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硝酸磷肥

  ()「這混小子，都大中午的了，還不回來，難不成叫我大中午的還睡不成？真是氣死我啦！」付振邦站在窗戶邊上，朝外看去，臉se急躁的樣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之前，付振邦實在太累了，付新逃走之後，他也就吼了那麼一句，然後心神一松，困意就上來了，趴在辦公桌上，付振邦睡了會。

  這會兒，熾熱的陽光從窗戶外面溜了進來，直接盯上了付振邦的眼睛，所以，付振邦也就醒了。

  「呵呵，我說老付，你也別急，我估計啊，你兒子這會兒準是跟我家那假小子還有我那准女婿跑哪吃法去了！你呢，現在先把午飯吃了。他們吃飽了，玩足了，自會回來。」蔣海洋手裡端著一碗飯，飯上面插著一雙筷子，周圍堆滿了惹人口水的大雜燴。微笑著從門口走了進來，然後將碗塞入付振邦的手中，從容地笑道。

  「唉，蔣廠長，這怎麼好意思讓你送飯過來啊，這真是……」付振邦也沒有拒絕，接下了蔣海洋端過來的米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說你就吃，咱哥倆相識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不變啊！我把你看作兄弟，你卻把我看作上級，你真是夠矯情。

  再說，就算我是你上級，但現在你我是生死相依了，你現在攻關的項目，陳書記那裡是堅決不同意的，所以一旦出了問題，不管是你，我也要玩完啊！我現在端碗飯來看望我的希望怎麼了？」蔣海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其實付新前世，確實是這樣的，要不是蔣海洋極力給付振邦說話，說不定付振邦還要被帶上一個損害國家財產的帽子。畢竟，做技術攻關，是需要資金的，沒成功，在這種時期，下場不就這樣。

  可就算如此，付振邦和蔣海洋兩人後來也沒有好過。蔣海洋被調走，調到了一個養老的崗位，做了一輩子，付振邦在廠里成了一個被人看不起，被架空的副廠長，直到廠子倒閉。

  「對了，老付，技術難點攻克的怎麼樣了？」看著付振邦正在細嚼慢咽，蔣海洋也覺得沒事，就問了一下工程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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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出於對付振邦的信任，並沒有太關心這個項目進展。

  所以，蔣海洋對工程進展都不是很清楚，因此對付新「雪中送炭」的事，更無從談起了。之前他知道付新的事，也是從他女兒蔣橙那裡得知付新回來了，那麼說只是處於同樣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外出歸來，還沒有好好看看，急切的心情。

  至於付振邦在這睡覺，是蔣海洋得到消息，而消息中的意思是，付振邦累得睡著了，他這個做領導的，正好來看看，關心關心「下屬」。

  「前兩天遇到了一些困難，一直不得解，我現在也沒一絲頭緒。還好，付新那小子這趟出去算是沒給我丟人，學到了點本事，給我帶來了希望。」付振邦停下了筷子，說道。

  蔣海洋一聽，頓時有些糊塗了，皺了皺眉頭，問道：「哦？怎麼回事？我看計劃書上寫得很詳細啊，按那上面來，cao作、實踐起來應該不會很困難啊，就算有困難，以你這八級工的水準，也應該沒問題？還有，你兒子付新不是當兵去了嗎，怎麼這事會與他扯上關係？」

  「唉，這都怪我，當初太天真了，以為人家國外在三十年代初就能夠工業化生產硝酸磷肥，現在都到七十年代末了，馬上八十年代了，我們跟他們的技術差距大，可是隔了這麼多年，時間彌補差距，也要掛能搞出來了，可是，唉，我真的太天真了，最後還是出了問題。」付振邦有些「頹廢」地說道，說完，猛得扒了幾口飯，來緩解心中的鬱悶。

  ……

  硝酸磷肥於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開始工業化生產。自一九四五年起生產發展較快，比較集中在歐洲。

  硝酸磷肥的生產方法很多，其中最簡單的是硝基過磷酸鈣法，瑞士曾多年採用過此法。

  它與過磷酸鈣生產工藝相似，用濃度65%～70%的硝酸在混合器中分解磷礦粉，產品約含氮8%、五氧化二磷16%。

  此法優點是工藝較簡單，缺點是二氧化氮大量逸出，污染環境，產品吸濕xing嚴重。

  因為紅星化肥廠主要生產的正是過磷酸鈣這種單質肥，所以設備上，若是改換生產硝酸磷肥這種複合肥的話，需要重新投入的並不多，因此，付振邦也選擇了攻克硝酸磷肥這種複合肥。這個計劃，也才得到了廠方的勉強通過。

