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再見故人

  關華恨！他恨透了這天，這地，他恨透了殤，他恨透了他自己……

  如果他不貿然用靈魂侵入馬瑜彤的識海，他就不會被馬瑜彤反制，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如果他發現馬瑜彤的不同之後，先制服她將她帶走，然後再尋找方法喚醒她的記憶。不意氣用事不那麼心急，自己就不會被馬瑜彤一步步牽著走，最終秦魁也不會替自己擋下塗了劇毒的匕首。

  這一切本該有一個歡喜的結局，但是終因關華的不冷靜，變成了一個悲劇。小七沒死的好消息，此時此刻卻像一根刺一樣，刺痛了關華的靈魂。秦魁的死，讓關華陷入深深的自責、深深的懺悔中。這接踵而來的大喜大悲，折磨得關華都快瘋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關華抱著秦魁的屍體，一臉悲戚地走進了英靈園。

  「關華……秦魁怎麼了？」趙文心聽到腳步聲，便迎了上去。但是當她看到失魂落魄的關華，抱著秦魁走向自己的時候，趙文心整個人都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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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通一聲，關華跪在了趙文心面前，將秦魁放到了地上。「秦大個子是為了救我才中了暗算……」

  「兇手是誰？」趙文心跪倒在地上，伸手握住了秦魁寒冷且不再跳動的脈搏，冰冷的現實逼得趙文心歇斯底里地喊出了那句話。

  「兇手是馬瑜彤，殤之死士第七……」關華悽然一笑，暗嘆：小七的復活為什麼要跟秦魁的死同時出現，真的是造化弄人嗎？

  「她？她不是已經死了——我要知道整件事的經過。」趙文心眼底閃過一絲懷疑，冷聲問道。

  痛定思痛之後，關華長嘆一口氣，開始梳理自己大喜大悲之後凌亂的思緒。當親歷者再回憶整件事情的時候，一股陰謀的味道充斥了那短暫的回憶。

  關華一字一句地講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刻意篡改，就那樣原原本本的講述了整件事情。

  啪——

  聽完了關華的講述，趙文心流著眼淚，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關華臉上。

  「這一巴掌是我替秦魁打的，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一句話：你的命現在是秦魁用命換來的，別再讓你那可笑的一廂情願成為你無謂枉死的理由！」指著關華的鼻子說完這句話後，趙文心一把將淚流滿面的關華攬進了懷裡。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現實已經這樣，你我都無力回天。先順應天命，讓秦魁走好吧……」趙文心堅強地流著眼淚，在心裡默默地發著狠：殤，你欺人太甚！殤，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強自擦乾眼淚，兩個人抬著秦魁的屍體，走向了李A的墓碑。兩人合力，用手將秦魁葬在了李A的墓旁。

  與此同時，馬瑜彤再次回到了秦魁被殺的陷阱旁，她低身從地上撿起匕首和她的長弓，隨即一閃而逝，像最狡猾的獵豹再次沒入了叢林中，等待著下一次攻擊的開始。

  壘好最後一塊石頭，趙文心突然問了關華一個問題：「如果你再次見到馬瑜彤，你會殺了她嗎？」

  「我不知道……」看著秦魁的墓碑，關華無比地糾結。

  趙文心搖了搖頭，淒涼地嘆息道：「如果你毫不猶豫地說你會殺了她，那麼你就被殤改變了。秦魁的死，雖然是借馬瑜彤的手，但是真正的兇手，是殤。」

  「從最開始的偷襲，以及秦魁和你的追擊，每一步都被馬瑜彤牽著走。這是一個環環相扣地絕殺陰謀，甚至連你見到馬瑜彤的臉，都在這個計劃中。這個陰謀，根本不是殺你，而是殺我或者秦魁，誰去追她，就是誰死。」

  「如果她單靠弓箭就能把你傷到那個程度，殺掉秦魁比射中秦魁三十多箭而讓他不死簡單的多。她最開始沒有殺掉秦魁，一是為了引誘著你一步一步走進殤的圈套，二是讓秦魁在最後關頭，衝出來替你死。所以說，秦魁的傷勢，和恢復的時間，以及衝出去救你的時間，都在他們的計劃中。」趙文心抱著膀子分析著每一個疑點。

  「一個記憶被封印的人，雖然還具有本能的思考能力，但是對於戰鬥的把握能力，卻會大打折扣。這個計謀連你見到馬瑜彤時的遲疑，以及亟不可待地想喚醒她的記憶，都算在裡面，其複雜詭詐程度都超出了馬瑜彤的能力範圍。所以說，她只是這個陰謀的執行者，而不是計謀的制定者。」趙文心肯定地說。

  「說白了，她就是一件殺人工具。她擁有絕倫的射術，她擁有狡猾的智慧，她擁有讓你失神的臉，還擁有困住你感知力的能力，以及一把塗了劇毒的特質破魔匕首，這是一個無解的刺殺計劃。哎……二師弟應該走的不痛苦，生機和靈魂瞬間被抹殺，什麼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只是不知道，這對他來說算不算解脫……」回想到關華抱回的秦魁屍體的那一幕，趙文心眼角又流下淚來。

  聽完趙文心的分析，關華心裡的疑惑也終於爆發，而且順著趙文心的思路，他的疑惑也一一找到了答案。

  「這是一個大圈套，而且還是精心準備了很久的絕殺局，那事先挖好的陷阱，周密到極致的各個環節，以及一步一步將我和秦魁引到那裡的逃亡路線，都在說明殤的人很早之前就已經埋伏在了這裡。」關華想到這一點，悶哼一聲踩碎了腳下的巨大青石板。

