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聖光浩浩

  太陽落山，天空還剩下微弱的光芒，星星和銀月已經出現輪廓。

  哈維在綠洲里湖泊邊緣的某一處找到了霧笑，此時的少女已經重新穿回了軍裝，背著一把莫辛納甘，蹲在湖泊旁，愣愣的望著水面。

  她又變回軍人了。

  向前靠近，來到十步之外，少女回過頭來，看到哈維展露笑容。

  「哈維，坐。」

  哈維非常老實的坐到了霧笑旁邊。

  「抱歉，之前那樣對你說話。」霧笑率先道歉，「但我依舊會上戰場，這是我身為一個戰士的使命。就像那首歌所唱的一樣，我們將獻出生命，用最洪亮的聲音呼喊前進，繼續前進。003敢死隊的戰友們都犧牲了，我更不能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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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道最後，霧笑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雙眼朦朧，眼淚隨時可能落下。

  「我……」哈維張嘴，沙啞的聲音從喉嚨里發出，剛剛吐出第1個音就停下來了。

  此刻的他依舊想阻止霧笑，不想讓她走上戰場。可他又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也沒有那個資格阻止。

  霧笑是一個革命軍戰士，她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對未來的期望來到這裡，只為了那近乎不可能的未來，獻上自己的生命。

  她身上背負著戰友們的性命，承載著戰友們的祝福。戰友們在面對危機的第一時間用生命保護她，不是為了讓她逃跑的，而是相信她能走到紅旗飄揚的沙漠。

  喉結滾動了幾下，經過一番掙扎，哈維定了定神，緩緩地站了起來。

  立正，行軍禮。

  認同是對一個戰士最崇高的讚賞。

  霧笑愣了愣，隨後也站了起來，立正，回以軍禮。

  緊接著上前兩步，緊緊的抱住了哈維，發出了抽泣聲。

  「明明說好要一起喝酒的，明明說好要帶我去他們的村莊看看的，明明說好一起吃乾飯的！嗚嗚哇哇哇……他們騙我，他們騙我，一個都沒留下來！一個都沒有!」

  哭聲越來越大，哈維的胸前已經一片濕潤，心如刀絞。

  霧笑的話宛如一把尖刀撕開了，他的傷口。

  戰友的死亡並沒有讓他哭，因為眼淚會遮蔽前方的道路，因為他需要繼續上陣殺敵，因為他對自己說死亡是稀疏平常的。

  「哈維，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能如此輕鬆的說話，為什麼就不能履行承諾？為什麼每個人都在騙我。爸爸，媽媽，小妹，哥哥沒有等我回來就走了，並肩作戰的戰友們也沒有等我。」

  「我只是……只是想再見他們一面，只是想回到那個泥巴房。我只是想和他們喝一杯酒，見一下他們口中的家人！我只要這一點點，就一點點。」

  哈維沉默的許久，這種鼓起勇氣伸手抱住那痛哭流涕的少女。

  她並不是只會笑，她也會哭，她也會傷心，只是他比所有人都隱藏得更深。

  哈維不知道如何安慰對方，他只能笨拙的抱住那嬌小的身軀，用這種方式安慰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哭泣聲慢慢平息。

  哈維這才開口道：「霧笑，我會留下的。」

  「真的？」霧笑抬起頭來，鼻子微紅，眼角的淚痕非常明顯。

  「真的。」哈維堅定的說道，「我會陪你走到最後，走到紅旗在沙漠飄揚的時代。到那個時候，我希望你能叫我這個有罪之人，一聲同志。」

  「拉鉤。」霧笑抽了抽鼻子，抬起小拇指。

  「嗯，拉鉤。」

  兩個小拇指交扣，少女破涕而笑。

  霧笑後退兩步，揚起拳頭兇狠狠的說道：「你可不要食言，不然我可饒不了你。還有忘了剛才的事情，只記住拉勾就好。」

  「嗯。」

  轟隆隆！

  突然天空傳來陣陣轟鳴聲，革命軍與駝峰城內的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望向那昏暗的天空。

  厚重的雲層里仿佛隱藏著某種洪水猛獸。

  下一刻，雲層開始滾動，一個個巨大的黑影浮現。

  在所有人不安與恐懼的眼神里，雲層如期破開，一個個巨大的鋼鐵怪物降臨這片戰場。

  幾十架中型運輸機組成的鐵翼，遮蔽了天空，陰影籠罩在人們的頭上。

  【這裡是第三國際援助空投部隊，接下來將投放重型武器，彈藥，藥品，衣物等1000噸國際援助，請做好接收，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電波直接傳輸到革命軍參謀部內。

  下一刻，一個個小黑點從上方落下，降落傘打開。

  隨著黑點不斷下落，人們看到了一個個鐵箱。

  革命軍的戰士們高聲歡呼，開始唱起自由之歌。

  玄律的空投已經不是第1次了，在革命軍高層的說明下，他們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幫助他們的同志。

