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試毒

  大家都被周章的呵斥聲嚇到了，軍令如山，局面這才被穩住。

  林默容在一旁打圓場：「那衛副將，你打算用什麼法子試毒？」

  這可把衛鷹問住了，總不能拿大活人來試毒吧。

  他目光掃向眾人，幾個士卒吞了口唾沫，連連搖頭。

  「抖得跟骰子似的。」衛鷹嫌棄道，「戰場殺敵沒見你們這麼膽小。剛才不還搶著要喝嗎？」

  林默容有些擔心明辰明玉，不想過多耽擱。

  走到井口旁，捧起一抔水就準備喝下去。

  「林姑娘！」周章嚇壞了，立刻拉過林默容的袖子，一捧水灑落在地，很快被酷熱的沙地吃干抹淨。

  衛鷹也被林默容的「英勇」之舉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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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容卻一臉無所謂：「這水看著清澈得很，你們當兵的要殺敵，自然不能敗在試毒上。我幫著試試罷了。」

  衛鷹解釋：「雖然清澈，但我曾聽聞，如果水中鹽分太高，喝了反而會高熱脫水。」

  「原來衛副將是怕這個，我有辦法。」

  林默容又捧了一掊水，灑在壓井口的大石板上面，放在日光下暴曬。

  小半柱香的時間，水徹底幹了。

  她指著乾乾淨淨的石板道：「這水干後並沒有析出鹽粒，說明是淡水。」

  「林姑娘，這些稀奇古怪的辦法，你怎麼想到的？」

  周章嘖嘖稱讚。

  林默容隨口胡編：「之前逃難沒有鹽吃，聽別人說這樣可以製鹽。那時還沒遇到你們。」

  幾個士卒都很高興，以為可以喝水了。

  衛鷹依舊很警惕，他躊躇不已：「可是地下水封存那麼久，真的沒問題嗎？」

  林默容知道衛鷹是為了士卒的生命考慮，眼下戰亂，到處都在抓壯丁。

  即使損失一卒，對軍隊也有很大的打擊。他也不好和顧九安交代。

  林默容只得提議。

  「這有好幾匹馬，不如讓馬來試試，要是走回營地還沒事，那這水應該是可以喝的。否則那麼遠的路程，有毒也會發作了。」

  眼下，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

  衛鷹審視了幾匹馬，最終挑了一匹年齡最大的馬。

  「就它吧。」

  若是出了問題，損失也最小。

  那匹馬已經好些天沒喝到正兒八經的水了，大口大口喝了個暢快淋漓。

  「歸隊！」

  一行人騎著馬，一路上那匹老馬步履矯健，非但沒有不適，反而因為喝了水精神抖擻。

  「看來那井水沒問題。」衛鷹終於放下了警惕，笑道。

  此時，隊伍里多數人都知道，衛副將帶著林姑娘幾個去找水了，早早就在翹首以盼。

  林默容騎著高頭大馬而來，神色輕愉。

  衛鷹也一掃陰霾。

  「各位父老相親，馬上把自家裝水的傢伙帶上，跟著周章他們去打水！」

  話音剛落，人群沸騰，仿佛見了救世主。

  「衛副將，你們找到水了？」

  有人欣喜發問。

  「自然。此事還要多虧林姑娘，她不僅找到了井水，還確認了井水無毒，大家都能放心飲用。」

  得到了衛鷹肯定的回答，大家都喜不自勝。

  「又是林姑娘的功勞。大家都過來，謝過幾位軍爺和林姑娘。」

  隊伍中年長的老者很有威望，在他提議之下，人們紛紛聚集，要給幾人磕頭。

  林默容連忙制止：「大家萬不可行此大禮。我左右不過是運氣好，哪知道如個廁都能發現一口井呢？」

  一番話把眾人逗樂了，說林默容太自謙。

  王大腳和劉娘子在角落，看著林默容的模樣，又嫉妒又不甘，咬牙切齒。

  「裝什麼清高。趕緊的去打水吧，在這拍什麼馬屁。」

  劉娘子把白眼翻了個底朝天。

  但根本沒人理會她。

  人們歡欣鼓舞，紛紛回到自家地方，提桶拿缸，大人小孩都積極的很。

  林默容勞苦功高，她急著去看明辰明玉，便讓周章他們先帶著人去打水。

  回到驢車旁，明辰明玉笑逐顏開，小腿一蹬，跳起來就扒到林默容身上了。

  一人一條大腿。

  「娘親，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水！比東海龍王都厲害！」

  「我們娘親最厲害了！是天底下最最厲害的娘親！」

  一人一個彩虹屁，把林默容夸的天花亂墜。

  林默容已經好久沒享受到這樣「崇高」的待遇了。

  「小嘴這麼甜。」林默容寵溺地點了點兩小隻的鼻尖。

  何文也從車裡下來，笑道：「聽說林姑娘找著水了，我這正好見底。給這兩個小傢伙講故事，可是費口舌。」

  「娘親，你怎麼找到水的，跟我們說說嘛！」

  明辰桃花眼眨巴眨巴，晶亮得很。

  林默容給何文道過謝，拉著兩小隻的手，坐到車沿，把自己找到枯井變出水的經歷繪聲繪色地講給他倆聽。

  兩小隻聽得倒是眉飛色舞，比林默容還激動。

  末了，林默容才問：「娘親不在，你們有沒有聽何叔叔的話？」

  以往都是許大娘幫著照料，也不知明辰明玉跟何文處不處得來。

  「娘親，明辰可皮了。你沒聽何叔叔說，水都喝完了嘛。」

  明玉展顏一笑，率先「告狀」。

  明辰伸出小手，作勢要捂她的嘴：「哪裡，是何叔叔自己講得太激動了。你亂講！」

  見他們又要鬧起來，林默容大手一按，一邊一隻腦袋。

  「好了，別鬧。明辰，我看你又出這麼多汗，趕緊去車裡換件衣服。」

  明辰嘟起小嘴：「出汗是因為何叔叔還教了我功夫。」

  這倒引起了林默容的好奇：「功夫？」

  「是呀，何叔叔給我們講顧叔叔英勇殺敵的故事，就教了我幾招！娘親，我比劃給你看！」

  說著，明辰又跳下車去，小手小腳賣力地比划起來。

  姿態模樣十分滑稽，明玉笑得捂住肚子，眼淚都要出來了。

  林默容也忍不住笑得發顫。

  也不知道這倆孩子他爹是誰，林默容能穿到這裡，簡直是撿了個大便宜。

  但轉念一想，若是明辰明玉能習武，也不是壞事。

  畢竟如今世道艱難，雖然跟著她不愁吃穿，能學一門防身的本事也不壞。

  起碼遇見柱子一類的小惡人，不會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