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803

2024-12-28 23:49:07 作者: 南左律佑

  「我一從外面回來,就見陳總在那裡大發脾氣,說你拿了他的東西,卻不和他說一聲。你怎麼能……基本的禮貌你不懂麼?」

  我暗自舒了口氣,只要不是遇到明瑩了就好。聽得她這話說完,我佯作憤怒地道:「麻煩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氣。要是什麼個人的東西我會隨便看麼?我看那不過是個金融分析報告,這玩意我以前看得多了,看一看又有什麼了?他剛才還在這裡和顏悅色,出去就發脾氣,搞什麼兩面派啊?你回去和他說,要是這都看不順眼,我現在就捲鋪蓋走人!」

  李芊羽見我動了怒,突然聲音低了下去,道:「那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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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不必?我倒要去問問他,為什麼要在我面前一套、背後一套?」

  李芊羽眼神里露出一絲慌亂,道:「算了!陳總的氣已經消了。」

  我看她這表情,便知道是怎麼回事。臉上神色不變,道:「我希望你和他都明白,我是合作,不是打工。所以你最好注意用詞。不該做的事我不會去做,如果你們看不慣,我隨時可以走。」

  這話說完,李芊羽的氣勢就已經怯了一半,只能道:「算了!你也注意點就是了。」

  氣氛一下子凝固。我心知肯定是陳子奇讓她來告訴我,哪些人會歸到我手下來使用,我在這個組織里是什麼位置。不知道是出於妒忌還是防備,又聽說了我偷看陳子奇的報告一事,於是就想要給我來個下馬威,殺一殺我這新官的威風,再高姿態宣布「皇上旨意」,免得我覺得她在我之下了。沒想到卻被我一頓罵,給頂了回去。之前陳子奇吩咐的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禁冷笑。像你這樣的小姑娘,畢竟沒在職場上混過。很多事情,可不是你恃權而橫、恃寵而驕,就能為所欲為的。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拿我當軟柿子捏?停了一會兒,我淡淡地道:「你今天很忙啊,沒見人。是去找昨天那個傢伙了?」

  李芊羽剛剛還被我罵的心神不寧,此刻又被我戳穿的真相,慌道:「沒有,我去……」突然,大概是想到了「咦?我幹嘛要怕他」之類的想法,又正色道:「關你什麼事?我來給你這份名單而已。這些人以後歸你調派。平時他們都在陳總的公司里上班。特長和聯繫方式我都寫在這裡了。」說著,遞給我一張紙,便急急忙忙地轉身離開。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

  黃頂鵬,**運動會射擊冠軍。

  於柏勝,**運動會柔道冠軍、**錦標賽自由散打冠軍。

  邢碧暄,全國大學生程序設計錦標賽冠軍。

  (名字後面是手機號,為了保護當事人**,我就略去不寫了。)

  我看著這名單,一頭暴汗。怎麼都是冠軍冠軍的,雖然運動員退役之後確實找工作,但是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況且……射擊冠軍能成為一個好槍手麼?氣槍和步槍還是有本質區別的,最大的區別也許就在目標上,一個是靶子,一個是……人。

  無論如何,我總算是有個隊伍了。我想起剛剛李芊羽的窘態,不禁好笑。這麼一來,我更不必顧忌,當即摸出白天在路上買的膠布,把房間隱藏的攝像頭貼了起來。

  一陣忙碌之後,我躺在床上靜靜想道:還有件事我要搞清楚:朱峻軒和李飛娜,到底去哪了?

  之前我以為,朱峻軒和李飛娜的高敏捷能力,是長期生活在海底洞穴形成的。但是自從見過那個青臉小鬍子的速度之後,我越來越感覺到,這似乎不是因為後天刻苦訓練某塊肌肉所致,而是一種天生的技能,一種特殊種族的傳承,長期的環境影響下對基因的改變。就像牙買加人一樣,天生就是跑步高手。

  朱峻軒和李飛娜,和那個青臉小鬍子,是不是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如果真是那樣,朱峻軒之前和我說過的那些所謂的文革逃亡等等事件,是否都是信口胡說?不,就算朱峻軒能裝得出,發自內心天真的李飛娜也決計裝不了那麼像。她一定是出生在那個洞穴里。只是,朱峻軒和他老婆,是否並非像他說的那麼簡單,我就不知道了。

  我左思右想沒有個定論,心亂如麻之下,決定明天還是去萬壽寺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正在思索著,曹文雯拿著醫護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給我換起了紗布。

  我隨口道:「你媽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曹文雯笑了笑,道,「多謝關心。」

  「你媽現在是一個人住?住在哪裡呢?」

  「額……三林那邊。」

  「三林,那夠遠的。你今天跑那麼遠去復興公園坐公交車,就是為了一部公交車到底,直接到你媽媽家那邊吧?」我挪了挪剛剛換好藥的右臂,道,「夠孝順的。有個學過護士的女兒,父母也省了不少去醫院的煩心事呢。」

