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纖雪看了一眼還著著的大火，轉向幾人，「把火加旺，今天我就讓這些蝙蝠給暗影陪葬！」纖雪說完，再次吹湊起來，音蠱她有不少研究，以前是用琴，現在換了一種東西也是駕輕就熟，一曲悲狀的曲子在夜空之中響起，仿佛穿過古老的時空而來，聲聲扣動著人的心弦，火更旺了，暗影此時燒得連個衣角都不剩，他們還年輕，這麼多年的奔波，他們沒有一個人安定下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但卻將他們短暫的生命葬送在這裡。

  「暗影，走好。」纖雪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

  突然，天空中黑壓壓的蝙蝠好似瘋了一般沖向大火之中，空氣之中立即瀰漫著一股強烈的腥臭味以及一股燒焦的味道！只見夜空中升起一股濃煙，直衝天跡，蝙蝠刺耳的叫聲差點撕破人的耳膜，曲子還在繼續，一聲比一聲高亢悲壯，讓人聽之都忍不住悲從中來。

  蝙蝠越來越少，剩下的全都不無法自控的衝到大火之中，火更旺了，映紅了頭頂上的天，直到最後一個蝙蝠落入火中，纖雪陡然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洶洶大火，暗影的仇，只算報了一半。

  

  「我們回去！」纖雪收起聖杖看著幽冥大殿的方向。

  「纖雪，你和銀寶在這等著，讓我去。」

  「我去收拾了那個毒婦。」

  「我去。」

  三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纖雪淡淡的掃了一下三人，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經有了些許的光亮，黑夜就要過去，天就要亮了，可能滄月蘭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們還好端端的活著吧！既然她百里纖雪活著，那麼滄月就要擔憂能不能看今天的太陽！

  「暗影的事情與你們沒有關係，你們先行一步，在船上等我們。」

  「纖雪。」宗政祈爍喚了一聲，看到纖雪與劉楦已經牽著銀寶準備動身，之後的話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花纖月見宗政祈爍都沒有說什麼，也不再出聲，纖雪拉著銀寶與劉楦轉身離去。

  花纖月與宗政祈爍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動，而是選擇在原地等待。泥菩薩看著纖雪消失的方向，心中還是不踏實，他是纖雪的外公，這事與這兩個小子沒有關係，與他怎麼會沒關係呢？想到這裡，泥菩薩立即向纖雪消失的方向追去，快的讓宗政祈爍與花纖月兩人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纖雪再次站在大殿的時候，能夠看到滄月蘭臉上的得意在一寸一寸的龜裂，手中的玉碗陡然落地而碎濺起了一地藥漬，床上面色蒼白虛弱無力滄月齊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因為他在纖雪的有些腥血的眼中看到了噬血的恨意。

  「九，九兒、、、」滄月蘭虛弱的喚了一聲。

  「今天，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纖雪說完，素手一揮，一根纖細的銀絲猛然直射了出去，滄月蘭眼疾手快，飛身一躲，身子立即退幾步躲開纖雪致命的一擊。

  「百里纖雪，算你命大，竟然還能活著！既然你來了，那麼我就讓你有去無回！」滄月蘭恨的咬牙切齒，從腰間拿出一個竹蕭細看之下，竟然與宗政祈爍那個一模一樣。

  「哼！」纖雪冷哼一聲，不想多言，飛身而起向滄月蘭襲去。

  滄月蘭的竹蕭還未放到嘴邊，纖雪就已經飛身而至，滄月蘭素手一揮，數十根銀針齊射而出，只見原本銀閃閃的銀針之上竟然變成焦黑的顏色，滄月蘭的身手不怎麼樣，但是擅毒，纖雪只能躲開。滄月蘭剛想得意一下，只見一道白綾朝著她直擊而來，閃躲不開只得伸手接住，卻不曾想這條白綾卻靈巧如蛇一沾到滄月蘭立即牢牢的纏住滄月蘭的手。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我暗影叔叔們的命來！」銀寶說完，用力的推，一股強在的力道順著白綾朝滄月蘭襲去。滄月蘭淡笑一下，手緊緊的反握住白綾，那股強大的力道振得她的雙手發麻，只是沒想到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卻這麼強的內力，她這隻手怕是要廢了！滄月蘭死死的抓住白綾用全部的力氣與銀寶對抗著，只見白綾之上有一隻黑黑的東西正在迅速的朝銀寶這邊爬來，不仔細看到跟本無法注意到。

