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村子的隱藏秘密

  金雞報曉，犬吠入耳。

  一晃眼已是天明。

  棺材鋪門前的兩盞白燈籠已經熄滅，配合著剛剛破曉的黎明。

  棺材鋪內，余千坐在櫃檯看去，撐著下巴，時不時看著自己缺失的手臂有些頭疼。

  那屠夫的刀有問題，他這條手臂是長不出來了。

  就連他想暫時弄出一條手臂來當做過渡，哪怕這條手臂只是靈異造物也行，可依舊跟之前一樣，手臂無法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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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鬼那麼多，他吃下的去的鬼種樣繁多，殺人規律各種各樣，斷臂重生的厲鬼也不是沒有。

  但沒有用。

  在外面，獨臂並不影響他辦事，但在這裡影響有些大了。

  「唉……」

  「好苗子啊，我真是一個當楊過的好苗子啊。」

  余千嘆了一口氣，人一旦膨脹，直面而來的就是挫折。

  他的人生還是有些慘的。

  「開門，老李頭，你還做不做生意了，平常看你一大早就開門，怎麼著現在改性子了？不盼望著生意興隆了？」

  「如果你真改性子了，那就趁早把門口對聯給老子撕了，免得老子看的心煩。」

  「什麼狗屁的早來晚來都得來，不如現在就來……」

  「老李頭！開門！」

  咚咚咚的敲門聲震的大門顫抖不已，可見敲門人的怨氣有多大。

  余千隨手拿起一件長袍穿在身上，打著哈欠，一副極其懶散的模樣一把打開了大門。

  「你要死了？那麼急？報個尺碼，我給你打一口壽材。」

  「放你娘的屁，你才要死了。」聽到余千這話，來人下意識的破口大罵。

  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你是？老李頭呢？死球了？」

  來人是一個中年漢子，神情略微有些陰狠，身材壯實，是個干力氣活的好手。

  余千旁邊的對聯，早來晚來都得來，不如現在就來，上書四個字，生意興隆。

  看著這副對聯，余千咋舌不已，這棺材鋪的老頭確實不地道。

  「問你話呢。」見余千隻顧著看對聯，中年漢子眉頭皺了皺有些不耐煩。

  余千擺了擺手，「死球了，昨天就死了，我親自埋的，現在這間棺材鋪歸我打理。」

  「真死了？」中年漢子頓時就是一愣，他起先還是有些不信的，但看到余千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有些沉默，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大孫子。」余千不假思索的說道。

  中年漢子狐疑了起來，上下打量起了余千，「你莫不是在方我？」

  「誰方你了，我就輩分大些，難道一定要年紀大才行？」

  余千斜眼漢子，「難道你就沒有年紀比你小，輩分比你大的長輩？」

  漢子仔細想了想，還真有，他就得喊一個才剛剛斷奶的小屁孩叫舅舅。

  「行了，要什麼棺材，白的，紅的，黑的，還是綠的？」余千懶得計較這些，他看著站在門外的漢子，也沒有要邀請他進來坐的打算，就站在門內說話。

  「棺材還有綠的？」漢子睜著眼，有些不相信。

  「怎麼沒有，只要你要，什麼顏色我都可以幫你做出來，你要什麼顏色的？」

  「那給我來口黃的，我家那口子就喜歡黃的。」漢子摸了摸腦袋說道。

  話剛剛說完，漢子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他看著一臉看白痴神情的余千，頓時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你敢耍我，你是不是找打？」說著漢子就擼起袖管打算揍余千。

  余千就這樣看著他，神情平靜，身子更是一動不動，就站在門內。

  見余千不為所動，漢子神情微微變化了一會，漸漸的平靜下來，他狠狠的看了眼門檻，「要一口黑棺材，尺寸是……」

  說完尺寸，男人拿出一張花花綠綠的紙錢，「這是三塊錢定金，剩餘的三塊錢，等你送貨上門之後，我再給你。」

  看著男人遞過來的三塊錢鬼錢，余千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看著男人，「本店從來沒有送貨上門的規矩，想要棺材，自己來這取。」

  男人見對方不上套，神情微微變了變，「看來你真是老李頭的爺爺了，它居然連這種事情都會跟你說。」

  男人將三塊錢收好，「棺材我下午就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說完，男人轉身就離開棺材鋪。