  曹文雯沒想到我會這麼淡然地和她嘮家常,只能賠笑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沒想到林先生這麼健談。」

  我笑笑道:「聽你這話,倒是有些埋怨我話多的意思了。」

  「哪裡。林先生說得挺在理的。看你年紀不大,人情世故懂的不少,也是個見慣風雨的人吧。」

  我赧然一笑,道:「過獎過獎啦。這話怎麼說的,難道剛才我說的那些都說對了?」

  此刻氣氛倒是很輕鬆,曹文雯笑了一下,順口道:「是啊。」

  我「哦」了一聲,縮了縮腿,顯然取下紗布時,牽動傷口,還有些疼痛。

  曹文雯像是教訓小朋友一樣,道:「這麼大的人了,忍著點呀,別亂動。」

  我只能點點頭,一言不發。等她全都換完,我才笑道:「辛苦你了。」

  曹文雯拿起換下的紗布,道:「沒什麼,應該的。」說著就要往外走。

  我突然道:「曹小姐,我有個問題想不通,你可以幫我解答一下麼?」

  曹文雯的身形頓了一頓,回頭道:「什麼?」

  「我今天遇到你,是在復興中路和重慶南路交叉口的那個公交車站。你剛剛承認,你從這裡西宮特意跑到那邊坐車,是因為那邊有公交車直通你媽的家,也就是浦東三林。但是,我今天可是特別看了一下那個公交站牌,那個公交車站一共四趟公交,17路、24路、304路、864路。17路和864路的路線相近,是連通虹口和徐匯兩個區的,24路和304路的路線相似,連同普陀和黃埔兩個區。但是沒有一輛是到浦東三林那邊的。我特別好奇,你到底是去那邊做什麼?」

  曹文雯聽我說話時,早已變了臉色。此刻突然目中一閃。我不慌不忙,從枕頭下拿出李芊羽之前噴我的那個罐子,指著她道:「別亂動,這玩意吸上一口就會昏迷,你不會想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的。」

  曹文雯嘴上不說,雙腳已經指向門口。

  我曾經讀過很多行為心理學的書。從動作上看出一個人的心理並不困難,比如下意識地撫摸脖子、把雙手抱在胸前,或者女性用手去摸自己的頸窩(就是兩條鎖骨之間那個凹陷),就是一種自我安慰或者自我防衛的表現,意味著這個人正在說謊或處於不安之中。訓練有素或者心懷戒備的人們,通常能夠控制面部或者上半身的表情和動作,但是下半身的腿和腳,卻很容易出賣他們。當雙腳指向門口的時候,一般表明他們處於極度緊張和恐慌之中,想要結束談話並迅速逃走。

  我洒然一笑,道:「別緊張。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如果你開門的時候我一聲喊,你覺得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曹文雯被我說中想法,心理防備終於疲頓下來,道:「你想怎麼樣?」

  我搖頭道:「不想怎麼樣。只是懶得和你繞圈子,就想問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只是個護士。」

  「護士會把病人的手機藍牙打開,強制配對來監聽?而且昨晚你發現我快要醒來,把手機放回原處時的動作,非常專業。你到底是什麼人?別兜圈子,對你對我都沒好處。」

  曹文雯突然換了副表情,壓低了聲音道:「林先生,沒想到我才剛有動作就被你看出了問題。不愧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象,佩服佩服。」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曹文雯盯著我,道:「803。」

  什麼?803?

  我背上一陣發涼。

  「你是刑警?」我驚道。

  「這裡不方便多說。有攝像頭監控。雖然你已經把它貼住了,」曹文雯道,「但是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明天早上,到外面再說。」

  我沒有回答,只點了點頭。

  曹文雯拎著裝紗布的袋子,緩緩地走出房間。

  我則皺起眉頭,心神不寧。

  警察也介入這個事件了?樓下那麼多死屍,足以定陳子奇的罪證,為什麼不直接抓他?

  過了不久,李芊羽再次怒氣沖沖地進來,後面跟著馮四和陳子奇。

  我一見這架勢,心下便涼了半截,電光火石之間,心思千迴百轉。我這房間裡,肯定還有竊聽器,妥妥的。看他們這架勢,曹文雯這次凶多吉少了。卻故作淡定地道:「怎麼樣?已經搞定了?」臉上帶著邀功的表情,足以讓陳子奇認為我是故意挖出曹文雯這個臥底的。

  陳子奇很顯然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愣了一愣。

  只是,如果她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必定有固定聯繫的上線,若是真箇把她直接做掉,警察不直接找上門來才怪。陳子奇有絕對自信能擺平一個臥底警察在他家失蹤的事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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