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潘多拉（2.0）

  拜昨天的信息洪流所賜，第二天我頭痛欲裂，滿腦子都是那些充滿了超現實意味的所謂指令集，讓人精神恍惚地走路都想撞牆，這症狀就和宿醉之後一模一樣，以至於早上起來的時候姐姐還以為我前天晚上灌了一晚上的無水酒精呢。

  「早知道這樣我就翹課得了，幹什麼非要強裝好學生……」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我心中一陣後悔，這時候自己不由地有些羨慕那些家在外地而要住校的學生，至少他們翹課的時候可以沒那麼麻煩，直接往宿舍一窩門一鎖就完事了，而我……姐姐的直覺可是超人般地精準，我可沒有膽量在她面前翹課，而且我都已經高三了，本來成績就不怎麼樣，如果再翹課……真的很不樂觀。

  當然，我也可以換個角度思考，那就是以自己現在這成績，即使不翹課好像也樂觀不到哪去……好吧，當我沒說。

  有些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我不時用力甩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雖然這條比較偏僻的小路沒什麼車輛，不過萬一遇上什麼交通事故樂子可就大了，只是腦袋畢竟不是簸箕，你甩地再用力也不可能把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這時，我突然感到有些異樣，好像自己正在被什麼人盯著一樣，這種感覺讓自己猛然一個激靈，有些發昏的大腦也清醒了許多。

  我抬起頭，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在右手邊不遠的一個小巷口發現了一個正看著自己這個方向的小女孩。

  對方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看上去很像風衣的裙裝，留著一頭披肩的烏黑長髮，長的十分可愛，粉嫩的嘴唇輕輕抿著，帶著一絲不似微笑卻很賞心悅目的弧度，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顯得有一絲調皮的意味，搭配上她那嫻靜的氣質，活脫脫一個漂亮的小蘿莉，但是她那雙眼睛卻讓我感到有一絲不協調，烏黑的大眼睛本應該十分有神，但它們看上去卻完全沒有焦點的樣子，只是一雙眼珠轉向了這個方向，如果不是感覺她的目光就集中在自己身上，我簡直都要懷疑這個小蘿莉其實是個盲人了。

  我整整自己的表情，露出自認為最和善的微笑，走上前去說道：「小妹妹，有什麼事麼？」

  ……為什麼我覺得有人在偷偷說自己是一個誘拐蘿莉的怪叔叔呢？難道是錯覺麼？

  對面的可愛蘿莉微微抬起頭來，那雙完全沒有焦點的眼睛似乎並沒有轉向我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但我立刻感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完完全全地被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掌握了——這真是相當奇怪的感覺，讓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去描述。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蘿莉！我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不過這一陣子自己遇上的事情有幾件是尋常的呢？自己的精神世界莫名其妙地就和一個什麼希靈帝國扯上了關係，還有什麼事情是值得我驚訝的呢？

  面前的蘿莉面無表情地觀察了我一會，然後似乎確定了什麼，微微點了點頭，朝我一鞠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感到自己腦子裡的某種東西和面前的小女孩產生了共鳴。

  「很榮幸見到您，皇帝，」面前的三無蘿莉一開口就將我嚇了一跳，「我的名字是潘多拉－zero，希靈將軍。」

  「哈？」這個震撼性的自我介紹直接讓我進入了當機狀態，只能發出這樣毫無意義的聲音，剛才這個小蘿莉叫我什麼？皇帝？還有她的身份，希靈將軍？

  請問這個小女孩的出現是為了讓我做的夢具備銜接上下文的能力麼？

  面前的蘿莉似乎並沒有解答我疑惑的意思，自我介紹完之後，她便靜靜地站在那裡，微微仰著頭，沒有焦點的雙眼看不出一點感情的波動。

  面對此情此景，我終於不得不認真分析起來：如果這個小蘿莉沒有騙自己的話（她也不太可能騙我，關於希靈帝國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向其他人說起過），她就是那個神秘的希靈帝國的成員了，之前夢境中那個神仙姐姐也說過要前往什麼什麼的，只不過當時自己沒在意，現在看來，他們是貨真價實地派了個人過來。那麼按照那個世界的性質來看，這個小女孩其實是個機器人？

