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內鬥，這是一個被所有人都厭惡，卻又時刻存在於人類世界的現象。

  據龍輝現在所知曉的，就有人類主體世界與各類邪教組織鬥智鬥勇。特勤科內部想有的人想整死自己，還有以季鵬興為代表派系保護利用自己。甚至於更加離譜的，就是特勤科內部，有人想要搞死殷建修。

  而這種狀況，在負責教書育人事業，以培養異能者為己任的異能者學院當中，同樣是難以避免的。

  同一個學院當中，不同院系之間為了資源傾斜明爭暗鬥。不同異能者學院之間，還有關於排名榜的名次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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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來源優質與否，政府部門的援助補貼等等等等。

  由於牽扯到各種各樣的現實問題，本應該是給人感覺是質樸，無垢，寧靜，簡潔的異能者教育事業，也同樣存在著許多不能夠深究的問題。

  而穆明遠他們所在的百校聯盟，同樣也是類似問題下的產物。

  說起異能者學院，當初提起龍輝在他所就讀的維爾雅異能者學院裡，就有遇到過因為學院排名，而被火雲英拉去和其它院校打「排位」的經歷。

  那個時候的維爾雅異能者學院，並不是因為自身實力不夠，才去需要和其它院校進行名為「切磋」，實為「踢館」的坑爹行為。

  主要原因是因為維爾雅異能者學院，突然由「女校」變成了男女同收的普通異能者學院。

  學院的名字和性質變了，就需要重新宣傳，以及按照規矩去打擂台。

  然而即便是像維爾雅異能者學院這種名不見經傳，「友好切磋」性質大於「惡性競爭」的打擂台，都有可能造成馮楠楠被人暗算的結果。

  其他重點異能者學院，或者一些排名數值比較高「好」異能者學院之間，其內部競爭和明爭暗鬥的激烈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十多年以前，地窟生物第一次出現在人類世界以後，為了應對地窟生物屠戮普通人類。湧現出來了許多戰鬥型異能者，也出現了一些專門用於異能者教育的異能者學院。

  這些學院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有的籍籍無名，淪為平庸。有的乾脆徹底湮滅在時間，或者是地窟生物的侵襲下，就此了無音訊。

  還有一些異能者學院，隨著時間的沉澱，畢業學員的反哺，以及師資力量的渾厚，發展興盛實力越來越強，名氣也在國內越來越響亮。

  這老牌名校，既有實力，又有資歷。人脈廣，規模大，功勞多，名聲在外，生源更是沒得說。受到政府部門各種資源的傾斜，仿佛也成為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常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灘上。

  功成名就的前浪，的確是值得尊敬。但是這不代表著，後浪們就沒有奮發圖強，取而代之的意思。

  不可能說永遠都是老前輩們強，後來的小字輩就只能跟著當陪跑。

  畢竟國家那麼大，學生資源，補貼資源就那麼多。

  各個地區，連同自己這邊的各種狀元，天資第一的學生，都一股腦跑到重點名校的所在地去了，自己當地的工作和發展還玩個毛線。

  要是和平時期還好，了不起就是窮而已。

  問題現在是到處都有地窟怪物，說不清什麼時候鑽出來幾個超規格的怪物，要不然就是危險區域地窟怪物暴走。

  這要是沒有幾個壓箱底的高手坐鎮，睡覺都不可能睡得安穩，

  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與重點名校搶人搶資源。

  那些後浪們自覺單打獨鬥，己方完全是被前輩們碾壓的份。

  因此為了提升影響力，它們開始聯合起來，形成了所謂的「百校聯盟」。

  進行各種資源共享，除了交流教育經驗以外，還從聯盟的眾多學員里，集中篩選出來一批優質學員，進行重點培養。

  想要以此來與功成名就的老前輩們，掰一掰手腕，談談資源分配的問題。

  像穆明遠，蘇南煙，石英卓他們，就是這一批優質學員。

  當然了，這其中也包括那些，被地窟神教忽悠瘸了的學員。

  就在剛才，龍輝看見吳永，仿佛是鐵了心的，就想著把穆明遠拖下水。

  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一個激靈讓他聯想起蘇南煙所說的:「如果留在地窟神教的人多了，我們百校聯盟的名聲，特勤科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