  可是令付振邦沒有想到的是，想法是很不錯，成功了，以後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其實事先在提交這個計劃上去之前，付振邦做過實驗，在實驗中，他確實是製備出了硝酸磷肥。

  可是，實驗室畢竟與工業化生產不同啊，工業化生產，需要考慮到的因素，比在實驗室中，要多得多了。付振邦正是因為太激動，沒有進過太深的考慮，就把計劃給交了上去，沒有考慮到工業化生產中遇到的困難。

  他現在遇到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實現又快又好的實現工業化生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除鈣。因為，用濃度65%～70%的硝酸在混合器中分解磷礦粉，會產生硝酸鈣等混合物，而這硝酸鈣，就是問題所在了。

  雖然，硝酸鈣是一種典型的快速作用的葉面肥料，它能更順利地作用於酸xing土壤，肥料中的鈣能中和土壤中的酸xing。

  對於冬季作物的再生施肥，穀物的後附加施肥，消耗過多的苜蓿生長施肥，糖用甜菜、飼料甜菜、罌粟、玉米、綠se飼料混合物以及有效的消除植物鈣營養不足的附加施肥，尤其方便。

  但是，水田不宜施用，因為硝酸鈣屬於硝態氮，易隨水淋失。而紅星化肥廠地處江南，生產出來的化肥也主要供應江南地區，而江南水田多，所以除去硝酸鈣是勢在必行。

  ……

  「這怎麼辦啊，要是搞不出來，你我都玩完了啊！」蔣海洋一聽，急了。

  「咦，不對，你是說，付新那小傢伙有辦法？說來聽聽，他怎麼個有辦法啊？」蔣海洋也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迫切的拍著自己的腦門說道。

  「那小子，還算是有點出息沒給他老子我丟臉。」說道這裡，付振邦看到蔣海洋有些不願意聽他的感嘆，臉上一副很是迫切知道解決辦法的樣子，就不再感嘆了，直接說道：「前段時間，我們國家不是教訓了一下南邊那個不聽話的小國家嗎，付新這傢伙得到機會，上了戰場，他在南越戰場上，正好撿到了一本美國人留下的筆記本，上面正好記載著複合肥的製造工藝。」

  「不對啊，老付，就算他撿到了一個筆記本，按理說應該要上交的啊，部隊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傢伙不會是私藏了！」說到這，蔣海洋皺了皺眉頭。

  他是從部隊轉職下來的，所以腦子裡的思想，比較嚴謹，對於私藏戰利品這種違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行為，他是深惡痛覺。

  「沒有，怎麼可能，他要是敢這麼幹，老子非抽死他不可，他只是在上繳之前，翻看了一遍。」付振邦解釋道。

  付振邦這麼一說，蔣海洋臉se緩和多了，不過，他隨即意識到了什麼，說道：「也不對啊，你說那筆記本是美國人的，這既然是美國人的，上面就不會是中文，應該是英文啊，付新能看得懂，記得住？」

  「我說老蔣，你這話，我聽了就不高興了，好歹對我那混帳兒子有點信心！」付振邦做出一副「不悅」的樣子說道，這時，他手裡的碗已經被他扒空了。

  「呵呵，你看你，現在就不叫我蔣廠長了？」蔣海洋也不理會付振邦的「不悅」，開著玩笑說道。

  「哦，不好意思，我說錯了，蔣廠長……」付振邦也不甘示弱，把蔣廠長二字拖的老長。

  這兩人，雖然是上下級關係，而且蔣海洋一直力壓付振邦一頭，可是兩人，都是從小在一塊長大的，付新的爺爺，也就是付振邦他父親，和蔣海洋他爹，也就是蔣橙他祖父，是一起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戰友。

  解放後，蔣海洋他爹沒有回鄉去，而是與付振邦他爹一起，從部隊退役出來，來到了這個宜城地區，兩人一樣，做了一名文職幹部。

  所以，蔣海洋與付振邦之間並沒有什麼上下級之間的代溝，隔閡。雖然這個付振邦老是叫蔣海洋加官職名。

  ……

  蔣海洋突然想到了什麼，拍了拍腦門，突然說道：「還是不對，硝酸磷肥這東西主要常見於歐洲，而付新這小子撿到的是美國人的，你確定上面有硝酸磷肥的內容嗎？」

  「額……」這一下，倒是把之前一直沉浸在喜悅中的付振邦給弄醒了，是啊，硝酸磷肥這東西主要在歐洲生產，而且複合肥種類有那麼多，這付新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硝酸磷肥的內容啊，萬一沒有，想到這，付振邦不敢想下去了。

  「唉……沒辦法了，只好等那小子回來再問了。希望主席在天之靈保佑，上面能夠有硝酸磷肥的內容。」付振邦嘆了口氣，一下蹲坐在椅子上，黯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