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為榮華富貴？

  「且慢！這錢我不能要！」

  聽見張敬的高喊聲，正在收錢的秋生和文才動作為之一頓，爾後隨即各自瞪了他一眼，動作不停。

  百兩白花花的紋銀，不要？

  說什麼笑話呢！

  必須要，肯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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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是傻叉！

  看著秋生和文才的表情和動作，張敬倒也能理解這兩個坑貨心中在想什麼。

  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自己，如果將到手的一百兩銀子再還回去，也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

  但是腦海中系統顯示的提示音，卻是讓張敬不得不為之慎重一點。

  「叮，收取錢財太多，會影響功德！」

  系統忽然冒出來的一個提示，讓張敬有些摸不著頭腦。

  收取的錢財太多，會影響功德？

  還有這麼一個說法？

  難道說，系統的功德值，並非理所當然得來的，而是靠自己『修煉』得來的？

  若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就會影響功德？

  不過其實仔細想一想，這其實也並無道理，或者說是有跡可循的！

  這麼算起來，他獲哪怕用功德值來提升修為，走了捷徑。但是他獲取功德值的過程，其實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修煉！

  他的修為提升，也不是憑空而來，靠空想的！

  要是功德值可以憑空而來，那麼系統也不會只有在他滅殺惡鬼之後，才會獎勵給他功德值，完全可以平時日常活動也給他嘛。

  譬如吃個飯獎勵點功德值、撒個尿獎勵點功德值、睡個覺獎勵個功德值……

  時不時搞一個新手大禮包、神秘大抽獎、兌換系統什麼的……

  但是呢？

  這些都沒有！

  自己的系統，和前世看得那些小說中的系統，的確是有點不一樣的。

  沒有花里胡哨的東西，一點也不妖艷賤貨！

  想要功德值？想要提升修為？

  那就去降妖除鬼、殺殭屍去吧，做一個行俠仗義之輩！

  瞧瞧，瞧瞧！

  咱們這系統，三觀多正啊！

  絕對不會讓你白吃白喝，努力才有收穫！

  「誒，系統大爺，我在誇獎你，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回個話，咱們聊聊天唄？」

  「你提醒我收取錢財太多，會影響功德，那你倒是告訴我一個具體的數字，我到底應該收多少，才是正常範圍，不會影響功德啊！」

  「套你猴子的，真是個啞巴啊！」

  張敬不由得有些鬱悶。

  自己這系統，有時候實在是太不人性化了，什麼事情都不講清楚，還要靠自己去猜，自己去試！

  簡直是坑嘛！

  比如提升功法等級的時候，不告訴自己每提升一層究竟要多少功德值；現在收錢，也不告訴自己到底要收多少錢。

  你讓我怎麼衡量？

  「我說你們先停一下！」張敬看著眼睛放光，趕緊把銀元寶裝進自己口袋的秋生和文才，不顧兩人的反對，又將銀元寶通通拿了出來，放回盤子裡。

  「誒誒誒誒……」

  「師弟你幹什麼！」

  兩人急了，眼眶都紅了，恨不得掐死張敬的樣子。

  「你們先聽我說說行嗎？」張敬無奈地說道。

  「有什麼好說的？人家賀老闆給我們的銀子，咱們憑什麼不能要？咱們這是殺鬼掙來的，又不是什麼不義之財！」秋生瞪眼道。

  文才也連忙點頭附和：「是啊，趕緊把銀子拿過來！等會兒這賀老闆，真的就不給我們錢了！」

  張敬擺擺手，解釋道：「我沒說不要錢，但是這一百兩銀子，是不是有點多了？」

  「多嗎？」秋生問文才。

  文才搖頭：「不多！」

  秋生攤手道：「對嘛，完全不多！」

  張敬懶得跟這兩個活寶多說廢話，直接問道：「師叔平時幫人做法事、除鬼，一般收多少錢？」頓了頓，張敬又說道：「就像今天這樣，只是殺一隻低級的厲鬼，收多少錢？」

  文才皺了皺他額頭上那宛若中年男子的溝壑眉頭，說道：「一般來說，最多二十兩銀子吧……」

  等他說完，才發現秋生在不斷給他使眼色。

  文才撓了撓頭，問道：「秋生，我記錯了嗎？不是二十兩銀子嗎？」

  秋生氣得不行，直接在文才腦袋上敲了一下。

  他現在算是明白，這位張師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原來是和他們師傅一樣，是一個冥頑不靈，不懂變通的老古董啊！

  明明可以多賺錢，卻偏偏不肯，說是規矩不能亂。

  幫人降妖驅鬼，也不能亂收錢。

  為什麼啊？

  這種事，不是大家兩廂情願的嗎？僱主願意給，那為什麼不能收？

  文才被敲了下頭，有些不高興，納悶道：「怎麼了？我記錯了嗎？沒有吧，我記得一個月前，就有人才請師傅去幫忙驅除厲鬼，就是收的二十兩銀子。」

  秋生痛苦的拍了拍自己腦袋，無語至極。

  心想自己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要麼是老古董，要麼是笨蛋！

  文才現在都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張敬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有了盤算。

