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偷聽
2024-05-07 19:37:03
作者: 未暮
入夜後,冬兒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有什麼辦法能得知葉慕川究竟和南越在做什麼呢?
他似乎很信任自己,想必只要能接近他,那麼探聽到一些什麼,並不是難事,只要尋個機會能接近他就好了。
葉慕川處理軍務都是在書房,葉將軍和他商量什麼也是在書房,看來最重要的就是能進書房。
不如就像以前一樣,每日夜裡送些甜羹或者點心去書房吧,這樣也算有個正當的理由,畢竟像那天在門外偷聽,既聽不清楚也容易被發現。
想到這兒,冬兒覺得自己終於是解決了一件麻煩事兒,於是才得以安然入睡。
一勾殘月掛在天邊,不眠不休,月華俯瞰著大地,寂靜中透著無奈,然而月兒無言,只能是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人間。
第二日夜晚,冬兒又踏著月光去書房給葉慕川送些糕點。
葉慕川很高興地吃了,冬兒卻說想在書房再待一會兒,葉慕川就讓人再備了把椅子和桌子在自己的書案前,命人取了幾本書來給冬兒看,自己則在一邊繼續看文書。
火燭跳動著,就像這世事一樣難以把握,隨處來一抹微風,就可以將它攪得不得安寧。
這火焰也像是人的小心思,看似微不足道,卻是燃著怎麼也不會熄滅。
不過一會兒,葉城馳就來了,開始說最新探得的情況。
這次似乎大有進展。
雖然冬兒在場,兩人皆是很信任她,並沒有要迴避的樣子。
葉城馳回稟,這伙南越探子行動似乎越來越明目張胆,居然開始以南越人的身份住客棧,甚至遊山玩水。
這的確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按理應該是越謹慎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們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好像突然巴不得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北夏似的?葉慕川不禁皺起了眉頭,眼睛也隨之眯了一眯。
這究竟是要做什麼呢?
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據說南越太子趙子謙光明磊落,為人正派,此刻又顯露行蹤,難道並不是為了刺探什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北夏的威脅倒是少了幾分。」
葉城馳又想到了兩國在引水治乾旱的事情,附和道:「此刻兩國在邊疆引水治理,想必也不會在這時候整什麼么蛾子,畢竟這次合作的項目對兩國百姓都好。」
葉慕川點點頭,表示認同:「只要這些蠻子不犯我邊疆,不荼毒我百姓,也由他們去了,遊山玩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冬兒聽了有些疑惑,看樣子,葉慕川和南越似乎並不熟悉,不知曉這伙探子來北夏的目的,而且他很擔心南越對北夏不利,如果他和南越勾結想要篡位的話不應如此啊。
正當冬兒出神的時候,葉慕川寵溺的聲音突然傳來:「冬兒,你這個糊塗鬼在想什麼呢,書都拿倒了。」
冬兒低頭一看,果真如此,立刻有些心虛。
之前一直在仔細聽葉慕川和葉城馳說話,隨便拿起一本書遮掩,不料居然拿倒了,後來一直在沉思,也就忘了。
葉慕川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不好意思,見天色有些晚了,便讓葉城馳回房休息,自己則牽著冬兒也離開了。
葉城馳笑笑,太子是個好人,值得如此好的姑娘陪伴。
走著走著,冬兒發現這不是去丹霞苑的路,反而,是去葉慕川寢苑的,明白了他的意圖,想到了那日,頓時不走了。
葉慕川輕笑道:「日後你就搬到我的寢苑來,沐意涵跟著過來,我撥給你的丫頭一個過來伺候,一個留在丹霞苑便可。」
冬兒心裡有些害怕,搬到葉慕川的寢苑就意味著只要他在府中,自己便要和他相見,一時沒有說話。
葉慕川假裝板起臉,不高興地問道:「不願意?」冬兒搖搖頭,可又不知說些什麼。
葉慕川又說:「不是不願意就行了,你是唯一一個我准許搬進我寢苑的女子。」
冬兒怔怔地抬起頭,只考慮兩個人之間的事,葉慕川對自己可真好,什麼都由自己,而且,除了紅書的意外,他已經沒有再寵幸過任何其他女子了。
葉慕川見她這副樣子,又開始沒心沒肺起來:「冬兒是不是很感動啊?
