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142：有情，但薄倖（2）

  如果你想要堅守你所珍惜的東西，那麼，就去努力捍衛。

  －－－－－－－－－－－－－－顧清顏！

  這座茶餐廳似乎有些歷史了，在g市也頗有名氣，在解放之前曾盛行了一段時間的茶藝，之後新中國建立，這有著日本茶道風格的茶廳也幾經波折，什麼時候再次盛行，顧清顏已經不記得了。

  面對著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和服少女一遍一遍耐性又專業地沏茶，顧清顏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那沖泡開了的透明茶壺中，淡綠色的茶汁透著點清澄，少女專業的舉動非但感覺不到繁瑣，而是有著藝術之美。

  不過，顧清顏不喜歡喝茶！

  相對於濃郁的咖啡與清淡的茶水，她覺得白開水的味道遠比這兩樣來得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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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擺放著木質的屏風，上面描繪的儘是風雅之色，連帶著對面坐著的女人也看得像是在畫中。

  「請用！」少女做完一系列的程序，在兩位客人面前各端上一杯茶。

  與對面相對而坐的慕水雲相比，一個伸手端起茶杯靜靜地喝著，而顧清顏卻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推了推擺在面前的茶杯，淡淡地說道：「請幫我換一杯開白水！」

  少女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很禮貌地重新倒上一杯白開水擺在她面前，之後便退了出去，簾門輕輕一合關緊了。

  「顧小姐真是風趣，來這裡卻是來喝白開水的！」慕水雲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淡笑道。

  果想的西國。顧清顏看著她，目光只是淡淡飄過，臉上有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們都叫我裴太太！」

  顧清顏覺得一看到對面那張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之上的臉，心裡就有些毛骨悚然感，尤其是，慕水雲似乎跟她一樣，不喜歡化濃妝，只用眼線筆淺淺地勾勒出雙層眼皮讓眼睛能顯得更大更亮，唇線也是薄薄的粉色，骨子裡透著點少女的清純裝束，顧清顏在看到這樣的慕水雲時，突然恍惚地覺得，好像自己已經老了。

  慕水雲握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頓，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眼底的笑意卻淡淡地收斂了一些，她輕輕晃了晃茶杯，把淡翠色的茶水晃動得起了一層小小的漣漪，一小片的茶葉兒就像捲入了龍捲風裡的小舟，被捲起來的茶水一盪，粘在了茶杯壁上。

  「顧小姐，我想請你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不需要我來明白，但我的心意，你應該明白！」顧清顏淡定地說完，目光朝慕水雲望了過去，端起手裡的那杯白開水喝了一口，口齒間淡淡得濕潤開了。

  慕水雲平靜的目光與顧清顏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兩個女人的第一次單獨見面，兩張如此相似的臉，甚至連眼神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這世界上還存在著另外的一個自己，這種感覺，讓人覺得恐慌。

  顧清顏曾經想過太多次小三登場會有怎樣的驚心動魄怎樣的言辭犀利如箭，但卻沒想過會是如此詭異地安靜。

  慕水雲目光不動，眼神里有著一絲堅持，粉唇微微一張，「顧小姐，你可有聽說過鳩占鵲巢的典故？」

  顧清顏輕笑出聲，笑完之後抬臉看她，眼神一定，輕鬆地說道：「我能說我很佩服那隻鳩麼？之所以會有這個典故當然得有這個存在的條件，那就是，鵲巢確實不適合麻雀去住！」

  這算不算是人生攻擊？顧清顏說完，心裡忍不住在發笑，瞧，為了這個女人，她把平時最毒的毛病又再次激起來了。

  顧清顏突然覺得自己不僅嘴毒，而且內心惡劣的潛質也被激發了。

  說我鳩占鵲巢，那也是你沒本事，守不住！

  慕水雲沒有再回話，臉色雖然平靜，但胸口卻略微起伏而動，顧清顏已經喝了大半杯的白開水，最後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那隻裝著表的盒子，慢慢地掀開，銀色的表鏈和表面泛著白光，低調的內飾中卻在十二點的位置上點綴上了一顆紅寶石，其實這表還有其他更加值錢的地方，但吸引顧清顏的就是那顆紅寶石，也難怪，女人不都是喜歡這些東西麼？她也是個地道的女人！13acv。

  見她拿出那塊表，慕水雲目光動了動，臉色和緩了許多，若無其事般將剛才顧清顏諷刺到尷尬的情形都似乎忘得了一乾二淨，輕聲說道：「那隻表上次掉地上摔壞了，我還是找專門找人修補的，顧小姐，你看看，是不是跟原來的一樣？」

