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此贖罪

  清晨的東方，天空中出現了一絲魚肚白，驅走了漫長的黑夜。

  陽光寧靜的照射在無憂傾城的臉頰上，額頭間的秀眉緊緊皺著，彷佛有什麼痛苦的事在糾纏著她，臉頰的兩旁還留著兩條長長的紅色淚痕，給整個人的純淨添上了一絲妖艷。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睛慢慢睜開，突然，無憂猛地跳了起來，眼神一下變得凌厲。

  「冥落！我要殺了你！」

  從地上躍起，無憂便四處尋找冥落的下落，連自己昏迷了這麼久從黑夜變成白天都沒發覺，只是想找到冥落，然後殺死他，這件事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里。

  環顧四周，山崖邊空無一人。

  

  「冥落，你給我出來！」

  空氣中傳來無憂的回應，四周依舊沒有冥落的身影，無憂有些頹然，快走幾步，往回走去。

  此時，四周在昨夜的一場驚世之戰中，天崩地裂，地殼變遷，早已變成另一番模樣，只見周圍百里內的樹木沒多少是完整的，全部橫七豎八的殘破著，大地更是以無憂為中心下沉了數百米，從平原變作了丘陵。

  而那個環境清幽，鳥語花香的天水村，更是化作了廢墟，依稀可見有些人影倒在廢墟中，鮮血染紅了周圍。

  優美的村子變成了這樣，淳樸的人們變作了冰冷的屍體，他們之中無憂甚至記得一些人，有年輕活力的男子看著自己露著羞澀笑容給自己送吃的，有善良的大媽熱情的留自己住她家，有可愛的小女孩看著自己時羨慕的說姐姐你真漂亮，還有老村長那慈祥的目光。

  這一切，這一切的美好一下就全毀了！

  無憂看著這一切，心中一抽，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進了手心裡，鮮血直直的從手心中留了下來，一滴一滴到腳下的岩石上，彷佛沒有一點感覺般，和心中的疼痛相比這又算什麼。

  終於找到心中的那個人，無憂趕緊向他跑去。

  軒轅睿！

  站在他一米處，無憂又不敢上前，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軀體，感受到他沒有一點的生命氣息，原本以為這是個噩夢，他是強大的魔王，魔界上下聽其號令，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呢。

  看著看著，無憂身體顫抖起來，風一吹，彷佛要吹走此刻她那柔弱單薄的身體。

  無憂慢慢走上前，彷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了的力氣，無力的跪了下來。

  雙手顫抖著撫過軒轅睿滿是鮮血的臉頰，感受到他冰冷的身軀。

  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覆蓋了無憂全身。

  無憂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關於軒轅睿的一幕幕場景

  ……

  想起前一世時魔王墨羽的傲立神魔界統帥魔界大軍的英姿。

  想起自己說為他打下神界，然後成為他的魔後時，他欣喜的表情。

  想起這一世時小時候和軒轅睿一起出去，雖然他冷冷的表情，可自己做錯了事，他也總是會替她擔著。

  想起他在恩斯特學院時，將自己的頭按在他的懷裡對著自己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的時候，那麼溫柔那麼溫暖。

  想起他在兩人危難之際，將自己推開一個人面對時的堅定。

  想起自己被神界欺負時，他那句威武霸氣的話，「誰敢傷她！」

  ……

  「不！不……！」

  無憂不停地搖頭，她真的不相信他就那麼死去了。

  「啊！啊……！」

  「軒轅睿……！」

  撕心裂肺的聲音嘶喊起來，帶著嗚咽的抽泣聲。

  在天地間迴蕩。

  可不管無憂怎麼哭，他都不會再回來了。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自己果然是個災星，不管誰在自己身邊都無法避免！

  雲汐，人界樂家，軒轅睿，還有……炎就連小夜她都無法保護

  無力地坐在地上，愣愣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無憂仰起頭，可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慢慢低下了頭，將腦袋埋在雙腿間哭泣起來。

  緩緩抽泣起來，眼淚如珍珠般一顆顆滴下，滴在地上然後破碎。

  仿佛感受到了無憂內心的苦悶，天空中突然黯淡下來，剛剛還有陽光的天，一下就烏雲密布了，傾盆大雨而下。

  灑在無憂抽泣的身子上，更顯單薄，眼淚流下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雨水打在她的臉頰上，衝去了殘留在眼角處的血淚，從她的身上氤氳出一層淡淡的水汽，放眼望去美的不真實。

  「軒轅睿，我不會讓你白白的死去！」

  不知哭了多久，無憂的嗓子也有些乾澀，只見她踉蹌的從地上站起，一把拽起軒轅睿的身體，並沒有送進半神空間，將軒轅睿下垂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朝著魔界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是雲瑾大人回來了！」

