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妹妹，嗯，妹妹（2.0）

  最終，我還是翹課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身邊帶著一個蘿莉狀的不明生物去上課光想想就是一件很引人注意的事情，而且樂觀估計那個已經嚴重更年期綜合症的班主任一定會藉此機會好好對我進行一次徹頭徹尾的教育，她多半能從社會學一路給我上升到人類道德指數的高度，可是要把這個疑似危險分子的不明生物放在一邊……根據大部分電影小說的教育，這樣的唯一後果就是一大堆的麻煩如影隨形，等自己放學回家的時候說不定就讓一幫穿黑西裝戴墨鏡的傢伙給摁那了，然後還會有一個黑嘴白牙的傢伙掏出根自動鉛來沖我喊：「茄子！」

  ……綜合分析，最好的選擇就是翹課——再說了，我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麼？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姐姐已經去上班，現在家中只有自己和潘多拉，我要抓緊時間完成對這個不明生命體的常識教育。

  「好了，記住了，你現在的名字是潘莉莉，」我再一次重複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除非現場沒有任何外人，否則絕對不允許你說起那個不知道在宇宙哪個角落的希靈帝國的事情，恩，再讓我看看你胳膊上的那個記號——很好，構裝體生命果然厲害，這都能做得到，那隻要記住別在我姐姐面前露出破綻就可以了。」

  「是，……哥哥。」潘多拉似乎並不很習慣這個新的稱呼，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

  這就是我的計劃！讓潘多拉冒充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反正自己從小就是被收養的孤兒，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這樣一來，突然多出了一個妹妹也沒什麼人會覺得奇怪……嗯，大概是沒人覺得奇怪吧。只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還有什麼事不太對勁呢？

  我皺著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已經換上一件破舊衣服的潘多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要讓我說出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又說不出來……

  呃，發現了……

  「潘……莉莉，你不會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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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現在才想起來，面前的小女孩從一見面開始就沒有笑過，不只是沒有笑過，應該說她根本沒有露出過任何表情，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精緻的人偶一般，另外，除了剛開始向我介紹關於希靈帝國的情況時她說了不少話，在那之後她一直是惜字如金，寡言少語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這種性格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小女孩身上。

  以上還只是次要的問題，畢竟極度自閉的性格還可以編一個對應的生活經歷來對付過去，更要命的是另外一個方面——潘多拉的眼睛！

  完全沒有焦點，根本只是個裝飾品（雖然大量地模仿了人類的身體結構，但是潘多拉對外界的感知方式和人類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最起碼她的視覺就不必依賴眼睛這種簡陋的器官。），這樣的一雙眼睛不論走到哪裡都是讓人第一眼就注意上的焦點。

  要不……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在這一天裡我盡己所能地將人類的生活方式告訴了潘多拉，至於對方能不能記得住我倒是完全不擔心，在這期間我也從惜字如金的潘多拉口中知道了更多關於希靈帝國的事情，這其中當然包括了我最關心的那份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不可使用的指令集。

  按照潘多拉的解釋，由於距離最近的虛空節點實在太遠，因此自己所發出的所有指令信息都要經歷一段相當遙遠的旅途才能到達最近的希靈殖民地，這個距離是如此之遙遠，以至於當這個信號傳達到的時候已經衰減到了和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完全分辨不出的程度，這種信號，當然只能當做噪音了，至於昨天早上自己引發的那次遠程火力支援則屬於十分罕見的巧合，只能說我的大腦在那一刻超常發揮了。

  因為這些原理都屬於自己聽不懂的領域所以我表示就這麼相信好了。

  「我可以作為應急性的希靈終端機使用，」潘多拉這麼說道，「但通過我的增強只能轉發不到百分之十的模糊指令，而且轉發條件將十分苛刻，是否需要在這個星球建立一個希靈前哨基地？建立基地之後您可以隨時發動戰爭，將這個世界變成帝國新的邊疆。」

  「還是算了，」我流著冷汗拒絕了這個聽上去十分誘人的建議，「我又沒有征服世界的打算。」

  開玩笑，征服世界？統治人類？以為這是電影小說鬧著玩啊，統治世界有個毛的好處，自己連淺淺都統治不了……

  再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指令基本上全是戰爭命令，但是我怎麼也不可能用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來對付人類吧？因此那些指令集對我而言可謂是一點用都沒有，建立這麼一個基地完全是在浪費。嗯，起碼我是這麼認為的。

  什麼，是誰說我可以用那些東西來對付不開眼的小毛賊順便在MM面前耍帥的？

  傻啊？人家碰你一下你就開希靈定向星體湮滅炮轟下去？要知道，一個超空間火力支援系統是絕對不適合用來耍帥的，具體原因，你可以想像一下用原子彈來烤羊肉串的難度……

  「哥哥，有一個碳基生命正在向這裡移動，請確認對方的身份。」

  「大概是姐姐回來了，」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說道，「另外，莉莉，你以後說話不要用這種方式了，必須儘量讓人感覺你是一個人類才可以。」

  我正和潘多拉交代著，開門聲已經傳來。

  「我回來了，」姐姐略顯疲憊地說道，緊接著是有些驚訝的聲音：「恩？阿俊，這孩子是？」

  「這是潘莉莉，」我將潘多拉輕輕往前一推，儘量做出激動的樣子，「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姐姐吃了一驚，下一刻她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由的驚呼出來「你說她是你妹妹？你的親生妹妹？」

  「是的，」我笑著說道，「本以為我原本的親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妹妹。」

  「你好。」潘多拉微微點了點頭，用她特有的無感情語調打了聲招呼。

  姐姐皺了皺眉，好像對潘多拉這種冷淡的反應有些介意，見狀我立刻解釋道：「莉莉從前的生活不是很好，而且……經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她的性格有些古怪。」

  這時候姐姐才注意到潘多拉身上穿的破舊衣服，眼中立刻帶上了一絲同情，但狐疑的目光仍然沒有完全消散。

  我知道她在懷疑什麼，當年我被帶回來的時候還不到一歲，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的家人有什麼印象，更別提這個看上去就知道當時還沒有出生的妹妹了，姐姐這是在擔心我被人騙了。

  我微微笑了笑，拉過潘多拉的胳膊，將她的右手衣袖向上捲起。

  一個只有指甲大小的近似三角形的胎記——在我的胳膊上一樣的地方也有這麼一個印記。

  「這好像是我們家的遺傳，並不是胎記，而是每一個直系血親都有的記號，另外，雖然聽上去有些玄乎，但我和莉莉之間似乎有某種感應，我完全可以確信她就是我的親生妹妹。」

  感謝老天給了姐姐一個在生物學上嚴重不開竅的腦袋，否則她一定很快就能識破我這個拙劣的謊言——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遺傳？

  萬幸，老姐從小到大生物就沒有及過格，因此她立刻就相信了八九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潘多拉眼睛的不尋常。

  「阿俊，這孩子的眼睛怎麼……」

  我露出憐惜的表情撫摸著潘多拉的頭髮，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麼？她經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從那之後，她便看不見東西了，而且性格也變成了這樣……」

  「可憐的小妹妹……」姐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她彎下腰來，將面無表情的潘多拉擁入懷中，「你現在住在哪？如果可以的話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我會像親姐姐一樣照顧你的……」

  已經同情心爆棚的姐姐完全忽略了為什麼僅僅一天時間我就能對這個妹妹的過去這麼了解。

  對不起了老姐，只能先瞞著你了……話說用這麼簡單的藉口都能瞞過去，姐姐，你對自己弟弟的信任真是讓人感動到……感動到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