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那女人是鬼

  鐵子牛大嚇得面如土色，其他土匪也被震懾，一時竟無人敢上前。

  顧九安趁機再次發動圍剿。

  「上！」

  話音剛落，他亦飛身而入，將林默容護在身後。

  並一劍斬斷了綁住周章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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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章閃速起身，作出格擋架勢。

  「哪來的鬼？」他警惕地看向四周。

  林默容失笑：「他們是在說我，容後解釋。」

  彼時，顧九安的士卒已經將山寨團團圍住，更重要的是，匪頭已經悄無聲息落在了何文手中。

  何文大喝道：「都跪下，放下武器！」

  「趕緊跪，這女的是鬼，是鬼！」

  鐵子嚇得抖如篩糠，滿腦子都是那晚紅眼睛長鼻子的怪物。

  兩人噗通跪下，其他土匪也紛紛丟下長刀。

  顧九安看了眼林默容，似乎在說，你幹了什麼好事。

  見局勢穩定下來，他道：「周章，你先帶人清點人數。」

  「是！」

  顧九安護著林默容，從人群中撤退出來。

  何文帶著匪頭過來：「將軍，這是頭子。」

  那匪頭滿臉絡腮鬍，一看就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即使被擒，也一臉不服輸的樣。

  幾人聚攏到屋內，一同審問這賊窩頭子。

  「官兵？」匪頭啐了一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顧九安坐上主位，道：「你還未受審，怎麼一心尋死？」

  匪頭不搭理顧九安，將臉別到一邊。

  「放肆！將軍問話，豈敢不答？」何文呵斥道。

  「我說了，要殺要剮，隨你們。」匪頭根本不怕這威脅，「不止我如此，這寨里的弟兄，都是如此。」

  看來是塊硬骨頭，何文求助地望向顧九安。

  顧九安卻望向了林默容。

  他剛剛看見了，有兩個人，很怕她。

  林默容站在一旁心領神會，朝周章道：「周大哥，你把鐵子和牛大帶上來。」

  鐵子和牛大一上堂，腿抖得跟篩子似的。

  「我要問你們幾句話。」林默容負手而立，朗聲道。

  兩人根本不敢看林默容的臉。

  「是，姑奶奶，你儘管問。」

  周章覺得奇了，兩人在獄中警惕非常，也不像是如此沒骨氣的。

  他看了看林默容，又望了望顧九安。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林默容輕咳一聲，開始審問起來：

  「爾等手腳俱全，為何聚集在此狼狽為奸，燒殺搶掠？」

  「我們……」鐵子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彼時，匪頭大喝道：「鐵子牛大，他們是官兵，別忘了這些當權人幹的好事！」

  牛大一臉苦相，為難地開口：

  「頭兒，他們是官兵不錯，可這女的不是普通人。她——她能召喚怪物、召喚閻王！」

  眾人聞言，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向林默容。

  顧九安更是興致盎然。

  林默容尷尬地捂拳咳嗽兩聲，開始避重就輕：「少羅嗦，趕緊交代！別逼我……」

  鐵子膽兒小，跪下連磕幾個頭：「我說、我說！」

  匪頭恨鐵不成鋼，一瞬掙脫束縛，一頭朝鐵子撞了過去。

  「忘恩負義！」

  顧九安眼明手捷，飛出暗器，擊中了匪頭的大腿。

  鮮血飛濺，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帶下去。」顧九安沉聲道。

  匪頭被暫時帶下，林默容可以接著審問了。

  「繼續說。」她居高臨下。

  鐵子吞了口唾沫，開始交代：

  「我和牛大本是兩弟兄，七八歲出頭時，戰亂四起，父親被官兵抓了壯丁杳無音訊，母親一病不起。」

  「後來，母親托好心人帶著我們搭車一路逃到旱縣，她自己卻因為身體不能遠行。」

  「我們本想在縣中隨便尋個活計謀生，有口飯吃就行，但縣令說不先納安置稅不能定居，我們兩個小孩哪來的錢財……」

  「上面的人根本不管這些，好在是頭兒發現了城外要餓死的我們，好心收留。教了我們傍身的本事……」

  林默容揚眉：「偷的本事？」

  兩人均點點頭。

  聽了這話，怪不得這些土匪對官兵和當權者如此痛恨，寧死不屈。

  被他們害的流離失所，卻不予救濟。

  也許上山當個土匪，是唯一的出路。

  審問完，林默容也不能拿主意，回頭看向顧九安。

  她能辨是非，亦為之動容。但不知顧九安這樣的軍，是否能接受匪。

  軍匪向來是水火不容。

  顧九安默了一陣，問道：「若是我保你們吃穿無憂，唯一的條件是充軍，忠誠於我，你們願否？」

  牛大第一個搖頭。

  「就算我和鐵子屈服於……她，」他膽怯地看了林默容一眼，「其他人也不一定會順從。他們大多都是被上頭逼得走投無路，怎麼會與狼共舞？」

  林默容聽到這個成語，不禁問道：「讀書認字，也是這裡的人教你的？」

  牛大點點頭。

  那確實，這些土匪相依為命，相互教化，比起當權者對他們的作為，要好多了。

  此時，周章取得了顧九安的示意，開始自爆身份。

  「我們確實是官兵。」他清了清嗓，「上頭這位，是皇上身邊的顧九安大將軍。」

  鐵子牛大看了眼顧九安，並無什麼特別的反應。

  生在窮鄉僻壤，根本沒聽說過什麼顧大將軍。

  再說這世道，到底是叛軍，還是官兵，他們這些人怎麼分得清楚？

  周章繼續道：「顧將軍篤言慎行，說到做到。若是你們能說服寨中之人歸順，必有厚賞。」

  「我們不會背叛同門。」兩人異口同聲。

  林默容挑眉：「哦？」

  他們把頭低得死死的，壓根不敢看林默容的臉。

  顧九安此時終於發話：「我不賞你們，也保證不殺寨內任何一人。只要答應，我先派個大夫去給你們母親治病，再安排你們團聚，如何？」

  從他們的話中可以得知，二人母親可能還在世。

  牛大有一瞬間的愣神。

  林默容抓住時機：「想來，你們也不想自己母親知道，如今成了山匪，靠燒殺搶掠謀生吧？」

  這話一針見血，說到了兩人的心坎上。

  「我不為難你們，只需要說服你們的頭子，這件事我即刻去辦。」

  顧九安微揚下頜，以示所言必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