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39

  「我們背對背擁抱～

  濫用沉默在咆哮～」

  有些人不在的時候會偶爾想念一下，但他真的回來了，又會惹人厭煩——比如許十安這貨。

  浴室里傳出的歌聲像是美人魚的咆哮，應該是電影裡那個大叔版美人魚，讓許青不由皺眉，心裡暗悄悄琢磨怎麼讓這貨早點返校的好。

  話說幾十年來，他一直沒想明白過『背對背擁抱』是怎麼個姿勢，每次聽到這幾個字，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伽椰子那樣，手臂可以倒折九十度的奇行種形象。

  「爸！我和我姐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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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十安擦著頭髮出來，他倒是喜歡在家，有老父親和老媽——當然，主要還是想姜禾做的飯。

  「嗯。」

  許青應了一聲，過一會兒道：「你不是想和瀟瀟去旅遊嗎？」

  「過年肯定要回來，不然……不然……」

  「不然沒錢是吧。」

  「哪啊，有錢。」

  「有錢啊？」

  「不不不，沒錢，沒錢。」許十安趕緊道。

  許青沒再說話，別人還在玩泥巴的時候，許十安已經在玩養成媳婦的遊戲了，洗碗賺的錢買個辣條，買個冰棒，或者挑個小發卡……

  總覺得這傢伙在洛城撒了歡的為所欲為，不知道和瀟瀟怎麼瘋玩。

  可能坐車累了，洗漱完後許十安就回屋睡覺。

  隔天，許十安發揮勤勞本質，把屋子裡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姜禾還想晚上回來再幫許錦整理，沒想到許十安已經整好了，順便還把外面的地給拖了。

  「半年大學沒白上，懂事了。」姜禾誇他。

  許青也覺得新奇，接著見許十安搓手說想和瀟瀟出去逛逛，頓時瞭然，大方的一揮手，一個紅包就轉過去了。

  許錦是後天回來的，下了兩天雪，江城已是銀裝素裹，許青開車到了車站，看著時間等待一會兒，便見提著一個小小拉杆箱的許錦從出站口走過來。

  白色的羽絨服，頭髮束在腦後，隨著步子輕輕擺動，在許青眼裡，半年大學生活給她帶來的變化，遠比許十安要大。

  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放在自己上學那時，也是妥妥的系花——僅在江城大學來說。首都那邊他不了解，想來也差不了多少。

  肯定不缺混小子的追求。

  「爸！」

  許錦走到近處稍稍跳了一下，來到許青面前，眉開眼笑。

  「上車吧。」許青接過她的拉杆箱放到車上，打開車門上去。

  「聽我弟說你炒股崩了，帶我媽跑路了？」許錦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十安說得煞有其事，還把家裡據說準備賣的家具拍了張照，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拿布蓋著。

  許青頓時黑了臉，「聽他瞎叨叨，我就和你媽搬到老房子那邊了，他偷摸回來撲了個空，以為把房子賣了。」

  「哈哈哈，等我找藉口揍他。你們怎麼搬回老房子那邊了？」

  「那邊住的舒服，我和你媽兩個人又用不著住多大地方。」許青道。

  以前姜禾還愛養花，家裡擺的滿滿當當，換了帶露台的，都很方便，現在都在花店養，什麼設備也有，總比冬天搬來搬去的好，而且習武什麼的……有個客廳就足夠了。

  大房子沒有小房子溫馨，到了年紀，這種感受就越來越深，有時候忽然想起以前，某一刻恍然理解那些老人為什麼守著老地方一輩子也不愛換大房子，熟悉是一方面，家裡大了，就顯得空曠，連帶著心裡也有點空落落。

  老房子雖然舊，但對於他和姜禾來說，都是最舒適的，就在一樓，不用上下電梯，出門另一條街就是花店，中途有菜市場和超市。

  「在學校還習慣吧？這次回來待幾天？」許青問。

  許錦看著車窗外掠過的景物，人行道上的積雪還沒來得及清理乾淨，裹著大衣的行人往來，道：「肯定是沒家裡習慣的，也還好。這次多留留，等暑假，大二大三，可能就在那邊找兼職，鍛鍊一下。」

  「嗯，也好，注意安全就行了。」許青微微點頭，車子行進小區里，停好在車位上。

  晚餐又是很豐盛，姜禾做了滿滿一桌菜，特意去比較遠的超市買的新鮮雞腿肉。

  在家裡又歇了一天，第三天姐弟倆一塊兒去爺爺奶奶那邊，老念著他們來著。

  許文斌已經退休，戴著老花鏡研究哲學，和成仙了似的，天天往那兒一坐，自有一股說不清的氣質，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小錦，在學校有沒有男孩子追你啊？」

  「有啊，就是沒中意的。」許錦嗑著瓜子，心裡暗暗琢磨這是不是想給她介紹誰誰誰……轉念一想又不至於，她才剛上大一。

  「都是為了談女朋友而談，我不喜歡那樣，想要那種自然而然……爺爺你不懂。」她道。

  「我不懂？我有什麼不懂的。」許文斌哈哈笑，「我懂的多了，你們啊，看十安，他天天圍著瀟瀟轉。沒中意的不礙事，你別找個李白就好了。」

  「？」

  許錦磕瓜子的動作頓了一瞬，什麼叫找個李白？

  心思轉了兩轉，她懷疑這是新出現的梗，和小狼狗，綠茶之類的詞類似……這麼一想，爺爺還挺時髦的，比她跟得上潮流。

  許十安拿著手機坐沙發上，過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到陽台那邊朝對面瞅。

  「我下去一趟。」

  他招呼一聲，騰騰騰出門。

  周素芝在廚房忙活，「幹嘛去？一會兒吃飯了！」

  「知道！」

  聽著許十安的喊聲，許錦望了望窗外，起身到陽台，嗑著瓜子向樓下看去。

  果然，片刻後許十安已經下樓，對面樓道里出現瀟瀟的身形，穿著羽絨服戴著帽子，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許十安在樓下一臉傻笑，許錦在樓上嗑瓜子看，朝後面道：「爺爺，過來看十安。」

  「他有什麼好看的。」

  「和瀟瀟抱一塊呢。」

  「嗯？我瞅瞅。」許文斌撐腿站起來，也到陽台朝下瞅。

  「哪呢？那個是啊？」

  他扶扶眼鏡，樓下太遠，沒有許錦這麼好的眼神，看不清楚。

  對面陽台秦浩出來，見這邊許錦和許文斌倆人朝下面看，心裡突的一下，狐疑地往下瞧瞧，什麼也沒看見。

  「你們看什麼呢？」

  「噓……親一塊了。」許錦道。

  「誰啊？」

  「十安。」

  「？！」

  秦浩木在原地，「和誰？」

  「不認識。」許錦搖頭。

  「他媽的……」秦浩胖胖的身子轉身，擼擼袖子返身往樓下跑，「瀟瀟呢？瀟瀟？你過來跟我下去……」

  聽著那邊的喊聲，許文斌瞅瞅許錦，用手指扶了扶眼鏡，又看向對面陽台。

  這閨女怎麼和他爹一樣蔫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