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七老被吃

  鬼蜮重新閉合，老人，年輕人，全部逃到了外面，他們望著那片不詳的漆黑天穹，心裡無比的凝重。

  他們敗了，敗的很徹底，余千沒有任何短板，除了重啟不如秦老之外，他的手段比任何人都要強。

  可如今，秦老被吃，短板被補齊，余千的重啟到達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哪怕是秦老重新活了下來，那可能也打不過現在的余千了。

  「準備迎接，某人的報復吧。」楊間握著由棺材釘和幾隻厲鬼打造而成的長槍，轉身直接朝著大昌市趕去。

  在場的人，心情凝重，那壓倒式的戰力，讓他們膽寒。

  之前的猛獸們，化作蟲鳥散，不一會就消失在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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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對勁。」逃出鬼蜮的孟小董，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籃子，眼中滿是猙獰神色。

  腦子裡面缺失的東西極為重要，這可能關乎到余千真正的來歷，和他為什麼那麼強的原因。

  可無論如何，她，他們都想不起來缺失的東西是什麼。

  六個人，六個民國時期的老傢伙，全部一副神情，猙獰，恐怖。

  他們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可怎麼都無法回想起記憶當中那關鍵的一處。

  這讓他們很煩躁。

  「我們，似乎是假……」羅千喃喃自語了一句，但話還沒有說完，他就閉嘴了，他皺了皺眉，看向周圍，他剛剛好像說出了一句話，但轉眼間，這句話被遺忘了。

  其餘五人絲毫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仿佛就跟沒有聽見一樣，全部站在原地，看向那片鬼蜮，眼中充滿了怨毒。

  就跟一隻厲鬼一樣。

  「我先吃鬼，還是先吃你？」

  余千看向了那些朝著他走來的厲鬼，鬼新娘，鬼湖，鬼眼之主，無頭女士，抬棺隊伍……

  活人可以知道跑，但這些厲鬼不知道。

  「你先吃，我大抵是明白了一些了，我們不應該對你有那麼大的敵意。」張洞低著頭，「自我的記憶當中，我從來沒有對人，鬼有這麼大的敵意，這是不正常的。」

  「而且，按照我記憶當中的時間來看，李慶之，羅文松，已經死了才對，張幼紅還沒有活過來，孟小董命不久矣，張伯華不會離開藥鋪，小秦不會離開大京市。」

  「就連我，也不會離開老宅，張羨光更不會在小秦還沒有死的時候出來實施計劃。」

  「他的計劃我知道，關鍵點在鬼畫，但你似乎並沒有吃掉鬼畫，哪怕你的計劃不行，他大可以掉回頭去重新實施他的計劃。」

  「不對，一切都不對……」

  張洞神情漸漸的平靜下來，似乎是因為他沒有觸及到關鍵處。

  他搖著頭看向了余千，「或許你是對的，但在這裡你成了錯誤，世界在針對你。」

  「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強，你快反應過來了，你的實力其實是可以從這裡影響到現實的，那隻鬼複製出來的你是我記憶當中的巔峰，只要你反應過來，那這隻鬼根本不可能約束你。」

  張洞看著余千，聽著余千說的話，神情不受控制的又開始變得猙獰起來，但慢慢的，猙獰在被強行的壓制回去。

  「你先吃，我理清一下邏輯和思緒。」張洞擺了擺說，一張椅子出現在空地上。

  看著坐在椅子上低頭閉目的張洞，余千沒有說話，轉身看向了那些走來的厲鬼。

  無頭女士絕對不是真正的厲鬼，它應該也是被複製出來的。

  這裡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是基於他記憶存在的。

  他回到的時間點是他駕馭鬼差和餓死鬼之後的時間線。

  但這個時間跟現實是不一樣的。

  這裡的總部還沒有覆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沒有覆滅，也沒事，大不了再來一次。

  這個世界，知道他的人可不少。

  不著急，慢慢來，反正知道他的人，都會瞬間被他襲擊，只要他願意。

  他有一個殺人規律，只要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會被他襲擊，只要知道，就會死。

  不講道理的恐怖而已。

  鬼湖的湖水朝著他湧來，在黑暗中，兩位紅衣女鬼很刺眼。

  屬於鬼新娘的靈異在周圍綻放著，想要將余千變成它裙下之鬼。

  但余千卻連一眼都不看它們，他盯著那攜帶著白骨樹前進的高大黑影，這隻鬼，在之前的襲擊當中，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它的恐怖程度，只比張洞差了。

