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伴讀（四）

  眾人一面倒地為太孫殿下打氣鼓勁。

  唯有沈晉，躲在人群里喊了一句：「沈旭加油！」

  短短一句，很快被眾人的聲音淹沒。

  場中的沈旭偏偏聽到了，忙裡偷閒，沖自家堂兄咧咧嘴。右手忽地驟然用力，槍出如龍，一槍接著一槍，將朱棟逼在六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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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後，朱棟終於無奈認輸：「罷了，我認輸。」

  其實，沈旭已經手下留情了。這一場比試，基本都是防守為主。便是最後，也只是因凌厲的槍勢將他逼退，並未進攻。

  如果沈祐不留情面，他哪裡撐得住這麼久。

  沈旭氣定神閒地收了長槍，沖太孫殿下拱了拱手：「殿下承讓。」

  這般身手驚人的少年郎，誰能不喜愛？

  太孫殿下欣然笑道：「我半點沒讓你，是你一直在讓著我才對。以後我們動手過招，你不必留手。我難道還輸不起麼？」

  眾伴讀同時鬨笑了起來。

  沈旭也是一笑。

  孟凌此時站了出來：「來來來，我們也過過招。你剛才不是吹噓十八般兵器全會嗎？去換雙刀來。」

  這哪裡是過招，分明是製造機會讓沈旭出頭露臉哪！

  沈旭眼明心亮，一聽便知孟凌的良苦用心，心裡頗有些感動，沖孟凌一笑：「好！我今日就讓你見識我的厲害！」

  孟凌劍眉一挑，取了一柄長矛來：「來吧！」

  孟凌採取守勢，示意沈旭放手進攻。沈旭也沒客套，左右雙手的長刀一同出動。左手長刀防守，右手長刀凌厲無匹，直奔孟凌的胸膛。

  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

  「來得好！」孟凌高呼一聲，長矛一振，將到了眼前的刀格擋開去。沈旭左手刀化守為攻，迅疾又到了眼前。孟凌一個鷂子翻身，漂亮地閃了開去。

  熱鬧快活的少年郎們，根本沒留意到演武場外有一行人，在默默凝望注視。

  竟是慶安帝換下龍袍，穿著常服過來了。陪在慶安帝身邊的，正是太子殿下。

  朱昀同樣一身常服，看了一會兒，笑著贊道：「沈旭果然好身手！現在他還年少，等再過幾年，定是罕見的高手，絕不弱於當年的沈祐。」

  慶安帝目光一直落在沈旭身上：「以朕看，沈旭比他親爹還要強一些。」

  沈祐慣用長刀，很少用別的兵器。沈旭倒是樣樣兵器都趁手，由此可見，沈旭習武天賦更勝親爹一籌。

  朱昀笑著說道：「有他們幾個做伴讀，棟兒近來頗有壓力，讀書習武比往日勤勉得多了。」

  慶安帝目中閃過笑意，轉頭看朱昀一眼：「課業考核，棟兒文不及餘子凡，武不及沈旭。聽說你昨日狠狠訓斥棟兒一頓。」

  朱昀點點頭：「兒臣年少的時候，父皇對我一直嚴格要求。到了棟兒這裡，兒臣自然得嚴格教導。」

  大齊太孫，肩負重任，要求嚴格才是正理。

  慶安帝淡淡道：「也別壓得太緊了。到底年歲不大，以後慢慢調教便是。」

  朱昀口中應下，心裡暗暗腹誹。當年父皇對他要求何其嚴格，沒少沉著臉訓斥。現在到了孫子輩，心腸倒是軟了不少。

  慶安帝看了許久，才道：「他們幾個玩鬧的起勁，朕和你就別去了，免得擾了幾個孩子的興致。」

  朱昀笑著稱是，和慶安帝一同離去。

  ……

  對沈旭來說，做太孫伴讀的日子很愉快。

  規矩確實多了一些，也沒到嚴苛的地步。每日讀書習武，陪伴太孫，生活忙碌又充實。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第二個月的課業考核，太孫殿下頗有進步，竟是文武都拿了第一……顯而易見，餘子凡和沈旭雙雙謙讓了幾分。不過，太孫近來勤勉用功，也是有目共睹。

  慶安帝心中有數，先嘉獎了太孫，又賞了一眾太孫伴讀。

  除了初見的那一次，慶安帝再未表露出對沈旭的格外偏愛和關注。給沈旭的賞賜，也和其他人一樣。

  沈旭壓根就沒多想，高高興興地領了賞賜謝過天子恩典。打定主意回家要好好炫耀一番。

  轉眼到了休沐日。

  沈旭不是一個人回的沈府，身邊跟了一串人。為首的俊秀少年，穿著一襲月白色錦袍，頭戴玉冠，風度翩然，正是太孫殿下。

  孟凌袁銳等人皆一併來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幾個少年吃住在一處，朝夕相伴兩個月，很快熟悉親近起來。袁銳邀眾人休沐日去袁家，孟凌卻笑道：「這可不能讓你拔頭籌。我們六個抽籤，輪流做東。」

  袁銳失笑：「好好好，聽你的，我們抽籤排出先後。」

  結果，沈旭手氣旺，當場抽中了第一。

  於是，到了休沐日，眾少年便來了沈府。

  虧得沈旭提前一日送了信回來。沈府上下有心理準備，開了正門相迎。

  大馮氏當先行禮，朱棟笑道：「今日我們是受沈旭邀請來做客，夫人是長輩，當受我們一禮才對。」

  說著，眾少年隨著太孫一同向大馮氏行禮。

  大馮氏受寵若驚，樂得合不攏嘴，忙道：「殿下快些免禮。」

  太孫殿下彬彬有禮，待移步到了正堂里，又一一上前見過童氏雷小雪馮少君。一律以晚輩禮相見。

  馮少君面上微笑如常，心裡暗暗感慨。

  大齊有慶安帝，有賢明卓著的太子，還有聰慧無雙待人溫和的太孫，朝堂安穩，江山後繼有人。

  和長輩見禮之後，便是平輩見面寒暄。

  沈晉不必說，整日在太孫身邊當差，熟得不能再熟。

  沈妙沈好姐妹兩個，太孫是第一次得見。

  十三歲的沈妙，身形苗條，英氣颯爽，姿容明麗，猶如春日枝頭含苞待放的鮮花。一笑間明艷不可方物：「沈妙見過太孫殿下。」

  太孫殿下呼吸一頓，竟然愣了一愣。

  這位太孫殿下，怎麼有些呆呆的。

  沈妙暗暗覺得好笑，大大方方地抬眼看了太孫一眼。

  太孫殿下清了清嗓子：「沈家妹妹請免禮。」

  不知為何，皮膚白淨的太孫殿下俊臉有些發紅。

  誰是你沈家妹妹。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一點都不熟好吧！沈妙心裡嘀咕一句，笑盈盈地應一聲，坦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