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法子封口

  林佩環撞到劉娘子的時候，才把包里唯一一錠完整的銀子扔給她。

  剩下的都是些碎銀。

  南下路上，各房月例停發，只吃自己老本。林佩環花銷又大，平日都靠于氏接濟過日子。

  為了給林佩環和顧九安製造機會，林相特意把女兒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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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今于氏和其他家眷都住在城南的客棧里，出了這檔子事，即便是自己親娘，林佩環也沒臉開口去要。

  「爹，那個女人喜歡錢。只要我們給她錢，她一定會改口的！」

  林佩環握緊自己荷包，求助地看向林相。

  林相面色難看，他哪裡不曉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那你就給她錢。」他沉聲道，裝作不懂林佩環話里的意思。

  林佩環有一瞬間的難堪，她低下頭，聲音比蚊子還微弱：

  「可是爹爹，我……我身上沒有錢了。」

  林相冷哼一聲，側身別過臉去，只留個背影給林佩環。

  「那就找你娘要去！」林相恨鐵不成鋼，「平日都是她管帳，我也勻給她不少銀錢。」

  這明顯是不想給林佩環錢。

  「我娘……爹爹，來不及了，天一亮，風言風語肯定傳得更快！」

  林佩環看了眼天色，焦急得很。那些人一醒，肯定就把凌晨看到的大肆宣揚。

  「到時候，我們一家都不好意思在這破鎮子呆了……」

  林佩環聲音越說越小。

  何止是這破鎮子，顧九安在此，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認識林相。

  屆時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朝廷里，甚至傳到太后耳朵里。

  那都是林家的滅頂之災，能治他個家教不嚴之罪。

  「你知道就好！」林相 一拍桌子，「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還指望全家給你善後！」

  見林相怒氣爆發，林佩環身子一激靈，嚇得發抖，哭哭啼啼道：

  「我……我也不想。」

  見女兒這幅模樣，林相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

  他深吸一口氣，接著長嘆出聲：「我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錢財。你知道，家裡走的匆忙，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帶。」

  當朝丞相，本權傾朝野。如今卻淪落到這個地步，自慚形穢。

  林佩環從小錦衣玉食，顯然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什麼？不可能……」

  「就連請顧將軍吃飯，都下了血本……」

  林相想到這裡，又一肚子火氣，那顧九安連一口都沒吃，半分面子沒給他。白白浪費一桌子吃食。

  「餘下的錢還要撐到南方，只怕是難啊……」他一時愁眉苦臉。

  哪裡還有多餘的錢財給林佩環擦屁股？

  林佩環坐在床榻上，攥緊自己的衣角，半晌， 咬牙，撩起袖子把一隻玉鐲從手腕上扒拉下來。

  她走過去遞給林相：「爹，你能不能想辦法，用這個換些銀子？」

  林相垂頭一看，是林佩環從小帶到大的物件，倒是值些錢。

  「你捨得？」他問。

  「如今不捨得又有什麼辦法，必須趕緊封口。」林佩環催促道，「爹爹趕緊叫人去辦吧。」

  冷靜下來一想，現在就算把劉娘子殺了，也無濟於事。

  出了這檔子事，林相殺了劉娘子，在那些人心裡，就等於坐實了劉娘子所言，風言風語會傳得更烈。

  眼下別無他法，林相接過玉鐲，喚來小廝：

  「去鎮上找家當鋪，敲開門，把這個抵了。」

  現在還是黎明，當鋪自然沒有開門。

  小廝「誒」了一聲應下，林相還提醒道：「嘴巴甜點，多換些。」

  他們林家，何時有過靠抵女兒首飾打點關係的時候。如今還得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小廝回來的時候，各家剛用完早飯。

  劉娘子和王大腳在旱縣冒領贓物換了不少錢，如今不僅住得起客棧，還能在早上來上三碗牛肉麵，一籠包子。

  兩人吃飽飯，哄著柱子出去玩兒，便擦著嘴，悠哉悠哉地往房間裡走。

  劉娘子雖然臉腫著，嘴上卻還得意道：「昨兒白撿了一錠銀子，又能花不少時日！」

  哪裡還有昨晚上被掌嘴奄奄一息的狀態。

  「劉娘子，是吧？」

  兩人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陣傲慢討嫌的女聲。

  劉娘子回頭一看，居然是那個下令掌自己嘴的官家小姐，害她出醜的罪魁禍首。

  她露出一股嫌惡的神情，拉起王大腳快步走進房中。

  「大腳，關門！」

  啪一聲！

  王大腳就把門關上了，還朝林佩環壞笑了下，表情極盡下流。

  林佩環又吃了一把閉門羹，剛想開口罵，卻想到自己是來求人的，只能生生吞下這口惡氣。

  阿夏撫了撫林佩環的背：「小姐，今天千萬不能動氣。」

  「劉娘子，大清早火氣這麼大幹什麼？我這不是給你帶好吃的來了麼？」林佩環儘量柔下聲音，看了眼阿夏手上的食盒。

  裡頭傳來劉娘子的陰陽怪氣：「喲，你這小姑娘的東西，可不敢隨便吃啊。」

  林佩環扯扯嘴角，忍耐道：「昨晚是我的不是，劉娘子你開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劉娘子在里冷哼一聲：「你都把我打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談的？有本事，直接殺了我啊！」

  她倒是聰明，知道林相一家暫時不敢拿她怎麼樣。

  否則早就死的透透了。

  林佩環在門口握緊拳頭，「什麼殺殺殺的，多不吉利啊，別斷了劉娘子的財氣呀。」

  「喲，這會子嘴巴這麼甜？早幹嘛去了！浪蕩的小賤貨！」劉娘子嘴巴不饒人，繼續罵道。

  ……

  林佩環咬著牙，強忍著踹門揍人的衝動。

  阿夏拍打著林佩環的背，知道自家小姐生平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連聲安撫：「小姐彆氣，我來吧。」

  隨即她朝裡頭道：「劉娘子，我們小姐可不光是嘴巴甜，這不就給您送財氣來了嘛！」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嘴上說的再好聽，都不如實打實的銀子。

  劉娘子聽懂了阿夏言外之意，看了一眼王大腳。

  王大腳亦擠眉弄眼。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開門。

  「是麼，我倒看看你小姐有沒有財神頂用。」

  劉娘子打開門，腫的老高的臉分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