  余千隻是冷冷的看著男人的背影，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入了後面的院子當中。

  「白天和晚上不一樣。」

  回想之前和男人的交流，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要進入棺材鋪的打算。

  這說明一件事，只要不出門就是安全的。

  跟晚上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你可以拒絕所有人的要求，只要你在屋子裡面，如果在外面或許就不一樣了。

  之前男人想要余千破壞獨屬於棺材鋪的規矩，如果用厲鬼的的殺人規律來解釋的話，就是讓余千違反這間棺材鋪的殺人規律。

  那後果是什麼不言而喻，很可能，那個漢子就會當場變成一隻厲鬼，然後走入棺材鋪對他進行襲擊。

  這個村子在按照一個規律行走。

  這讓余千想起了黃崗村和白水鎮。

  裡面的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

  只要你揭發真相或者觸發規則，那些人就會變成鬼奴。

  這個村子顯然是這種情況，但還要不一樣一點，這裡的人都是真正的厲鬼，且完整。

  「到了白天，可以觸及的底線就會變得多一些，而在晚上，只要拒絕就會觸發殺人規律。」

  昨天晚上那個站街鬼和棺材鋪的老人就是這種情況。

  這個村子不簡單，能弄出這種村子的鬼也不簡單。

  將那麼多恐怖的厲鬼全部聚集在這裡，而且還用靈異影響它們，這隻鬼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黃崗村是將一個村子的村民給恢復到了生前的模樣，但只要一點意外，黃崗村的村民就會變成鬼奴，黃崗村的要比白水鎮要弱一些。」

  「白水鎮則是一比一復刻記憶當中的人和物，然後將人留在裡面，如果裡面的人不想留下，就會觸發殺人規律，然後被襲殺。」

  「前兩者都容易化解，而這裡有些難。」

  余千思索著來到後院，得虧他吃了老人之後，得到了老人的記憶。

  在得到老人記憶的時候，他瞬間就理解了為什麼駕馭了這裡的厲鬼就會困在這裡。

  很簡單，當你駕馭這裡的厲鬼之後，那份記憶就會被你繼承，短時間倒沒什麼，可時間一旦長了，那你真的能分清你是誰嗎？

  一旦你分不清，那恭喜你，你將是這裡的居民了，且堅定的認為你不再是自己。

  就比如，如果余千吃了老人之後，無法分清自己是余千還是棺材鋪主人，那余千就不再是余千，而是棺材鋪主人了。

  得虧余千吃鬼夠多，腦袋裡面的記憶也夠多，對於這種繼承而來的記憶，對他毫無影響，反而對他有利。

  也就是因為吃了這裡的厲鬼，余千才知道了一件事，白天要比夜晚要恐怖的許多。

  白天街道上面全是活動的鬼，處處都是殺人規律，且一旦觸發，就是連鎖反應。

  試問一條街的人全部轉化成厲鬼，而且還是完整的厲鬼，誰能抗住？

  余千覺得，自己也不太行。

  從院子裡面的一間房屋裡面拉出來一塊完好的木材，余千憑藉著老人的記憶開始製造棺材，一邊做他一邊思考一件事。

  他現在在東區，這個村子被分作了東南西北四個大區。

  每個區域又被劃分了八個區域，每個區域裡面都有一隻恐怖的厲鬼。

  大區中最恐怖的厲鬼是在村中心祠堂裡面，是村子的村長。

  這麼算下來，一個區域就有九隻恐怖的厲鬼，其中村長最恐怖。

  四個區域加起來三十六隻厲鬼，完整厲鬼不知道多少。

  余千越想越覺得這地方危險。

  也得虧是他，如果是別人，進入這裡可不是丟條手臂那麼簡單了。

  要是葉真來這裡估計腦袋都沒了。

  「那個老頭就在這個區域，白天會在街上散步喝茶，晚上會出來遛彎，白天還好，不觸發它的殺人規律就不會出事，晚上就不行了，遇到就觸發殺人規律。」

  「所以想要動手就得是在白天，白天這裡的鬼是一個樣，晚上又是一個樣子。」

  「做完這單活得去踩點了。」

  在晚上動手風險太大，白天這些厲鬼擁有的是活人的模版，容易下手，晚上就不一樣了，那殺人規律簡直不要太離譜，一言不合就動手。

  比他還乾脆。

  差不多半個小時不到，一口棺材就被做了出來，剛剛做出來的棺材是木色的，後續是需要上漆的，當然有些棺材是不需要的，就比如用一種全白的樹做出來的棺材，顏色就是白色的。

  不需要上漆，其餘的樹木做的棺材都是需要上色的。

  這是老人記憶當中的東西。

  放下手中的工具，余千走入屋子，拿出了油漆，說是油漆其實就是一種添加了染料的東西，再加上一種材料可保證上色之後不會被水給衝掉，類似於防腐的那種。

  麻溜的將棺材上色，做完這些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余千吐出一口氣，將手上的污漬甩到地上，接下來就等它自己干就是了。