  劉楦身形一閃白綾被從中切斷，那個就要爬到銀寶這邊的黑蠍子也被切成了兩半，飛速的接住銀寶的身子，抱起銀寶飛身一邊。滄月蘭重重的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纖雪看著地上的毒蠍子，心中恨意更甚，她跟本不需要再顧及什麼，滄月蘭的所做所為，足夠讓她死一千次一萬次！

  「九，九兒！」滄月齊從床上翻了下來，死命的抱住纖雪的腿，「不要，不要再打了。」

  「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纖雪厲聲質問。

  「我給過她機會的！」纖雪高聲喊道，想要擺脫滄月齊，卻發現他抱得更緊，回想著以前的種種，她真的無法對他動手，更別提他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

  「百里纖雪！不用你假惺惺！什麼叫你給過我機會？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恨你！恨你娘，恨不得殺了你餵狗！知道你娘生了你之後，身子為什麼那麼虛弱嗎？是我，我下了毒，可惜沒毒死她！但是她還是走了，連你都沒有能力帶走，所以，你註定要受盡一切凌辱，這是你應得的！當初，我根本不應該聽四姐的，不該把你騙到那個破廟去！該把你帶到妓院去，讓你受盡那些男人的凌辱，讓嘗嘗千人睡萬人騎的滋味！」滄月蘭身子不穩的站起身來，顫抖著一隻手指著纖雪，用力的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臉上被燒傷的痕跡讓人看了之後忍不住為之心悸，如花的容顏上這麼一片傷疤對最注重容貌的滄月蘭來說就等於是凌遲處死。

  纖雪聽著滄月蘭的聲聲指責，過去的事情她什麼都不知道，剛剛想起的記憶最早也就是被大娘毒打後關進柴房，然後滄月齊偷偷給她送吃的。然後就是無盡的羞辱與折磨，每過得如一個下人都不如，吃的是剩飯剩菜，她的記憶里最清晰的一次就是，一個侍女拿過一桶散發著酸臭味道的飯菜，就連滄月府上狗聞了都避得遠遠的，她卻要用這些來真飽肚子，幾次差點中毒死掉！這些記憶可能是九兒最深刻的，恐怕早已經刻入骨髓。

  「滄月蘭，你說夠了沒有？你的所作所為就能啟齒嗎？！九兒那麼多年來忍辱承受，你們對她母子三人的欺凌又算什麼？！」纖雪怒喝回去，這一句話也讓在場的所有人微愣了一下，只有銀寶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娘親，看來，她與哥哥的想法是對的，要不然娘親也不會這樣說。

  「九兒？百里纖雪，你以換了名字，就能與過去脫離關係嗎？」滄月蘭怒喝道。

  「從你娘來到滄月府開始，大娘包括所有的姨娘都過上了擔心受怕日子，甚至爹爹還要遣散家裡所有的妻妾兒女！有一次，爹爹帶來了一批珍寶，娘親很喜歡那個長命鎖，想著先拿來給我，可是爹爹知道後，卻將娘親毒打了一頓，連僅僅四歲的我也沒能倖免，因為，那個長命鎖是要送給梅姨娘將來的孩子的！還要將我們趕出府，若不是娘親帶著我跪在爹爹的門前苦苦哀求，我們母女早就無家要可歸！」這是滄月蘭最早的記，她清楚的記得娘親當時就教育她，不計一切代價也要讓梅姨娘那個賤女人不好過！

  「我不想擺脫什麼！因為我一直都是百里纖雪！你想不明白九兒為什麼會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嗎？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因為九兒已經被你們母女給折磨死了！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百里纖雪！這一切的錯你不覺得應該怪你那個爹爹嗎？！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纖雪剛說完，便感覺身上一松，滄月齊無力的倒地地上，臉上全是疑惑，他不敢相信纖雪剛剛說出的話。

  「不，你是九兒，你是！」滄月齊固執的喃喃自語，如果不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堅持算什麼？她跟本就不是他妹妹。

  「百里纖雪！我不聽你那些鬼話！不管你是九兒也好，還是什麼也好，你欠我的用你的命來還都不夠！是你，是你毀了整個滄月家，是你害我失去容貌！是你，是你害我滄入風塵，是你讓受盡這個世界上煉獄來得及的折磨！」滄月蘭指著纖雪，恨不得此時就衝上去一口一口的將纖雪吐入腹中。

  「別一味的指責別人！我只不過是替九兒與兩個孩子討個公道！只是你們要致我於死地，那場大火難道就沒有你的參與嗎？結果沒有把我燒死，你們卻沒能倖免，這究竟是誰的錯？別把你後來的遭遇都加注在我的身上！你心裡最清楚，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究竟是因為什麼！」纖雪扶起一旁的滄月齊，只見他整個人如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九兒，你不是九兒嗎？你怎麼不是九兒？」