  她始終叫顧清顏『顧小姐』，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是笑不由心，看得顧清顏心裡一陣寒磣，她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已經很過分，但好像對方根本不在意？

  那對方該有多大的定力？

  顧清顏揭開盒蓋子的手攤開了，輕輕點頭，收回了手，「他換表了，不再是這個牌子的了！」

  慕水雲抬起來的眸光微微一閃，顧清顏覺得心累了，這就像是兩個心裡清楚明白的人在相互打啞謎，都在用不同方式的言語試圖激起對方的怒意，想從這個角度來探量對方到底有幾斤幾兩。

  顧清顏把那表收起來，重新放進自己的包里，原本是想像扔垃圾似的往對方面前一扔，但誰叫她捨不得裡面的那顆紅寶石，為什麼要讓給她？

  「慕小姐，我本來是想等到明天，看看你明天還會寄什麼過來的！」顧清顏用濕巾紙擦了擦手背和手指，起身準備離開。

  「不如，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明天會寄什麼東西給我？」顧清顏腳步一頓，說完也不再去看慕水雲那張已經開始微變的臉色，恐怕慕水雲也沒想到，顧清顏這個女人會是這樣的性子。

  如果不是她今天寄來的照片ps的水準已經快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顧清顏也不會懷疑昨天晚上自己所看到那一幕的真實性，但慕水雲的這個舉動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慕水雲確實沒想到，她本以為那些照片寄過來之後，怎麼說應該會有點反應，但顧清顏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最後倒是她自己坐不住地主動聯繫她。

  顧清顏看著慕水雲，靜靜地說道：「他或許曾經對你有情，但你可知道，這世界上也存在有情又薄倖的人，我倒是希望，他的薄倖不是對你！」

  顧清顏踩著她的高跟鞋施施然得離開，她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多了，如果對方還不知進退，那就不妨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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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卻薄倖，如果他的薄倖不是對你，而是對我，那只能說明，我確實選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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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我查了，這位慕小姐暫時就在這個健身會所教授舞蹈課程，今天正好有她的課！」裴家的司機小李輕聲說道，把自己調查到的消息都緩聲講解了出來，最後才輕聲問，「太太，您看，您是先去醫院還是－－」

  坐在車後排的鐘艾心伸手一身優雅的裙裝，外面套著件薄薄的風衣，頸脖上還圍著一條紗巾，她似乎有些怕冷，儘管在車裡吹不到外面的涼風，但她卻忍不住地伸手攏了攏頸脖上的圍巾，不同於其他時段的妝點粉飾，今天的她看起來並沒有化妝，雖然是保養得當，但歲月遺留下來的痕跡還是在她的眼角刻下了一道道的魚尾紋，一雙眼睛雖然有神卻掩飾不住那眼底時不時會浮起的滄桑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眼底又流露出一抹深沉，目光在路邊上看了一眼，低低說道：「家和萬事興，但這幾個字卻重如千金！」

  小李雖然是不明白裴太太此時為什麼會突然說道這些話，但豪門太太中看中這個『家和』二字的人確實不多，即便是太太有時候是強勢了些，但至少她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正當小李還不確定到底是先下車還是先去醫院，畢竟太太已經跟醫院那邊預約好了的，只是沒想到遇上了堵車才延誤了大半個小時。

  就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替我聯繫她，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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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你今天還有閒情逸緻來這裡！」韓露見到顧清顏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有些揶揄，似乎還帶著一絲嘲弄，顧清顏就像沒看見一樣，她已經習慣了韓露這人說話的語氣，反正她自己也是個時常會陰陽怪氣的人，有時候靜下心來想想，她們兩的性格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顧清顏伸手將手裡提來的雞湯遞給她，「趁熱讓陸阿姨喝吧！」

  韓露放下掃帚，摘下手上的無菌手套，她剛清理了陸阿姨的房間，跟陸淺行在一起久了些，難免跟他一樣有些輕微潔癖，總覺得醫院的衛生環境不如自己做得好。

  顧清顏進房間聞到裡面的消毒水味道有些不太適應，便在門口止步，韓露進屋放下保溫桶見狀說道，「陸阿姨也不再裡面，去外面散步去了！」

  「那好，我先走了！」顧清顏說著便要準備走，卻聽見背後韓露叫住她的聲音，她站定轉身回頭看她，就見韓露靠在門口，頭上還戴著做衛生時戴著的消毒帽子，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卻不似剛才那揶揄諷刺的口氣，她從裡面柜子里的包里取出一個用塑料文件夾包好的東西遞給顧清顏。

  她看著顧清顏靜靜地說道：「我想這些東西對你可能有用！是淺行讓我交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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