  「這是殤開始向你下手的信號，這意味著殤對你的殺戮開始了。秦魁的死僅是他們給你的下馬威，那群喪心病狂的人，都想你死！都該死！」趙文心眼中閃爍著森然殺意，她盯著關華的眼睛，等待著關華的答覆。

  「殺人者，人恆殺之。文心，我知道我該做什麼。」握住趙文心的手，關華和她靜靜地站在李Ａ和秦魁的墓碑前，默默地積累著森然殺意，默默地流著悲傷的眼淚。

  「師兄，你暫時去找師父吧，等我修成十刻陰官，我便去陰間找你們。如果我提前去見你們了，也是我給你們報了仇之後。到時候，我請你喝酒，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二師兄，我的好師兄。」想起自己叫秦魁師兄之後，秦魁開心的表現，關華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啦啦地流淌下來。

  帶著滿心的悲切，帶著滿心的殺意，關華和趙文心一同離開了英靈園。他們回到了氓之總部，一破開結界，兩個人就徑直去了藥庫，偷偷取走了數百枚各種丹藥。在離開之前，他們又逛了一趟藏器閣，拿了些法器。而後在一干長老的追捕下，逃離了陰山。

  下山之後，他們直接搶了一個遊客的汽車，直奔北京的周易研究院而去。

  帶夠丹藥，帶夠武器，關華和趙文心便要踏上復仇之路！他們要靠自己殺出一條直通殤之本部的血路，縱使死在復仇的路上，也在所不惜。殤的所作所為，觸怒了兩人的神經，徹底點燃了兩個人的戰意、殺意！

  先殺師父，再殺徒弟，而且每一次都是精心籌劃，每一次都讓趙文心和關華痛不欲絕。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殘，任誰都忍不下去了。所以，關華和趙文心走上了極端！因為秦魁的死，徹底瘋狂了關華和趙文心的復仇之心。

  與其等著殤一個一個殺掉自己在乎的人，倒不如趁殤還沒有動手殺到信陵，自己先去殺殤一個措手不及！拼盡全力為死去的人報仇，就算最後死在了殤手裡，那些自己在乎的人，也會隨著自己的死而沒有了危險！

  有了死的覺悟，關華狠狠地踩下了油門。國產小轎車怒吼著，瘋狂地衝上北京的五環。吞下了十幾枚丹藥的趙文心，此刻絲毫不受車速的影響，安坐後排盤腿打坐恢復著實力，早一天恢復修為，她就能早一天去殺人。

  這種心有餘力不足的感覺，讓趙文心無奈到抓狂！所以，她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來修煉，這一切都是為了復仇！

  兩個像上膛子彈一樣繃緊的人，直接衝進了周易研究院所在的秘密大院，不理會車後舉槍追擊的警備，兩個人直接打開周易研究院的大門，衝進了電梯。關華和趙文心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來搶他們新研製出的高科技法器！二，試一試韓老的能量監控系統，能否找到殤派往世界各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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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裡，被他們當做了復仇之路的開啟之地。

  「韓老，韓老在嗎？」一出電梯的門，關華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喊什麼喊？這裡是周易研究院，都在搞——哎呦呦，放手，大俠快放手……」一個身穿白大褂、胸前帶金卡的主任，用一根手指指著關華的鼻子劈頭蓋臉地呵斥道。卻不想，關華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整個右手，將他捏在手裡。

  「再比比，直接捏碎你！快告訴我韓院長在哪？」因為比較激動，關華手勁過猛，直接將這個裝逼主任的手擰成了麻花。

  「韓院長在最裡面的會議室，他在見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哎呦，大俠饒命啊……」金主任頭上流著豆大的汗水，嘴上殺豬一般地慘叫著。

  「少廢話，帶路。」鬆開了他的手，關華一腳踢在了這個裝逼主任的屁股上，冷著臉在數十個靠熱鬧的研究員的注視下，氣勢洶洶地沖向了研究院最深處的會議室。

  砰、砰、砰——

  不等金主任刷卡開門，關華飛起三腳就將二十五公分厚的精鋼大門，踹變了形，最後砰然飛起，重重撞進了會議室的角落。

  「韓老頭，我找你幫忙！你一定要幫我！」關華先趙文心一步走進會議室，進門一轉身，他盯著正對他們坐著一臉古怪的韓院長，激動地喊道。

  「韓老，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趙文心從關華背後走出，懇求地說道。

  「好說，好說，一切都好說。」韓老頭笑得非常的開心，撅了撅嘴，示意坐在高背老闆椅上的他的客人，跟關華和趙文心打個招呼。

  因為背對著大門，又沒有發出聲音，關華和趙文心直接就忽略了這屋裡還有客人存在的事情。經韓老這麼一提醒，關華和趙文心齊刷刷地看向了那個緩緩轉動的椅子。

  「咳咳，越來越不懂規矩了，進門之前就不知道先敲敲門嗎？」這位韓院長非常重要的客人咳嗽了兩聲之後，一邊教訓著兩人，一邊轉動著椅子，最終轉到了兩人面前。

  關華和趙文心連連退了三步，皆是倒吸著涼氣貼著牆，睜大眼睛看著坐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像第一次見鬼一般，被驚得目瞪口呆，被嚇得嘴角抽搐，被雷得外焦里嫩。

  「是是是師父？」回過魂後，趙文心不敢置信地看向關華。

  「是李、李你妹的A!」關華激動地、忘乎所以地、口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