  他沒有見過鬼眼之主，但記憶當中卻有這東西的存在。

  忽的一抹極其詭異的紅光閃現，紅光過後，余千的身體缺失了一部分，不多，就是胸口那裡缺了一個大洞。

  他低頭看了眼胸口，咧了咧嘴，毫不在意那蠕動的肉芽。

  下一刻，在場所有的厲鬼的身邊都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些身影將手搭在厲鬼的肩膀上。

  鬼湖沒有反抗之力就被壓制了，余千對於鬼湖極其了解，因為他身上就有鬼湖。

  鬼新娘同樣也是沒有反抗的就被壓制了，他的招鬼影響不了他，直接一個重啟就可以搞定了。

  鬼眼之主和無頭女士，還有其餘幾隻厲鬼比較麻煩。

  但余千隻是揮了揮手，直接重啟了那幾隻厲鬼的時間，這就導致它們被余千輕輕鬆鬆的壓制了下去。

  然後吃掉。

  吃掉秦老之後，他的重啟到達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隨手就能重啟時間，只要他能抗的住後果就沒什麼事情，可就那點後果，都不需要他重生一次。

  「想到了！我想到了！」就在余千解決完鬼蜮裡面的厲鬼之後，張洞的聲音忽然響起。

  余千回頭看去，只見張洞臉色陰沉，又癲狂猙獰的看向他。

  「白水鎮！」

  「你是進入了白水鎮！我們全部是假的，基於你記憶存在的！」

  張洞的聲音恐怖而壓抑，周圍的土地和詭異的天空忽閃忽現。

  余千眯眼，戒備了起來，這才是張洞真正的實力，之前，他還是沒有用全力，因為心中有疑慮。

  「是也不是！」張洞死死看著余千，大聲喝問道。

  「是！」余千毫不猶豫的說道。

  「呵呵……好……很好！」

  張洞冷笑了起來，布滿皺紋的臉頃刻間變得平靜。

  之前的猙獰癲狂，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一樣。

  「你走到哪一步了？」張洞忽的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很平靜。

  「這次回去，我吃完身邊的鬼，替一個老人收屍，然後復活已經死去的你們，之後我便去終結靈異復甦，百年時間現實不會再有靈異。」余千沒有隱瞞，他直接了斷的說道。

  張洞點點頭，渾濁的眼眸當中有些欣慰，「很好，很好，你很好！」

  一連三個好字，代表了張洞對於余千有多看好。

  忽的，變故出現了，似乎是因為張洞想起了白水鎮，鬼蜮當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隻只厲鬼。

  余千和張洞看向這些厲鬼，眼眸微微眯起，「真的是白水鎮了。」

  張洞笑了起來，神情陰冷。

  余千神情平靜，看著那些朝著他們走來的厲鬼，恐怖程度有多高，不知道，反正沒有他高就是了。

  「吃了我，然後吃掉知道你的所有人，早點離開這裡，你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外面你的身體越危險，那條亡魂街，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張洞挺直了身體，雙手負後，站在余千身邊看向那些來犯的厲鬼。

  「什麼講究？」余千問了一句。

  那條亡魂街，他沒有見過，但知道，可知道也只是知道一些，裡面的情況並不太清楚。

  「如果亡魂街裡面出現了一個你自己，你就必須進去殺了它，但當出現的時候，你就很難殺它了，可你卻必須得殺，因為等你離開，用不了多久，新的你就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它存在的意義就是對你取而代之。」

  「不要認為你現在的實力足夠強就可以不用在意，另外一個你擁有的實力是你的起點，它會在亡魂街模仿你的成長路線，而一旦它這樣做了，它成長到你現在這個實力需要的時間會很短，極其短。」

  張洞抬頭看向余千，眼中滿是凝重，「我年輕的時候差點就栽在這裡面，它是你的反面，擁有你的一切，也知道你的一切，越是實力強的人，進入白水鎮，越容易被複製。」

  余千心裡頓時毛骨悚然，白水鎮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好，我記下了，出去之後，我吃掉白水鎮。」余千鄭重的點點頭。

  張洞：「……」

  張洞嘴角微微抽了抽，不想說話了，伸手搭在了余千的肩膀上。

  余千也明白了張洞的意思，是讓他吃掉他。

  他也不猶豫，直接動用鬼差，吃下了張洞。

  張洞自始至終，神情都無比的平靜，渾濁的眼眸當中帶著淡然。

  不論哪個世界，張洞都是如此。

  不失民國最強的氣度。

  厲鬼靠近了，余千眯眼感受了一下體內的多出來的殺人規律。

  抹除。

  「這就是民國最強擁有的能力嗎？」

  余千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後微微抬手，鬼蜮當中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厲鬼，時間，空間，全部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余千站在一片漆黑當中，周圍是深邃看不透的黑暗。