  一個原本只是存在於夢境中的世界突然變得越來越真實，甚至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從那個世界出來的「人」，這讓我感到自己的大腦都有些不夠用了，於是，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捏對面小蘿莉的臉蛋。

  ……我不是蘿莉控，我真的不是蘿莉控，手滑了，我真的只是手滑了一下！

  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我立刻把手抽了回來，但剛剛一瞬間的柔軟觸感讓我否定了對方是個機器人的想法。

  「希靈使徒是半能量構裝體生物，」對面的小蘿莉似乎根本沒有把我的唐突放在眼裡，她只是主動用自己那沒什麼感情波動的聲音說道，「我們並非機器人，希靈科技也與您這個世界的自然科技大不相同，儘管看上去它很像自然科技，但其實那是一種結合超現實能量和神秘學的技術，以這個世界現有的技術或許完全無法解釋，嚴格來講，我目前的身體性質以及結構和這個世界的碳基生命十分接近，甚至我現在可以像普通碳基生命一樣通過進食來補充能量，這是因為構裝體技術使我們可以隨意改變自己身體的物質形態，在非戰鬥狀態下，您可以將希靈使徒看作是正常的人類。」

  真難為她了，能用那麼機械的聲音向我介紹這麼長的一段話。

  將對方的話在自己的腦子裡來來回回過了好多遍，我才終於大致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沒辦法，這件事情實在太超現實，我能這麼冷靜地聽進去並且分析一番而不是大叫著不可能開玩笑之類的話跑開已經是神經強韌的表現，只是限於個人智商所限，我還是有些暈乎……

  「也就是說，第一，希靈帝國很厲害，但地球人壓根聽不懂所以不多做解釋，第二，我可以把你當人類看待？」

  「是。」小蘿莉言簡意賅。

  好吧，這個問題pass了，畢竟以我這水平，還處於看見化學方程式都當外星人語言的階段，跟一外星人是絕對不會有科技上的共同話題的，她說什麼是什麼好了。

  「那我諮詢個事，你撿著能回答的回答就行，現在看來，希靈帝國還真存在，那為什麼它會跟我做的夢聯繫到一塊？我又為什麼會成為你們的皇帝？皇帝這個稱號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就給一個普通人的吧？」

  這個問題一定要問，雖然被一個貌似很牛叉的帝國稱為皇帝是一件很爽的事，但這個名號可不是那麼好要的，搞不好是一場誤會到時候自己可是要倒大霉的，而且根據那份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不可用的指令集來看，這個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帝國不一定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麻煩倒是可以肯定的了。

  「在距今……時間錯誤……未知多少年前，希靈帝國遭受了一場巨變，整個帝國陷入沉睡，直到前不久帝國唯一還在運行的對外信息收集系統探測到了一個來自本位面深處的思維波動，根據信息比對，這個思維波動完全符合帝國皇帝的靈魂印記，帝國因此而甦醒，而我則被派來輔佐您，其他的資料由於未知原因損毀已經無法查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您就是帝國的皇帝之一，這一點已經由目前所有甦醒的希靈使徒確認過了。」

  「等等，你說皇帝之一？」我敏感地注意到了這個詞，感情皇帝這種生物在希靈帝國還是量產的？

  「是的，希靈帝國擁有NT級權限的個體被稱為皇帝，根據最後一次更新的資料庫記載，希靈帝國一共有皇帝135名，分布在整個虛空的各個統治區，每一個皇帝都擁有對等的權限，而您並不在這135名皇帝之中，具體原因無法解析。」

  好傢夥，皇帝議會！

  「那個……我可不可以不當這個皇帝？」我小心翼翼地說道，開玩笑，135個貨真價實的皇帝啊，毫無疑問他們每一個都比我厲害，樂觀估計即使我手裡有板磚也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一旦有另外一個希靈皇帝也甦醒了，發現了我這個冒牌皇帝，他們隨便哪個給我來一傢伙就不是自己這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的指令無法使用的菜鳥可以應付的！

  「依照希靈法律，放棄NT級權限的個體被認為是放棄本身存在性，您確認要執行這個選擇麼？這個確認將進行三次。」

  ……退貨死全家？！

  我頓時頭皮發麻，趕緊擺手：「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我當這個皇帝，不過先說好了，這是你們主動要我當的，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你們不要找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