  拿著銀子轉過身，走向賀老闆，一臉正氣地說道：「賀老闆，這銀子太多了，我不能要。」

  賀亮沒說話，而是眼睛眯了眯，盯著張敬使勁的看著。

  似乎，是想看清楚張敬說這話是真心，還是客套。

  可是身為人精的他，看了半響也看不出來張敬到底在想什麼，於是試探著問道：「張道長是嫌一百兩銀子不夠？」

  張敬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不夠，而是太多了。」

  說著，張敬就將十個銀元寶還回去了八個，只留下了兩個。

  隨著張敬的這個舉動，系統的提示瞬間也消失了，表明收二十兩銀子，是不會影響功德的。

  張敬鬆了一口氣，微笑道：「二十兩銀子，足夠了。」

  賀亮這下是真的納悶了。

  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嫌棄錢太多，要主動退還的！

  這世上，再有錢的人，也不會嫌棄錢太多吧？

  於是賀亮不解地問道：「敢問張道長，這是為什麼嗎？」

  張敬心中痛的要命。

  這一百兩銀子，我也想全部都要啊！

  結果轉眼間，就少了八十兩，只剩下二十兩了，我還想問為什麼呢！

  但是心裡這樣想，卻是不能表現出來。

  揮了揮衣袖，張敬一副得道高人地模樣，回答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乃修道之人，降妖捉鬼乃是我分內之事，收取一定的錢財就可以了。若是收取錢財太多，反而會影響我的求道之心……」

  張敬這話，雖然不是他心裡所想，裝逼的成分居多。

  但其實，並不是毫無道理。

  修道之人，也是要吃飯的，所以肯定是不能沒有錢等餓死的。

  甚至，製作諸多法器、符籙，比如黃紙、硃砂、金錢劍……哪一樣不要錢？

  所以，不管什麼道士，都不可能免費幫人辦事，而分文不取！

  但是呢，如果依靠一身法術，去收刮不義之財，瘋狂給自己斂財，那肯定是不行的！

  本來降妖驅鬼是一件積功德的事情，可要是演變成了賺錢的手段，這就不是行善積德了。

  就像九叔，以他的本事，想要賺錢難嗎？為何還會這樣清貧呢？

  再比如四目道長，法力也不弱吧？

  為何還要辛辛苦苦幫人趕屍來賺錢？

  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所以九叔明明可以賺更多的錢，卻恪守規矩，不會收不該收的錢；

  所以哪怕四目道長，只要想，他就有很多辦法賺錢，卻依然會選擇趕屍。

  這便是道義所在！

  總得來說，修道並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若是為了榮華富貴，則不應該來修道。

  這個道理，張敬目前是還不懂，只是在系統的提示下，他也會依照著這麼做。

  「張道長……高義！」

  賀亮高呼一聲，再次對著張敬彎腰拱手行禮。

  他就算再怎麼人精，此時也被張敬這一套說辭給震住了，真的覺得張敬是一位視錢財如糞土，一心求道的高人！

  要不然，不會眼前擺著一百兩銀子不要，偏偏只拿二十兩。

  旁觀眾人，更是對張敬投來敬仰的目光。

  這才是真正的道家高人啊！

  看見這些，張敬本來損失巨款後難受的心情，倒是也好了不少。

  他是個俗人，挺愛錢的，但是卻也不會為了錢而不折手斷，不顧一切。

  更何況，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錢財是好東西，卻不是最好的東西。

  只要夠花就行了！

  最重要的，還是提升自己的修為！

  所以在錢財與功德值之間，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更何況，二十兩銀子，其實也不少了。

  普通人想要掙二十兩銀子，得多久才能賺到？

  他今天，不過就是耗費了一些法力而已，修煉一晚上，就補回來了，並無大礙。

  轉頭看了一眼對著八十兩銀子戀戀不捨的秋生和文才，張敬說道：「賀老闆，今日我們師兄弟三人在蓮香樓吃飯，可以免單吧？」

  賀亮連忙道：「當然！」

  節省了八十兩銀子，一頓飯錢算什麼？

  賀老闆心中此時很高興，胖臉笑成了一朵花。

  號稱鐵公雞的他，減少了一筆開支心情很不錯，放佛虛弱的身體都好了幾分。

  他是覺得應該給張敬一百兩銀子。

  但如果能不給，當然是最好！

  「對了。」張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有所思地問道：「賀老闆，不知道你最近可否得罪了什麼人？」

  賀亮一愣，認真想了想，搖頭道：「得罪了什麼人？最近沒有跟人發生過矛盾。道長，有什麼事嗎？」

  「額……。」張敬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次賀老闆身上的厲鬼傀儡，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故意害他。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

  他在這種事上，也沒什麼經驗，需要回去請教九叔才行。

  現在厲鬼死了，線索也斷了，他也查不出來什麼。

  於是張敬想了想，只好說道：「賀老闆，如果以後再遇到這樣詭異的病狀，可以來義莊來看看。」

  賀亮連忙點頭道：「那是當然！以後還請張道長多多照料！」

  很快，眾人散去。

  張敬和秋生文才也返回了飯桌。

  這兩人，此時都還有情緒，放佛好像是他們損失了八十兩銀子一樣，都悶悶不樂的，不想搭理張敬。

  等到他們點的的菜都上來了後，兩人才總算提起了興致，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放佛要將飛走的八十兩銀子，都給吃回來一般！

  不過吃飯的時候他們詫異的發現，剛才還是金錢如糞土，到手的銀子都不要的張敬，吃飯起來比他們還要猛！還要凶神惡煞！

  他們哪裡知道，張敬心中的不甘其實不比他們少。

  八十兩銀子都沒了，還不多吃一點，就太虧了！

  反正這頓飯不要錢。

  等會兒吃完了，還可以再點！

  吃不完，就打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