  原本他之前都還沒有，特意往這一茬去想。但是吳永針對穆明遠的表現，還有特勤科內部對殷建修做的好事，都讓龍輝總是不自覺地胡思亂想起來。

  而現在吳永怪異的表現，更讓他對自己的想法，有了幾分莫名討嫌的信心。

  畢竟要是連那些教書育人的異能者學院，也參與進了這種齷齪事情當中。由他們培養出來的學員，以後會變成什麼德行，還真是想想都後怕。

  光是特勤科內部出問題，想要坑死自家的sss級，ss級，s級戰力，這種自毀長城的橋段，就已經夠讓人蛋疼的了。

  吳永和穆明遠之間的垃圾話，依舊在源源不斷的產生。

  期間蘇南煙和石英卓，也會偶爾加入戰局對線。

  大體就是吳永嘲諷穆明遠假正經，一根筋，不知道變通。

  期間不斷以人類真實，打擊穆明遠的心性，讓他們三小隻對人類世界失望，灌輸絕望與焦慮的情緒。

  吳永:「哪怕你們能夠活著回到人類世界。難道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從今往後，你們永遠都是投靠地窟神教的『那一批』百校聯盟的學員之一。

  你們以為自己在堅持正確，但是在那些人類面前，你們就是財富密碼，是他們吸引關注度的新聞素材，是被攻擊口嗨的對象！」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龍輝聽見吳永所說的這種人間真實，心中就忍不住一陣一陣的煩躁。

  除了和自己以前所經歷的事情有關以外，龍輝覺得在自己的心中，還有其它原因在影響著他的心情。

  穆明遠依舊是一副，和地窟神教勢不兩立的模樣，堅決不與吳永之流同流合污。

  蘇南煙有些傻白甜地說道:「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是非曲直自有分辨。」

  在蘇南煙看不到視覺死角處，石英卓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像看傻瓜一樣看著著丫頭。

  而後和蘇南煙保持口徑一致，在吳永面前說著幼稚，卻又被所有理想主義者，認為是真理的話語。

  「嘿嘿～」吳永見怎麼都說服不了對方，當即就冷笑起來，「你們這群蠢貨，真的以為世界上還存在著什麼公理嗎？

  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的普羅大眾，全部都是蠢貨，他們是沒有腦子的。

  要不然的話，我們地窟神教，也不可能延續到現在。

  而那些人類高層，也全部都是當面是人，背面是鬼的偽君子！

  就和那些百校聯盟的精英們一樣，要麼就是沒腦子的蠢貨，要麼就是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只考慮自己得失的精緻利己主義者。

  我不怕告訴你們，我從來都沒有信過什麼狗屁地窟神教。他們的教義，我也是當樂子來看的。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能夠在地窟神教獲得權力，財富，女人！

  那些蠢貨教徒，他們就是會被我們忽悠，去相信我們鬼扯的東西。

  就算你們能夠離開地窟世界，你們就以為自己能夠逃出生天了？

  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吧！在人類世界安全區域等待著你們的，是比我們地窟神教更加惡意的人類，以及比你們那些同學們還要噁心的愚民。

  他們會為了錢財，為了流量，為了口嗨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異能者，為了發泄自己的負面情緒。把你們這些天才異能者，罵的狗血淋頭，恨不得讓你們立刻馬上去死！」

  「你說的那些人，應該是你這樣的辣雞吧？」

  回應吳永的，是龍輝戲謔的聲音:「我就當你說的對，人類世界的民眾，都是一群愚民。但是正因為愚民未開化，所以才需要正確的開化和引導。而不是將其視為工具，隨意愚弄和利用。

