辨的距離,劍刃細長的投影經過她的眉心,鼻樑,人中,唇坎,下頜,只要她敢向上一分,便會在頃刻間殞命。

  她睜大眼睛,身體凌空,雙手保持著方才持劍的姿勢,面對著那張猙獰的臉,大腦卻在飛快運轉,思索脫身的計策。

  「想逃?」鄭笑寒目光一狠,將劍下壓,宛葭的身體亦隨之下降,直到一聲鈍響,掉到地上,那柄黑麟指在她心口上,聞到心脈中旺盛之血的流動氣息,劍上的惡靈更是興奮,竟發出了「啾啾嗞呲」的快意聲,涌動著一種無法遏制的**。

  「沒想到,邵柯梵將人安插到本王身邊,本王卻一直蒙在鼓裡。」鄭笑寒有些自嘲地冷笑,復又得意地問,「不過,你可知道,送信的灰雁為何會折到惠珂殿?」

  無論如何,今天也是逃不了了,方才的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宛葭淡淡一笑,「在死之前,我想弄個清楚。」她實在不明白,她一路警惕,怎麼會讓鄭笑寒占了便宜。

  黑麟劍尖在她前胸的衣服上挑來刺去,很快襤褸一片,間隙間露出白紗褻衣來,雙峰在其間隱約可見。鄭笑寒眉頭微微一皺,將劍停下來,一動不動地指著她的心口,目光睥眤,「因為本王速度比你快啊!讓你的灰雁服下了召留丸,然後就不由自主地朝惠珂殿飛來了,為了不讓你這個奸細發現,本王還特地繞了一個大圈,也算是頗費了一點力氣。」

  宛葭後悔不已,今天鄭笑寒對她的態度明顯不對勁,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安靜兩日再行動的,為了操辦婚事,鷹之幾天之內當然不會出兵,只是她太急切了,或者是,一旦獲取重要消息就寫信發往蒼騰已經成為習慣。

  那是她能夠接觸到他的唯一方式,在鷹之的日子裡,收到他的回信是她最開心的事,即使內容與她本人沒有絲毫關係,但能夠觸摸他觸摸過的信紙,看到他熟悉的字跡,她便已經滿足了。

  那些細碎的溫馨,那些充滿期待的日子,就要這樣終結了麼?對他而言,不過是少了一個隨時可以替換掉的負責通報聯絡的人而已,然而,對她而言,卻是缺失了餘下人生的幸福,包括生命。

  幸好,藏在屏風中的那副畫,可算是畫好了,讓它替她殉葬罷!宛葭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知足的笑容,「鄭笑寒,動手罷!」

  鄭笑寒的笑意愈加殘忍,雪麟劍從她的左胸移到喉嚨,「本王倒是想要看看,血自腔子噴出的情景。」

  「慢。」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在院外響起,鄭笑寒將冰冷的劍尖抵在宛葭的喉嚨上,並在劍上灌注了一股隨時逼進的力,方才將臉轉向院外,有些不滿地問,「永清,這是何意?此人是蒼騰派來的奸細,不知向邵柯梵透露了多少鷹之秘密,也不知耍了多少心計,難道留著她繼續危害鷹之嗎?」

  楊永清步入院子,慶幸自己來早了一步,不然便失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在滿面殺氣的鄭笑寒跟前恭敬從容地拜過之後,從懷中摸出一副畫像來,緩緩展開,「稟國君,這是莽荒第一富商周炳夜那從未出過閨房的女兒周宛葭的畫像,與服侍國君的婢女小宛倒是有**分相似。」

  宛葭心一沉,淡然若素的面色黯淡下去,身份終究被發現了,父親就要遭殃了麼?方才被楊永清救下一命的慶幸感蕩然無存,只剩下對父親的擔憂。抵住喉嚨的劍和劍身上凝聚的那一道真氣讓她不敢移動分毫,僵持著之前落下的姿勢,全身麻木不堪,心卻在突突地飛快跳動。

  鄭笑寒掃了一眼畫像,眼睛一亮,莫大的欣喜浮現在臉上,手凌空一點,宛葭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她的心裡焦急不已,卻又束手無策,仿佛看到父親為了她任人宰割。

  「本王原本怎麼瞧著也不像婢女,原來是第一富商的千金啊!不過可惜了,周小姐犯下這等錯事,不知周老爺該用多少金子來贖罪呢!」鄭笑寒負手在背,滿意地踱了兩步,垂首俯視那張蒼白的臉,「不過,本王不明白的是,周小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為何會當蒼騰一個小小的效命走卒呢?當婢女,呵呵……」

  宛葭聽得分外煩,閉上眼睛,「鄭笑寒,不用你管。」

  鄭笑寒揚起黑麟,注視著劍上流竄追逐的透明惡靈,目光剎那間雪亮無比,口氣由嘲諷轉為狠厲,「是為了屏風後面的那張混蛋畫像吧?」

  宛葭霍然睜開眼睛,「你說什麼?」 一直小心珍藏的秘密被人發覺,她有一種受辱的感覺。

  「唰」鄭笑寒手腕一轉,插劍入鞘,「你演戲雖好,人也聰明,但畢竟從小被父母捧著,至寶似地養著,缺了經驗,還以為自個的事別人不知?」 這女子竟喜歡上邵柯梵,她對她不由得多了兩分恨意,然而,令她慶幸和得意的是,周宛葭不但沒有得逞,她的內奸身份竟為鷹之國庫添了不少金銀,這才是最重要的,機會千載難逢,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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