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一切剛剛開始

  已經摸到她脾氣的男人現在不會手足無措了，而是將她拉下來，抱住，耍賴似的在她耳邊重複道：「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

  嚴子畫驚呆了！

  因為以前她這樣對他的話，他要麼就是甩頭走人，要麼就是黑著臉盯著她，看到她怕起來為止。

  「你給我站在這裡，一步不許動！」

  葉無雙被震在那裡，真的一動不敢動。

  葉無雙低著頭，哭著哭著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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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

  陳管家想要上前去扶他，但是被他抬手阻止了。

  「千萬別這樣叫我。」賀景深俯身下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看她痛得皺眉，他卻開心地笑，「以後千萬別這樣叫我了，會讓我噁心，很噁心知道嗎？就像吞了蒼蠅一樣！」

  等了好久也不見她說一個字，賀景深低低地笑了一聲，居然也有勇氣轉過來看她了。

  一陣沉默之後，陳管家終於開口問：「少爺你怎麼才回來啊？錢少爺說已經通知你了，可是……」

  可到的時候，還是來不及了，老爺子已經出殯了。

  我和你爺爺之間，你會選誰？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葉媽媽沒有扶她，那邊兩個男人在聽了這些話之後，根本就不會來扶了。

  賀景深揚聲打斷陳管家的話，眼神緊緊地盯著葉無雙，「沒事，搬出去就搬出去，這房子就當是暫時借她們住幾天，想要永遠地住下去，也要看她們是不是有這個本事！」

  賀景深雙手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牙關咬得那樣緊。

  葉無雙，我那麼愛你，愛得這般赤裸裸，你真的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嗎？

  他一開口，葉無雙的心就一抽，因為那聲音徹底沙啞了，幾乎聽不清。

  賀景深不說話，他只是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一字一頓道：「你在這裡，我過去有話和爺爺說。」

  賀景深站在那裡，一步都動不了，腳下像是灌了鉛似的。

  難道腦子突然進水了嗎？

  陳管家看到她想殺了她的心都有，這一刻若不是賀景深阻攔了下來，他肯定就衝上去殺人了！

  「陳伯！」

  如果可以，她什麼也不想聽。

  屬於他的東西，日後他一定會奪回來！

  陳管家匆匆跟在他身後，走得時候很心痛地看了看葉無雙，低聲說了句：「少奶奶，你太過分了！」

  只是——

  「葉無雙，你自己來說，這一切是事實嗎？」

  「媽，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他賀景深從來不是耍無賴的人，既然爺爺白紙黑字寫下來了，那麼他就搬出去。

  「爺爺呢？」

  葉媽媽忽然上前來，將她拖著拉著要她站起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棟房子現在已經不屬於你們了，馬上給我搬出去！」

  經到現不走。她的話引得葉無雙回頭看她，而葉媽媽則趁機露出脖子上前幾天因為做戲而留下的疤痕給她看，藉此警告她，威脅她。

  往外走的時候要經過她們母女邊上，他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只是再不敢看她的樣子，只是輕聲地問：「真的……都在騙我？包括傷害自己，都是在做戲？」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種下什麼因，最後一定會收穫什麼樣的苦果。

  葉無雙淚眼朦朧地看看她，剛想要開口解釋，葉媽媽尖銳的聲音直直地刺入耳朵里：「無雙，你爸在看著你！」

  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了，自己竟然會如此地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怎麼辦，怎麼辦……

  「從一開始你帶他來家裡，到後來嫁到這個家，取得老頭子的信任，讓他把賀家的財產都轉到你名下，最後到現在他死了，你瞞住這個消息，這一切如此完成的如此完美，無雙，媽媽果然沒有看錯你，好孩子！」

  心口已經不知道痛了，因為太痛了，所以才覺得不痛吧。

  可是隨著葉媽媽繼續說下去，她就清楚了——

  葉無雙咬著唇，不敢看他。

  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也許是心死了就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吧。

  其實選誰結果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自己後悔一生，難過一生，渾渾噩噩過一生。

  葉媽媽翩然而至，一臉的笑意和這裡緊張的氣氛絲毫不符合。

  葉無雙呆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說什麼。

  她一點都不覺得過分，因為她所做的這一切，根本就不是過分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她根本就是該死！真該死！

  「乖孩子，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用再裝下去了，乖。」

  葉媽媽笑笑，看著他：「你是不是對無雙很失望？也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很失望。可是怎麼辦，這一切都是事實啊。」