  「不管我是誰，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抱著九兒說過永遠都會保護九兒，我記得，你為九兒做過的一切。」纖雪對著滄月齊輕聲說道。

  「不！你是九兒，要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只有我和九兒才知道的過往？」滄月齊好像找到一線希望一樣，死死的抓住纖雪的手。

  「很難理解對不對？」纖雪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劉楦，只見他看似十分的平靜。

  「娘親的確已經離去了，現在的娘親也是娘親，雖然樣貌還是一樣，只不過已經與之前的娘親不同了。」銀寶輕聲說道。

  纖雪一愣轉過身去看著銀寶，心中一陣驚詫，那時她還那么小怎麼會分得清楚？

  「那你是什麼？能附人身的妖魔鬼怪嗎？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滄月蘭看著纖雪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怪物。

  「我娘親不是！」銀寶高聲反駁著，看著纖雪絲毫沒有在意，心全是委屈。

  「滄月蘭，廢話少說，新仇舊恨就在今天了結吧！」纖雪說完，飛身而起。

  滄月蘭冷笑一下，拿出手中的竹蕭一聲短促而又高亢的聲音響起，大殿之中立即飛來無數蝙蝠，全都向纖雪等人圍去。

  纖雪立即拿出聖杖，一聲奇異的聲音響起，眼看就要襲上來的蝙蝠突然轉向一邊，在空中不斷的盤旋。劉楦看到眼前的情況，立即走到纖雪身側，纖雪看了一眼劉楦，淡淡一笑，她不知道劉楦對於剛剛她所說的是什麼想法，也像滄月蘭那樣嗎？

  「你！」滄月蘭看著纖雪手中的東西，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沒少聽那個老妖婆提起，那是海虞的聖杖，所有人都以為，克製毒藥是有要解藥的，只是沒有人知道，其實幽冥之淚需要寄主，這些蝙蝠就是最好的寄主，無毒可解，只能用音蠱控制蝙蝠，沒想到就百里纖雪竟然能夠拿到海虞的聖杖。

  「蝙蝠會好好的招待你的。」纖雪說完接著吹奏，這種聲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很刺耳，纖雪越來越感覺音蠱就像是現代的音樂病毒。

  「纖雪，不要，不要！」滄月齊死死的拉住纖雪腿，他沒有力氣去阻止纖雪，只想讓纖雪放蘭兒一條生路。

  「纖雪，若你真的恨，就讓我來償還一切吧。」滄月齊吃力的站起身來，死死的握住纖雪的手。

  滄月蘭看著纖雪被滄月齊死死的拉住，立即將竹蕭放到唇邊，只是還未吹出聲音便感覺手背一痛，竹蕭立即落在地上，劉楦飛身而去撿起地上的竹蕭，稍一使力，竹蕭立即斷裂。

  「你！」滄月蘭忍不住驚慌，沒了竹蕭她控制不了這些蝙蝠，雖然她也是百毒不侵，但是也很有可能被這些蝙蝠所傷。

  「纖雪，放了她吧，求求你留她一條生路！」滄月齊苦苦哀求著，身子不穩，差點倒在地上，纖雪伸手去撫，卻不敵滄月齊的重量，差點摔倒，劉楦立即上前去接住纖雪的身形。

  滄月蘭看準機會，退後幾步，按下一旁的一個機關，地下立即裂開一條個地縫，滄月蘭迅速的躍入其中，地縫迅速閉合。劉楦飛身上前按下那個機關，整個大殿都開始搖晃起來。

  「走！這個地方要塌了！」劉楦高呼一聲，抱起銀寶拉著纖雪就要向外沖。

  「帶他一起走。」纖雪指了指滄月齊。

  「不！九兒，你快走！快走啊！」滄月齊用力的推著纖雪，催促她離去。

  「不！我不會放下你不管。」纖雪搖了搖頭，只見大殿頂端的瓦礫都開始向下掉，整個大殿一片狼籍，頂樑柱都在搖晃仿佛很快便會不支倒地，整個大殿隨時都面臨著坍塌的危險！

  「帶著女兒，我來扶他。」劉楦將銀寶交給纖雪，扶起地上的滄月齊，只見一個人影飛速而至幫劉楦撫住另一邊，一行人迅速的離開大殿，剛走到河邊，便見整個大殿轟然坍塌，揚起一地塵煙！