  遠遠地，剛進入魔界，就有眼尖的魔將發現了他們。

  「還有魔王大人，大王大人怎麼啦？」

  「大人是不是受傷了，怎麼會讓雲瑾大人扶著？」

  「快過去看看！」

  三個魔將立馬就跑到了無憂的面前。

  「無憂大人，魔王大人他怎麼啦？」

  看著無憂黑沉的臉色，誰都不敢說話，還是一個看似機靈的人率先開口。

  被魔將的聲音喚回了幾分神識，無憂呆呆的看向他。

  「無憂大人！」

  雖然大家都習慣稱呼無憂為雲瑾大人，但是他們也記得魔王大人的命令，這才改了口。

  「魔王隕落了！冥界」

  短短七個字說完卻仿佛抽乾了無憂所有的力氣，原本還緊緊扶著軒轅睿的無憂竟然幽幽的倒下。

  看著無憂忽然倒在面前，魔將們急忙手忙腳亂的扶起兩人。

  將軒轅睿平放在地上，眾人才看向他身上以及直直刺穿透露的那幾個大孔。

  「這這不可能！」

  在大家的印象中魔王可是無敵的存在，但就是那樣的存在竟然會死的這樣慘，魔將們一時無法接受，恐慌起來。

  「快，快去把劫長老叫來！」

  「好！你們兩個守在這邊，我馬上去！」

  一個魔將去稟報，其餘兩人守在無憂和軒轅睿的旁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魔將才姍姍來遲，但是他的身後跟著的並不是魔將的大長老劫，而是二長老。

  「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年來，二長老一直閉關不出，就連萬年前的大戰他都僅僅只是聽說，劫長老失蹤後，他便被驚動了。

  「是無憂大人，無憂大人帶著魔王大人的屍體回來，說魔王大人隕落了！」一個魔將急忙答道，聲音有些微顫，顯然也被眼前的事實嚇到。

  「怎麼可能，墨羽怎麼可能會？」二長老一臉詫異的跑了魔王的身邊，果不其然看到了魔王冰冷的身體，已經身上猙獰的傷口。

  「無憂大人是誰？」強壓下心底的震撼，二長老沉聲道。

  「就是雲瑾大人，無憂大人便是雲瑾大人的轉世！」

  「無憂？」走到無憂身邊，二長老伸出手按住無憂的臉，看到熟悉的面容後神情才微微緩和：「幸好沒事，是雲瑾那丫頭！」

  眾魔將聽二長老松一口的語氣依舊無法放心，畢竟魔王確實死了。

  「二長老，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是魔界最群龍無首的時候。

  「封鎖消息，他們兩人我帶走了，記住不准告訴任何人！」

  留下一句警告的話，二長老便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一眨眼的功夫，無憂就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洞窟中，這應該就是二長老閉關的地方。

  對於這個二長老無憂很是陌生，唯有在傳說中才聽到這個名字，據說自己的母親便是二長老看著長大的，母親死後，二長老悲痛欲絕竟然閉關不出，對於自己很雲汐也是不聞不問。

  「哎，我答應過她會護你周全，沒想到你還是難逃這樣的命運！原本我一直認為我的選擇是對的，暗影界如此煩亂，她又勢單力孤，絕對不會是對手，你們過去只會平白成為別人威脅她的籌碼，這才逼她將你們留了下來。現在看來還是我太淺薄了，沒有什麼比母愛更偉大，孩子，是我讓你受苦了！」輕輕的撫摸著無憂的長髮，二長老就是是無憂的爺爺一般懺悔著自己的過錯。

  「萬年前，我就已經錯了，那丫頭怕是恨上我了！」

  二長老的呢喃沒人可以回答，他又繼續自言自語道，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苦澀。

  「罷了，恨就恨吧，只可惜了以後便無緣再向她道歉了」

  二長老的話越來越輕，充滿著無奈，他幽深的眸子一眼不眨的看著無憂，但卻像是在透過她看著一個人。

  「孩子，沒想到你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契機，激發出了一絲真神之力，只可惜你現在的力量還是太弱，你的力量根本無法與真神之力抗衡，貿然啟用不會使你強大，反而會加快你的滅亡，就讓我幫你一把吧，就當是為我當年所做的事情贖罪！」

  話音剛落，二長老的眸中一片堅定，忽然，他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合十，一層白蒙蒙的光暈自他身上浮現。

  隨著光越來越亮，二長老的身體忽然變得虛無起來，在他的面前凝結出一顆月白色的光珠，隨著二長老手指一指，珠子便躍入無憂眉心消失不見。

  原本還在沉睡的無憂唰的睜開眼，剛好對上了二長老的一譚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