  做完這一切，余千走到棺材鋪的大門，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從懷裡拿出了一根旱菸杆，是新的，從櫃檯裡面發現的。

  隨後他用獨臂裹起了菸絲塞入了煙杆裡面，最後有火點燃，就開始在棺材鋪門前吞雲吐霧起來。

  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這倒是正常，這裡的人基本上都對這家棺材鋪看不順眼，門上對聯是一個原因，主要原因還是棺材鋪老頭的人品問題。

  這老頭見人第一句話就不是什麼好話。

  具體是什麼話，參考昨天他攔住余千說的話。

  反正這間棺材鋪的名聲算是壞了，但這裡的人卻不得不忍著，誰叫這片區域裡面就這一間棺材鋪呢？

  「這破地方還是挺有人氣的。」

  余千吐出一口煙霧，抬頭看了看日頭，叼著旱菸，將大門給關閉，掛上了一條紙條。

  「有事出門，下午開業。」

  弄完之後，余千離開了棺材鋪，開始了踩點。

  必須先幹掉那個老頭，不然他在這裡混不開，那老頭太恐怖了。

  白天要比晚上危險，但憑藉兩隻厲鬼的記憶，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厲鬼，他混跡在其中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小心，按照那個棺材鋪老頭的方式處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畢竟，他現在是棺材鋪的老闆。

  在外面閒逛了半天，余千帶著幾個人回到了棺材鋪。

  最後一個進入棺材鋪的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棺材鋪內，余千點起了油燈。

  「我們就不相互試探了，你比老李頭要老道許多，不愧是他爺爺。」

  「這樣吧，我們直說，我們幾兄弟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成為這個區域的主人，那喜歡溜貓的老頭在那個位置待的太久了，得到利益也太多了。」

  余千搬了一條椅子坐了下來，看著帶頭的人，是個中年漢子，叫許二牛，名字雖然土氣，但這個人不土氣。

  「繼續。」余千示意他繼續說。

  許二牛也不廢話，自己找了一條板凳坐下，隨後看了看旁邊一個男人，見男人點點頭，他似是放心了許多，這才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到了晚上我們都會變成另一個模樣。」

  余千微微眯眼，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知道，然後呢？這跟你們要對那老頭動手有什麼關係？」

  「你不要著急，聽我說。」許二牛不急不緩，雙手放於膝蓋，直視著余千。

  「到了晚上，我們都會失去意識，變成怪物，在變成怪物的期間，我們都不清楚我們會做什麼。」

  「我的妻兒就是這樣死去的。」說起這個許二牛神情扭曲，眼中滿是懊悔之色。

  很顯然，他妻兒的死跟他有直接關聯。

  余千來了興趣，但依舊是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的聽著，事情的發展有些偏離他的猜想。

  這裡的居民在白天可能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只要不觸發殺人規律。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也就是那一天，我知道了一件事，想要晚上不變成怪物只能成為這個區域的主人，才有機會不在晚上變成一隻只靠本能殺人的怪物。」

  「而那個老頭就是這樣的人，那天他就在我家外面，就這樣看著我妻兒慘死，就這樣看著。」

  「這就是你要對付那老頭的原因？」余千古怪的看著許二牛。

  許二牛毫不掩飾的點點頭，「他這樣的人怎麼配擁有這種待遇？見死不救，袖手旁觀，如果當初是我在外面，我肯定是出面制止。」

  聽到許二牛這話，余千眼眸微微閃爍，同時心裡冒出了一個疑惑，「村子裡面會有人死，可既然是怪物怎麼會死？」

  聽見余千這毫不相干的問題許二牛也有些發愣，他緊接著他也疑惑了起來，怪物怎麼會老死？

  「那些死人是送出了這裡？」余千接著問了一句。

  許二牛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點頭，「是離開了村子的，不過是送到村外給埋了而已。」

  「這跟我們晚上會變成怪物有關聯？」許二牛皺眉問道。

  余千微微有些出神，一個不太妙的猜想出現在他的心裡，他或許知道厲鬼是怎麼到達現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