  經過這樣的折騰，滄月齊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只是眉宇緊鎖仿佛心中在深深的糾結著什麼。

  「外公，你怎麼來了？」纖雪後著泥菩薩，若不是他及時趕來，可能他們沒那麼容易安然而退。

  「不放心，所以跟來看看。」泥菩薩余驚未定，還好，他跟上來了。

  「滄月蘭跑了。」纖雪的語氣有些失望，看著一片廢墟的大殿，她根本不知道滄月蘭逃去了哪裡。

  「只要你們沒事就行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泥菩薩輕聲勸慰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心境，若是他一心記恨著別人，當初滄月一家就不復存在了。

  「我留她一命，日後，她會要了我的命。」纖雪知道滄月蘭的脾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泥菩薩無言以對，但是這麼大的地方，憑他們幾個就算是想找也很難找到。

  6◇9◇書◇吧

  「先回海虞去，然後讓花纖月派人調兵圍住這裡，滄月蘭既然沒達到目的，一定會主動找我們的。」劉楦拉起纖雪的手，如今一看，滄月蘭也不過如此，憑藉的只是那些劇毒蝙蝠。

  纖雪點點頭，反握住劉楦的手，她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劉楦的行動已經表明了他的心跡。

  「等一下，我召出所有的蝙蝠全都毀了。」纖雪說完，一聲急促的聲音響起，天空中立即飛來無數的蝙蝠，數目之多，另人咋舌。劉楦立即點火，所有的蝙蝠都如飛蛾一般撲向火中，一時之間，天空中衝起高高的煙柱，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宗政祈爍與花纖月一看到纖雪幾人，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太陽的光芒已經照亮了大地，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暖暖的金色之中。眼前的樹木更加翠郁，如剛出土的萌芽一般，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讓人眼前冒出無數的光圈。

  纖雪轉過身來看著一人單獨站在遠處的宗政祈爍，只見他淡淡的紫眸被陽光這麼一照更顯得憂鬱，散發著迷人的光彩。見纖雪的直直的盯著自己，宗政祈爍緩緩轉過身來，外衣早就脫下來當成火把燒了，不知為何，內里的一件衣服也不見了，一層一層全是黑色，沒有了那些看似尊貴的外袍，如今的他，更顯得有幾分幹練，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什麼污漬，有些凌亂的髮絲卻顯得有幾分狼狽，緩步走向纖雪，將一包東西遞給纖雪。

  纖雪微微皺眉，目光轉向那堆已經熄滅的火焰，心中已經明白，不知不覺，無法控制的有些哽咽，默默的接過宗政祈爍手上的東西，緊緊的抱在懷裡。

  「怎麼樣？」

  「滄月蘭不見了。」纖雪如實答道，看著宗政祈爍堅定的神色，好像已經做好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你們先回海虞，我隨後就到。」宗政祈爍說完，轉身離去。

  「宗政祈爍！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你和我們一起回去，我不想欠你的，以前是，現在更是！」纖雪衝著宗政祈爍的背影喊道。手中握著的東西仿佛有千金之重，她都快要支撐不住了。

  「取滄月蘭的性命，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她身上有一種毒能夠破我身上的毒，留著她是個禍害。」宗政祈爍面無表情的說著，目光轉向劉楦，「劉楦，等著我。」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之中。

  「纖雪，我們先走吧，他說了讓我們在海虞等他，那傢伙這麼熟悉這裡，一定沒事的。」泥菩薩輕聲勸道，看了一旁的花纖月，他還真後悔當初答應的事情，這一回到海虞，難保這小子會有什麼動作。

  「外公說的沒錯。」劉楦接過纖雪手中的東西，安撫的淡笑一下，看著那離去的一抹黑影，他的心中還是一陣不暢，宗政祈爍的本意他再清楚不過，他們之中，註定有一個會是失意的那個，而他劉楦絕不是！

  船漸行漸遠，纖雪收回目光，已經離幽冥之界越來越遠，一眼望去，幽冥之界好像海平面上微微突起的一塊礁石。雖然毀了那些毒蝙蝠，還是沒有消除她心中的擔憂，滄月齊依然昏迷不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最不起看到的人，非他莫屬。

  「纖雪，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劉楦從身後將纖雪摟入懷中，一路走來，他們兩人經歷過太多太大多，但是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而且他們一直在努力的向前，只為了一家人能夠在一起，纖雪無怨，但是他的心中去有太多的自責。