  葉無雙呼吸一滯，正要說話，身後卻傳來了葉媽媽的聲音——

  葉無雙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一軟就倒了下去。

  那樣的怒吼聲，幾乎要將這棟房子的屋頂都掀翻。

  葉無雙沒回答，她的手背葉媽媽的指甲掐得全是紅紅的指甲印，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

  葉無雙驚慌失措地拉著自己的母親想要把她拉走，可是她小看了仇恨在葉媽媽心裡的力量——

  這邊雖然吵，但至少帶著幾分打情罵俏的意味，而賀景深和葉無雙那邊，則是冰天雪地。

  隨著一聲沙啞哽咽的稱呼，他對著遺像跪了下去，雙膝觸地的時候，發出可怕的一聲『咚——』，聽得在場的人心裡都是一緊。

  可是罵了又怎麼樣呢？就算罵死自己，爺爺也回不來了！

  葉媽媽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故作不解，「怎麼都這個樣子？喪事不是已經過了嗎？人死不能復生，看開一點吧。」

  「媽，你在說什麼？」

  「不，不是……」

  「夠了！不要和他們繼續說下去了！」

  葉無雙眼淚刷刷刷地流下來，他什麼都清楚，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見爺爺，所以他才要自己站在這裡，讓自己一步也不准上前。

  「爺爺……」

  一邊是自己的母親，給了自己生命，撫養自己長大的人。

  就好比此刻，在他和媽媽之間，選誰？

  ——

  「我也去！」

  一邊是自己深愛的人，如果繼續讓他誤會下去，他們的路大概就到此為止了。

  「好啊，現在這一切都屬於你們了，想要的話，你們就拿走吧！」

  賀景深大步走過來，將地上的人一把給凌空提了起來。

  「也好。」

  陳管家這個時候已經不會再勸什麼了，太心寒了，太無力了。

  只是，為什麼自己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呢？為什麼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從她的眼睛看出一點點的後悔呢？

  賀景深當即滿臉都是深不可滅的痛楚，他的眼眶驟然紅了起來，被他牽著手的葉無雙明顯地就感覺到了，因為她的手快要被捏碎了。

  「你算什麼東西！你——」

  兩人一路沉默趕回國，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皆是精疲力盡。

  「景深……」

  葉無雙深切地體會到了那一日，自己問賀景深——

  陳管家看了看不遠處擺在那裡的照片，竟然緩緩地笑了起來，「老爺在那裡。」

  「這一切不是你和媽媽一起策劃好的嗎？否則媽媽一個人，怎麼可能進行得這麼順利。」

  陳管家像是突然之間老了很多歲，看到賀景深回來，眯著眼睛看了很久才帶著哭腔說：「少爺你回來了啊。」

  「無雙，你做得很好。」

  賀景深朝著老爺子的遺像走過去，每一步都帶著深深的悔恨，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地罵自己混蛋！

  而讓他痛苦的人，他一定會百倍奉還！

  她不說話，但是她的沉默在賀景深看來則是最有力的默認。

  可她要的，就是這樣！

  過分嗎？

  等到賀景深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腿都麻了，踉蹌了一下，堪堪穩住。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孩子氣地耍賴過啊！

  至親，至愛。

  「但是再累也是值得的，因為你們的目的達到了！」賀景深臉上的笑越來越可怖，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啞，讓人聽著都覺得，他說話的時候一定是帶著血的！13acv。

  她和他一樣，太痛了，反而感覺不到痛了。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然後就大步走了。

  「不是什麼？」他皺眉，那樣的表情諷刺無比，「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忍了這麼久的男人，終於在這一秒，歇斯底里地爆發了出來。

  就像那天她答應了媽媽隱瞞爺爺去世的消息，她就已經預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他鬆了手，看著她重新跌回地上，他只是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得那樣冷血，「對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做戲做了這麼久，很累吧？」

  因為賀景深的聲音沙啞了，而且他可能不想她聽到他說的話，所以故意放低了聲音，以至於葉無雙除了最開始的一句『爺爺』，後面的一個字也沒聽到。

  他抬眸，看了過來——

  「媽，這樣你滿意了嗎？」

  葉媽媽一笑，盯著她的肚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無雙，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葉無雙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猛然間覺得胸口被人揍了一拳，一陣悶痛排山倒海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