只要你乖乖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冬兒點點頭,她也多想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呀。
葉慕川很滿意,繼續牽起冬兒的手往寢苑走。
第二日清晨,兩人都已經醒了,葉慕川卻硬是讓冬兒多睡一會兒,自己因為有個大臣有事要稟告不得不離開了。
冬兒想著,平日裡並不怎麼聽說有臣子登門拜訪,如今這件事定當是非同小可。
這樣想著,她也立刻起床,在門外侍候的丫鬟便進來梳妝打扮,一切妥當之後,冬兒也匆匆往會客廳趕去。
此時那名老臣已經到了,葉慕川見冬兒趕來,有些不解地問:「冬兒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到這兒來做什麼?」冬兒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不是你說要陪著你嗎?」
葉慕川聞言笑彎了嘴角。
老臣正要說正事,突然來了個女子,接下去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聽見葉慕川說了一句「無妨」後才敢繼續往下說。
冬兒乖巧地走過去給老臣添茶,只聽他說:「太子,這藍太傅一案似乎與南越有關聯。」
冬兒聽他驟然提到爹爹的事情,呼吸一滯,正要聽他往下說。
葉慕川卻見冬兒似乎聽得很仔細,連手中沏著茶都忘了,不一會兒滾燙的水便溢出來,速度之快,一直到接連不斷地滴向地面打濕了冬兒的鞋子她才如夢初醒。
葉慕川緊張地牽起冬兒的手,問她有沒有被燙傷,冬兒眼神閃躲著說並未被燙傷,心中又一次怪著自己如此大意。
小插曲過後,又開始說正事,老臣又說,近日尋得一名曾經住在藍府附近的老婦人,她說就在藍府被滅門前一段時間,有人問過她藍府的事情,聽口音並不是北夏人士,像是南越的人。
葉慕川有些疑惑了:「老師並不識得南越之人,那便不會是仇家,又會因為什麼原因,讓南越人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北夏刺殺呢?」
老臣搖搖頭不表示不知。
葉慕川眼裡滿是落寞:「十年了,還是查不出,我對不起老師的在天之靈啊。」
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神情是發自內心的不假。
冬兒看著這副模樣,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過了一會兒,那名老臣又提到邊疆重鎮乾旱連年,賦稅是不是還要照常徵收。
葉慕川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做主了,賦稅全免一年,接下來兩年減半。
父皇那兒我自會稟告,百姓都不容易。」
又聊了一些瑣碎之事後,老臣便起身告退了。
葉慕川因為軍中有事,讓冬兒回苑休息後,就打馬向城外的訓練之地奔去。
兩人卻是心思各異。
冬兒聽了那麼多,確實感受到葉慕川似乎沒有殺自己的父親,說他和南越勾結也很牽強,他倒是處處擔心北夏的百姓,處處為百姓著想。
總之和沐大人合作盜取機密殺掉葉慕川自己是萬萬不會做的。
只是要不要直接問問葉慕川藍家被滅門的事情呢?
他在其中到底起了什麼作用?
如果真的一點干係都沒有,他又要如何對待自己?
冬兒心裡又是一番糾結。
這頭葉慕川在馬背上,心裡也是疑惑漸生。
耳邊是風聲呼嘯而過,有些冷,心裡也是冷靜下來。
有些事,如果僅憑著內心的感受是看不清的。
冬兒以前老是羞答答地躲著自己,怎的現在這般熱情?她似乎這幾日對政事也格外有興趣,以前可謂是不聞不問呀。
驀然,葉慕川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測。
那日,冬兒站在書房屋外,硬是沒有推門進來,之後又問了許多關於南越的事情,莫非當時她在屋外偷聽自己和城馳說話?還有後來,她以前也從不要求在書房多待的,昨日破天荒地主動送了點心後,要在書房留一會兒,城馳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連書都拿倒了。
只有一個解釋,她根本就不在看書。
而她的心思不 在書上,那便只能在自己和城馳說的話上。
今日,她更是來到了前廳,早上自己的確和他說過有臣子有要事稟告,但卻是要讓她多睡一會兒的。
後來,她似乎聽得認真,連茶水溢出來了都不曾發現。
隱隱約約,現在想來,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大多時候都是低著頭說話,不似以前那般仰著小腦袋有些咋咋呼呼的樣子。
這樣想來,冬兒的行為的確很是怪異,似乎在千方百計地探聽什麼,且這些事都和南越有關。
這些轉變又是因為什麼呢?
冬兒不是沐大人的女兒,可是她究竟是哪兒來的,她的身世、她的身份呢?
這些自己全然不知,之前居然連問都不曾想要問問,似乎有些大意了。
突然葉慕川心裡有些不舒服有些吃不准了,他晃晃頭,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頭一次如此喜愛一個女子,信任一個女子啊,因為冬兒的眼神如此清澈純粹,奸詐之人是絕然不能擁有的,自己也在世上活了28個年頭,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