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身處覺醒的年代32

  外面吶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震耳欲聾。

  秦纓心下好奇出了什麼事，把原身魂魄收起後奪門而出。

  黃土漫天飛揚，街道上幾百名學生手持旗幟，拼了命的呼喊，「打倒賣國賊！」

  兩邊留著長辮子的鄉紳、八旗子弟，眼中露出濃濃鄙夷之色，時不時啐一口，對他們指指點點，好似在看梨園戲子登台唱戲。

  秦纓望著遠去的隊伍，旗幟上血字迎風飄揚。

  她鬼使神差跟在身後。

  城中西北角上，冒起陣陣青煙，火光葳蕤。

  哪裡起火了？

  沒來得及解開心中疑問，秦纓繼續跟著隊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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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幾支學生隊伍於主街道會和，足有上千人。

  人群中央一個白髮青年，面頰蒼白，唇角乾裂，強撐著殘軀跟著大部隊示威，不肯停下。

  他在用命奔走呼號，訴說心中所願。

  秦纓立於人群外，眼神微微有些動容的看著眼前一幕幕。

  學生身上的氣運在增強，這就代表著國運在變強。

  「噓！」

  一聲無比刺耳的哨聲，打斷她的沉思。

  街的對面，數十名巡警如同圈養已久的鬣狗，沖向人群，肆意逮捕學生。

  白頭髮的青年，被人群撞倒在地，嘴裡猛吐了口鮮血。

  「郭鵬！」

  「我沒事。」他到這個時候還死死攥緊手中旗幟。

  旁邊女子立刻攙扶著他站起來，「警察來了，我們趕快走。」

  但是女子力氣小，扶著他很吃力。

  秦纓見狀，快步過去扶著他，「跟我來。」

  三人快速離開，濃煙伴隨著黃色塵土，婦孺的哭喊聲，街道早已經亂作一團。

  不少學生被警員抓住。

  幸好秦纓的住所距離此處不遠，幾人才躲過一劫。

  剛進門，郭鵬又吐了口血。

  「你等著，我馬上去找醫生！」

  剛要走，郭鵬突然把她拉住。

  「醫生來了也沒用，我活不久了。」他聲音沙啞，如墨的眸子裡寫滿擔憂。

  但卻不是憂心自己的身體。

  「不准胡說！」陳雲不忍的將頭瞥過去，擦乾淨眼角淚珠。

  「你會好好活著，直至長命百歲。咱們兩個還要回島城，去棧橋餵海鷗，去看海上日出日落，看一看那些只聞不見的風景。」

  「島城…島城……」郭鵬聲聲泣血，慘笑一聲眼神悲愴。

  現在的島城馬上就不是他們的了。

  他有何顏面再回去？

  滾燙的淚水滑落臉頰，郭鵬想起近來國際上發生的事情，心中愈發悲愴。

  明明他們打贏了啊！

  為何？

  為何還會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秦纓默默退出房間。

  一牆之隔，街道上呼喊聲、謾罵聲、啼哭聲不絕於耳，早已亂作一鍋粥。

  她站在院中，聽著牆外喧囂長嘆一聲，「打贏又如何？弱國無外交。

  即使身為勝利者的一方，但只要弱小，就會被人輕視，土地也會被人肆意奪走。」

  幾個小時後，飛揚的塵土落下，聲音漸停。

  郭鵬的身體好轉不少，表達感謝後，陳雲不顧人反對，帶他去醫院。

  這時系統軟糯的聲音響起，它提示道：「大大，最新消息，楊付卿在這場遊行中被抓了。」

  「嗯，知道了。」秦纓淡淡的回了句。

  系統撓撓頭，「大佬不是拿他當朋友嗎？難道不幫忙把人撈出來？」

  「我的任務是陪伴，又不是守護，而且你放心，有人會撈他。」

  秦纓說的不假，下午北平警察署就去人了。

  楊父抵達警察廳的同時，警察廳廳長馬方，帶領手下人出門迎接。

  「永晟兄，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一抹鄙夷從楊永晟眼中划過，被人很好掩藏起來，他微笑道：「進去談。」

  客廳內，婢女上茶。

  楊永晟淡淡瞥了眼，並沒有喝，他問：「我聽說你們今日上午抓了不少學生？」

  「差不多有二百人。」馬方是個大老粗，見他開了頭，什麼話也往外說。

  「這群學生也真是，不好好在學校讀書，上街搞什麼遊行，整日閒的沒事找事，就該抓進來關上十天半個月。」

  楊永晟臉色微微一沉，「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也在被捕人群中。」

  馬方：「……」

  他乾笑了兩聲，恨不得給自己這張破嘴兩嘴巴子。

  楊永晟身為行政院院長，算不得自己的頂頭上司，但是手握實權，又官場沉浮多年，他上來就把人得罪了，以後還不得被穿小鞋。

  他急忙給旁邊手下使眼神，王進財是個聰明人。

  他兩眼珠子一轉，猜到楊永晟此行目的。

  「楊院長的兒子哪有被捕，明明是在警察廳內院喝茶。」說完還不忘給馬方擠眉弄眼。

  後者回過神來，馬上附和，「對對對，令郎在我這做客，不是被捕的學生。」

  簡簡單單兩句話既彌補剛才的過失，又替上司把事辦了。

  楊永晟臉色這才有所緩和，他拱手道：「那就勞煩馬廳長了。」

  「哪裡哪裡。」馬方笑著應了兩聲，馬上派人去監牢撈人。

  沒多久，警員回來了。

  他說：「廳長，楊公子不肯走。」

  馬方悄悄打量人幾眼，「這該怎麼辦？」

  楊永晟皺緊濃眉，眼中充斥著不悅，「帶我過去。」

  昏暗的牢房不見天日，直至牢門大開，一束強光照射進來。

  楊永晟來到兒子被關押的牢房，看見同他關在一起的十幾個學生，牢房內晌午送進來的午飯，不曾動過。

  他們臉上個個義憤填膺，仇視的盯著身邊的馬方。

  父子兩人，遙遙對視。

  片刻過後，楊永晟不悅的下令，「出來，跟我回府。」

  「我不回去。」楊付卿拒絕這個要求。

  他抬頭，眸子燦若朗星，衝著馬方說道：「不滿足我們的要求，我們誰都不離開，有本事就將我們關死。」

  「混帳！」楊永晟低吼聲，當著這麼多人面許多話不好說出口，只是道：「你還是個學生，不要跟著瞎胡鬧。」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別說我是學生，就算是工人、農民，我也要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