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夜敘話

  自己的女兒丟了大臉，林相幾欲殺人的眼神掃過何文。

  在這裡多待也無異於繼續丟臉，他一拍椅背，憤憤站起，拂袖而去。

  「走！」他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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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失魂落魄的林佩環才抹抹眼淚，又不甘地看了眼顧九安，跟著林相上去了。

  劉娘子被放倒，鼻青臉腫地癱在地上，奄奄一息。

  許大娘嘖了嘖嘴：「得罪了官爺和貴女，我看這劉娘子呀，怕活不到高宣城了。」

  林默容聳聳肩，不置可否。

  劉娘子被人抬回房間，大廳的人也漸漸散去，林默容和顧九安似乎心靈相通一般，都留了下來。

  顧九安看著林默容，自嘲道：「倒是感謝你請我來看一齣好戲。」

  林默容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明鏡似的。

  「顧將軍客氣了。」林默容雙手抱在胸前，找了根長板凳自顧坐下。

  顧九安亦走過來，找來小二上了一壺酒。

  「軍中不是禁酒？」林默容挑眉。

  顧九安坐下，直言道：「酒後能吐真言。」

  搞了半天是想來審問她的。

  估計那三個異國人的命，顧九安還耿耿於懷吧。

  「若是我不喝呢？」林默容問道。

  卻沒想顧九安先行自斟一杯，飲下一口。

  「有問有答，請。」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林默容覺得有趣，正巧她也有些問題想問顧九安。

  遂捻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先來。」

  顧九安不語，等林默容發問。

  「高屏山的事，查得如何？」

  顧九安道：「高屏山已死。」

  「我不是問高屏山死沒死，我問的是，查的如何？」

  林默容看出顧九安避重就輕，但若是高屏山的事兒搞不清楚，她的明辰明玉就還可能有危險。

  顧九安思索一陣，將衛鷹的來信略過馮隆一事，如實告知：

  「他的確拐賣婦女、走私軍火。除了朝中要員，還與……異國人有交易。」

  提起異國人，他深深看了眼林默容，兩人之間有一陣的沉默。

  「你問吧。」

  林默容象徵性地說了句，不過也料到顧九安要問什麼了。

  但顧九安的提問卻出乎意料。

  「你……是靖水林氏人？」

  林默容把玩酒杯的手一頓，看向顧九安的眸子。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調查自己身份的？

  見林默容的失神，顧九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你是丞相髮妻之女。」他篤定道。

  見身份已然暴露，林默容聳聳肩，她確實無所謂，因為她不準備和林家人相認，她也並不是真正的林默容。

  「是。」她坦然應下。

  得到肯定的答案，顧九安瞭然抬頭，「那是我誤會你了。」

  「僅憑一個身份？」林默容不解。

  顧九安今夜本已派暗衛前去調查林默容的身份，未想機緣巧合，他竟有了機會親自確認。

  當他發現林默容和丞相家的人相似時，就已經有所懷疑。

  「僅憑一個身份。」顧九安確認道，「殺異國人，恐你也是另有他意。」

  「為何這麼說？」

  顧九安道：「丞相髮妻之女，多年養在深閨，無人得見。自然沒有機會與異國人有勾結。」

  林默容揚眉：「你此前還調查過丞相的家事？」

  顧九安沒有否認，他在官場混跡，有些情報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見林默容一口一個丞相，顧九安也有了猜測：「看來你在丞相府過得不好。」

  親爹和親妹居然都沒認出這個嫡女來。

  「我早已不是林家人，還望顧將軍念在我們的交情，保守這個秘密。」

  林默容及時撇清了自己與林家的關係。

  聽到「交情」二字，顧九安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悅。

  「本將不管閒事。」他輕笑一聲。

  林默容也跟著笑了。

  只是還有個問題，明辰明玉……

  顧九安朝兩個孩子的房間看了一眼，再見林默容眉眼愁雲消散，遂壓下了心中疑問，不忍開口。

  林默容此時回歸正題：

  「高屏山一案，如若查不清楚，後患無窮。」

  「本將自然曉得。」顧九安道，「如有眉目，一定告知。」

  林默容略一頷首，算是致謝：「若我和明辰明玉還有危險，我必不能置身事外。」

  金礦之事她隱藏下來，但兩人誤會也煙消雲散。顧九安自然以為，林默容是查出高屏山和異國人有勾結，為了自保他們母子，所以殺了那三人。

  兩人一番深夜敘話，直到天色微明，才散去。

  而此刻的林佩環在房內，一宿未眠，她咬著手帕，發狠道：「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瘋婆娘！」

  林相為了看住林佩環，這夜也和她一同呆在房間裡。

  他聞言痛斥：「殺？光殺了有什麼用？！臉都丟盡了！」

  林佩環眼淚奪眶而出：「那怎麼辦！」

  林相怒道：「那個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糕點是不是你的？」

  「我……」

  見林佩環結巴，此事多半是真的。

  林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掌就要給林佩環一下。

  阿夏連忙攔住，「老爺，小姐的臉打不得，打不得呀！」

  見林相怒氣未消，阿夏閉眼道，「您打我好了！」

  啪！

  一記響脆的耳光， 扇在了阿夏臉上。

  「你平時，是怎麼伺候你家小姐的！怎麼養成這副模樣！」

  說完，他怒氣沖沖的回到座位，看了眼林佩環，恨鐵不成鋼地問道：「顧九安？」

  林佩環眼淚如雨滴似的落下來，抿著嘴巴不說話。

  這多半就是了。

  林相一拍腦袋，捂住眼睛，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他原想著要把膝下女兒嫁給顧九安的！

  大女兒林默容被人玷污生下兩個野種，如今不知所蹤；唯一的嫡女又做出這檔不知羞恥之事！

  不行，這事兒還是得解決。

  不然不光是女兒嫁不出去，顧九安不能跟自己結盟就算了，但絕對不能是敵人。

  「必須讓那個女人改口！」

  林相一錘桌子， 捏拳道。

  林佩環啜泣道：「那麼多人都聽見了，爹爹有什麼法子讓那女人改口？」

  說著，她忽然眼睛一亮：「錢！她喜歡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給那女人錢，她一定會改口。

  可是，說到錢……林佩環看了看自己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