  「苦嗎？我不覺得苦。」纖雪淡笑一下，將頭埋入劉楦的胸膛，曾經多少個無眠的夜，握著被角幻想他胸膛的溫度，這種感覺，真的很踏實。

  「纖雪，當你問我，我是誰的時候，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害怕，哪怕失去親人，哪怕一無所有，我都沒有那麼怕過。」劉楦不知不覺的收緊了的手臂將纖雪抱得更緊。

  「我不是不記得你，只是不知道，劉楦是誰，是我的誰。」纖雪燦笑一下，原來他還真小氣，這麼長時間的事情了，他還在計較，他也不記得她一次，這下扯平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劉楦轉過纖雪的身了，讓纖雪直視著自己的雙眸很認真的一字一句話著。

  纖雪點點頭，「我知道。」

  「什麼一統天下，什麼預言，我接近你，都是因為我愛你。」

  纖雪含笑點點頭，「我知道。」

  「我和滄月蘭什麼也沒有，那些動靜都是她一個弄出來的。」

  纖雪微愣，隨即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劉楦雙眼微眯，有些不悅，難道她不傷心嗎？不難過嗎？不傷心不難過，難道是不在乎？

  「我知道，你是我愛的男人!」纖雪

  劉楦微愣，隨即會心一笑。

  他的身影，已經牢牢的刻在她的心上，即使她遺忘一切，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她依然記得那個身影，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時間相隔有多麼遙遠，那個身影都不可能在她的心裡磨滅，就好像是星星之火，只要一陣輕風，就能大火燎原。

  而劉楦，也是一樣。

  「我表現那麼好，準備怎麼獎勵我？」劉楦一副無賴的模樣，雙手不安分的游移。

  「你說呢？」纖雪反問，雙手勾住劉楦的脖子，嘴角含笑，緩緩閉上雙眸。

  一旁一道身影矗立在寬闊的甲板之上，迎著海風髮絲凌亂，手中握著的是一根向征著海虞最受人敬仰的聖杖，目光幽深，讓人忍不住想起幽冥之界的海水。

  「花花。」銀寶喚了一聲，站在花纖月身側。

  花纖月微微蹙眉，上下掃了一眼銀寶，這才算是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之前還是一個奶娃娃一樣，現在都能用婷婷玉立來形容了，而且也是一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相較纖雪，更多了幾分如三月青垂柳枝一般的楚楚動人。

  「你不陪著你娘親，來找我幹什麼？」花纖月算是見識了這丫頭的古靈精怪，口氣故意變得有些不善起來。

  「我娘親和我爹爹在二人世界裡甜蜜無限，我才不忍心去打擾他們呢？」銀寶故意加重二人世界四個字，目光落在花纖月手中的聖杖上。

  「呵！所以，你就來消遣我來了？」花纖月燦笑一聲，目光多了幾分難以解讀的深沉，復而又道：「你爹爹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了。」

  「花花，其實，你人不壞，而且也是個香餑餑，可是你表錯了情，註定要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再說了，人家也不一定讓你吊。」銀寶一副十分老練的口氣說道。

  「你人小鬼大的，懂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嗎？」花纖月彈了一下銀寶的額頭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雖不懂，但是我最起碼也知道，我一定不會對一個不愛我的人動心思，更何況，那個不愛我的人還深深的愛著別人，花花，我言盡於此，你好好的想想。」銀寶說完，再次看了一眼金燦燦的有些炫目的聖杖。見花纖月仿佛沒有從自己的話中回過神來，轉身離去。

  花纖月啞然失笑，這小丫頭才多大，還一條一條頭頭是道的教訓起自己來了！

  我花纖月的人，又怎麼會拱手讓人，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讓演，他也不會像自己的外公一樣，親手將自己最深愛的女人讓給別的男人！他也不會讓纖雪與劉楦雙雙離開海虞，哪怕，最終他也得不到什麼，但是最起碼他從未放棄過！而且他的人生中，也沒有放棄兩個字！

  船緩緩停靠在海虞最大的一個碼頭之上，纖雪看著兩旁整齊有序列成一隊一隊的侍衛時，心中突然一緊，只見一些身著奇裝異服的女子赤著腳緩緩的靠近碼頭，九個一排，共有九排，九排之後，是九人抬著的雕著一隻一飛沖天的鳳凰的坐椅，場面極其熱鬧，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某種古老的祭祀。

  「恭迎聖女鳳駕！」隨著一聲高喊，所有的人全都虔誠的跪在地上，以最恭謙的姿態迎接他們心中的聖女。

  「花纖月，這就是你想要的？」纖雪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