  世界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消失了，空氣，時間，光芒，空間，立足之處，所以的所以，全部被抹除。

  低頭看著腳下的深淵，如果掉下去的話，會不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

  哪怕是他這個創造出這種場景的人？

  余千不知道，也不會去嘗試，他抬頭看向頭頂的混沌，在這一刻，他若有若無的看到了一個被放大無數倍的桌子，好像是那個木屋。

  四處遠望，皆是若有若無的景象，但無一例外，都很龐大，如螻蟻眺望古樹，只覺自身渺小。

  「遲早吃了你們……」

  余千低頭，冷笑了一聲，收回鬼蜮，動用重啟將這片空間恢復。

  在余千的鬼蜮外，還有七個人沒有離開。

  是羅千，孟小董，張羨光，張幼紅，羅文松，李慶之，張伯華等七人。

  他們在等一個結果。

  是余千走出來，還是民國最強的張洞走出來。

  他們心裡期待著是張洞。

  也應該是張洞，張洞沒有輸過多少次，張洞可以輸，但不應該是在這裡。

  在一個才活不到他們一個零頭的小子手裡。

  當鬼蜮消失，一個青年在月華照射下走出來的時候。

  七個人面如死灰。

  「不應該才對……」張幼紅喃喃自語著。

  張羨光握緊了手中的砍刀，神情晦暗不明。

  「老張，要不要跟我去終結靈異復甦？」余千忽然出現在張羨光的身邊，一巴掌拍在了張羨光的肩膀上。

  張羨光聞言一愣，忽的想起和余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也是這般模樣，余千拍在他的肩膀上，說，老張要不要跟他去終結靈異復甦。

  「好！」下意識的，張羨光就答應了下來。

  余千笑了起來，「你是我記憶當中的張羨光。」

  他大笑的拍著張羨光的肩膀，「我會做到的，一定會，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站在人這邊，也沒有理由，但姑且當中是我的執念吧，畢竟，我是來自人間啊……」

  張羨光握緊砍刀的手微微放鬆，他看著旁邊大笑的青年，不知道怎麼的，忽的也想笑，但又有些哀愁。

  他搖了搖頭，「余千，你的路並不窄。」

  張羨光抬頭看著天穹，「白水鎮而已，吃掉就可以了，不要讓我們失望。」

  「好的，好的。」余千點點頭，旁邊的六個老人消化著余千塞入他們腦子裡面的記憶，眼眸當中的猙獰和怨毒漸漸的變成了複雜和欣慰。

  「抱歉，余小子。」孟小董有些愧疚的望著余千。

  余千偏頭看著老人，只是笑了笑，「以後啊，世界就交給你們了，我很懶的。」

  「好的，好的。」孟小董點點頭，她知道余千在說什麼，不是說給他們這些被白水鎮複製出來的老人，而是說給未來復活的他們。

  「要吃就吃，別嘮嘮叨叨的，老子聽著心煩。」羅千面無表情的看著余千，神情滿是不屑，但眼中卻有些愧疚。

  「得嘞。」余千小子點點頭，六個老古董看著出現在它們身邊的余千，沒有進行任何反抗。

  記憶不是假的，是真的，他們可以分辨的出來。

  自余千成為馭鬼者之後，所有的記憶和謀劃，他們都看到了，也看到了他的轉變。

  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在記憶當中，好像是在河邊扔出鴨舌帽的時候。

  他的心態就已經變了。

  或許是在小秦故意放水，教導他如何重啟，然後用最後一口氣，幫他在趙小雅身上留下後手的時候，也可能是在記憶當中，蘇靜說出那句，我只喜歡你的時候吧。

  誰知道呢？

  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只知道，這個不過二十的年輕人那恐怖龐大，但卻沒有任何事物支持的決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來的執拗。

  鬼差吃掉了七個人，他們都沒有反抗的意思。

  只是最後看了眼余千，沒有言語。

  最後他們知道了自己記憶當缺失的是什麼，這就很好了。

  余千站在原地，看著遠方的山野，只是看著而已。

  白水鎮的聯繫變少了許多，吃掉了最恐怖的幾個人，白水鎮對他的約束力在下降。

  他漸漸的可以看清楚自己是在一間木屋裡面了，也能看清楚周圍站在幾個伸手的東西。

  「誰說老人不作為了？」余千忽的喃喃自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