  既然你自詡聰明人，難道不知道，應該是大興教育，廣開民智。而不是愚弄百姓，妖言惑眾，造謠生事，扭曲是非嗎？

  起碼在我的認知裡面，Z國的教育體系，可從來都沒有教育孩子，自私自利是對的，樂於分享是錯的；說謊騙人是對的，誠實守信是錯的；惡意中傷是對的，友善互助是錯的。」

  吳永嗤笑一聲，對龍輝說道:「小屁孩，我懶得和你說這些。等你什麼走進社會了，你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可笑了。」

  「現在的問題是。」龍輝一把按在吳永的天靈蓋上，隔著一層面甲，冷冷地說道，「就是因為社會上，都是你們這些辣雞人，把小時候學的東西都忘記，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不是嗎？」

  感受著從頭皮上，傳來的冰冷質感，還有那不輕不重的力道，與龍輝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殺意。

  原本對龍輝所說，表現地不屑一顧的吳永，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譏諷與淡然。

  龍輝按住對方的天靈蓋，輕輕揚了揚下巴，說道:「你的那些社會道理呢？繼續說出來我聽聽。啊對了，我先警告你，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你要是再跟我講歪理，我就跟你探討一下物理。比如說，異能者的天靈蓋，究竟能承受多大的力量。」

  看著眼前這一幕，無論是穆明遠，蘇南煙，亦或者是石英卓，都莫名覺得解氣。

  還是那句話，他們並不是真的傻子。吳永所說的那些事情，他們都明白其中的緣由。

  但正如吳永所說，穆明遠他們並沒有踏足過人類社會，沒有挨過現實的毒打。所以他們的內心深處，還是堅信人類世界的公理和正義。

  只是在吳永用現實說話時，因為穆明遠他們太單純，已經受到了對方的影響，所以才不知道該怎麼去辯解。

  「你要是不說，那我就接著說了。」龍輝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辯論勝利後的喜悅，說道，「哦對了，你剛剛說什麼？社會經驗是吧？

  嗯，坦白來說，其實我覺得還是挺有現實的。

  不過呢，人生一世，總得有些盼頭，有些理想吧？

  就像你期待的，權力，財富，女人。這些沒有進入社會的小傢伙們，期待的就是公平，公正。

  你這個辣雞，在人類世界對權力，財富，女人求之不得，所以來地窟神教作妖。

  或許在你看來，這些孩子們選擇從地窟世界回到人類世界，是沒有經受過社會毒打。但那不就代表著，在這之前的生活中，他們一直都把公平和公正視為理所當然的存在嗎？

  所以說啊，你這個辣雞，又有什麼資格，去譏笑這些孩子們呢？

  不過是自己放棄了自己的堅持以後，開始坦然自若的走起一條名為『歪門邪道』的路來。最後想著把其他人拉下水不成，就開始自顧自的嘲笑起他人了，真是讓人覺得很火大啊。

  所以說你們這些人啊，真是純純的辣雞好吧。」

  「你現在可以對我這麼說。」吳永忐忑不安的說道，「但是當他們回到人類世界安全區域之後，你覺得自己這番話還有意義嗎？

  你能用武力威脅我，你還能用武力威脅其他人嗎？」

  「說得有道理。」龍輝轉過頭，對穆明遠，蘇南煙，石英卓三人說道，「你們三個，要不要留在地窟神教過好日子？」

  情緒平復下來的穆明遠斬釘截鐵道:「不要。」

  蘇南煙也重新煥發了活力，說道:「我也不干。」

  石英卓搖頭道:「我覺我爸媽會抽死我，所以還是免了。」

  龍輝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一群很傻，很天真的孩子。坦白來說，我也不看好你們三個未來的結局。

  不過就像剛剛說的，人生在世，總得有點盼頭。

  有些事情，終歸要去嘗試一下，哪怕最後被撞得頭破血流，然後哭著走向其它名為『歪門邪道』的道路。」

  龍輝回過頭對吳永說道:「怎麼樣，你氣不氣？

  別管未來怎麼樣，現在就問你氣不氣？

  看到這群愣頭青的選擇，我就問你氣不氣？

  至於未來嘛，可能，大概，也許還會有新的愣頭青過來，你氣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