  「那紅色黎明的曙光，已經宣告新生活的到來。吶喊聲中，千萬戰鬥的聲音已經響起。人民唱響自由之歌，人民唱響解放之歌，人民唱響戰鬥之歌。」

  「我們將在戰鬥中崛起，用最洪亮的聲音呼喊自由。」

  「我們將獻出生命，用最響亮的聲音呼喊前進，繼續前進。」

  「團結的人民永不被擊潰。」

  ……

  清晨，太陽還未出來，天空上已經泛起朦朧的光芒，整個穹頂是一片深藍色。

  革命軍蓄勢待發，將近70萬人拉開了連綿數千里的戰線，呈左右交叉鉗形攻勢，宛如兵蟻的顎牙將駝峰城咬住。

  2公里外，十幾門105毫米的火炮擺放完畢，對準遠處的城牆。

  由於時間短暫，玄律並沒有為革命軍培養一批合格的炮兵，但教導出一批會裝彈發射的士兵還是非常簡單的。他們不需要學會如何調整方位表尺，如何精準的給前線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如何打擊敵方的重要單位，他們只需要對準前方的城牆狠狠的打。

  那麼大的目標，有眼睛的都能打中，第1發不中還可以調整。

  在戰線的最前方，各國超凡者與那批最先發起叛亂的的先驅者齊聚一堂。

  總共百人，其中2/3都是最先發起叛亂的先驅者，剩餘的是各國超凡。相對來說，各國超凡的數量少的可憐，與他們在革命軍占據超凡者的大多數根本不相匹配。

  這並不是各國超凡者死了，相反各國超凡者在戰爭中陣亡的數量極少，只有幾十個人。畢竟他們只是來當攪屎棍的，犯不著拼命，順風跟著打一打加大優勢，逆風立馬拔腿就跑。

  這場突襲行動極其危險，想讓他們參加不可能，而參加的人多為與這些瘋子接觸過多，腦子不正常的

  火法師鄔丹赫然在其中，他的加入讓所有人都非常意外。一位高階強者竟然為了革命軍涉險，革命軍究竟給了他多少錢？

  「各位作戰即將開始，請準備自身的法術。」夏佐站在所有人前方，那張玩世不恭的英俊臉龐上罕見變得嚴肅。

  「待會兒我會使用禁術，把這面城牆直接轟開，剩下的就靠你們了。」

  聞言，百餘名超凡者眼裡不約而同的泛起靈光，各種拿手法術正在構建。

  火法師鄔丹來到夏佐旁邊，低聲問道：「夏佐，你老實跟我說，你究竟是不是聖光教會的人？」

  「是，也不是。」夏佐抬起右手，掌心泛起微弱的白光，一個圓形白色痕跡緩緩浮現。

  「兩年前我還是聖光教會某個地區的主教，後來有一群獵人公會的怪物獵人找上我，需要我的幫助，所以我離開了教會。我現在不是聖光教會的人，但我是信仰聖光的人。」

  望著夏佐掌心那白色的圓形痕跡，鄔丹眼神頓時變得凝重，這是聖光印記，也是聖光之神的祝福，只有主教級別的人才有。

  這傢伙果然是那個叛逃的聖光主教，亞斯特克。

  原本他以為這只是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正主就站在面前。

  這傢伙來到克西安究竟想幹什麼？拿到聖光就會想藉機滲透克西安，擴大自身的影響力？可他從來沒有對革命軍進行傳教，甚至提都很少提。

  「為什麼？」

  「因為他們需要幫助。」

  「啊？」鄔丹直接疑惑，「所以你不惜叛出聖光教會，放棄主教的位置，去當一名角鬥士？」

  這個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沒錯，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夏佐掌心的白色印記開始向外蔓延，宛如爬牆藤一樣，纏繞手臂，蔓延全身。

  一股帶著一絲神性的氣息展露，在場的超凡者感覺心頭一沉。

  「聖光教會，現在只有教會沒有聖光了。」

  望著夏佐，鄔丹腦海里不由的浮現一個詞，朝聖者。

  緊接著額頭開始冒起冷汗，內心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恐懼。

  聖光教會沒有聖光，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鄔丹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不應該聽的東西。

  「鄔丹，聖光教會最初的教義，你知道是什麼嗎？不是信仰偉大的聖光，不是死後進入神國，更不是君權神受，而是行善者即為……」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鄔丹慌忙打斷，連連後退兩步。

  見狀，夏佐沒有再說什麼。

  時間來到三分鐘後。

  「時間到了，作戰正式開始。」

  夏佐在風的托舉下高高飛起，整個人白光環繞，宛如神明。

  在黎明還未到達之前，他亮起了第一抹光。

  右手抬起，掌心的白色圓形痕跡，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顆小太陽。

  一股龐大的靈性顯露，攜帶的一絲神性。光芒照耀在大地上的人們身上，宛如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夏佐身上的白光越發明亮，漸漸的連頭髮也開始變得花白，那英俊的臉龐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皺紋。

  他正在變老，肉眼可見的變老。

  「聖光浩浩，邪，終不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