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嘬了一口

  蘇景抵達校門口的時候，看到林宇的車停在這。

  回到宿舍，Q和Y都不在。

  郝米倚著床說：「醫生的意思是資金要準備充足，手術之後還要化療。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們能幫你湊，有錢的多拿一點，沒錢的少拿一點，但是就怕湊的還不夠十分之一。你怎麼想的?」

  「我借一借。」蘇景坐在椅子上，低頭翻找通訊錄。

  郝米太了解蘇景的情況，能去哪裡借?父母去世以後人都疏遠了，那些人對蘇家姐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通訊錄翻爛也借不到。

  蘇景聯繫姐夫溫明偉，聯繫不上，連帶姐夫家人也玩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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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米跟顧矜東在聊微信，悄悄打字說了這件事。

  「你大哥會拿錢幫忙嗎?」

  「為什麼不幫?」

  「生病的是蘇景的姐，還有姐夫在，姐夫人又沒死，偏不露面，妹夫再有錢也未必願意……」

  「我哥他處女座，你說會不會幫?」

  郝米無語，跟星座怎麼又扯上關係了。抬頭問上鋪的蘇景：「你老公處女座，你知道嗎?」

  「不知道。」

  蘇景在上鋪發呆。

  下午五點多，蘇景的手機響了。

  醫院說，增強掃描結果還沒出來，但基本可以確定卵巢癌，關鍵問題，現在有一位顧先生存了五十萬治療費用。

  蘇景心事重重的離開宿舍。

  一出宿舍，蘇景就撥通顧懷安的手機號碼：「你給我姐交了錢對嗎?」

  「你婆婆生日，賞臉一塊過去吃個飯。」他又說：「我們順便談談，這第一筆治療費用的條件。我跟你不是兩家人，你姐你姐夫跟我卻是兩家人，我不能無私奉獻，你又不是個聽話的姑娘。」

  「我在學校。」

  顧懷安說：「行，我去接你。」

  蘇景走出校門的時候，看到了他。

  顧懷安頎長挺拔的身體正靠在他車的白色引擎蓋前，手上夾著一根煙。

  蘇景走近，他捻滅了煙，但那根煙是才被他點上的。

  「長輩生日，365天裡只有這一天，我就不去給你媽添堵了。」蘇景直接問他：「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蘇忱手術前後的費用需要多少，蘇景清楚，不同的醫院，化療一次的錢數也不同。醫生說，有的醫院只要幾百，有的醫院一次要上萬，差距甚大，病人可以自由選擇，但身體情況後期轉好還是變壞，可半點由不得人。

  「不等你姐夫出面?」他問。

  蘇景說：「我姐的身體等不起了，沒指望他良心發現出來扛事。」

  顧懷安開車帶蘇景去公司。

  他的辦公室蘇景不是第一次來，但晚上跟他過來，有說不出的不自在。

  他拿起檔案袋，手指探進，抽出裡頭裝著的東西，隨手扔在茶几上：「仔細看一遍。」

  蘇景坐下，一共兩份協議。

  一份是勞動合同，內容是，借債人需要在他的公司里工作滿五年，用來還錢。

  另一份，借債人可以是蘇景的姐姐蘇忱。

  無論是誰，都要事先出具借條。

  他的保證是，將會對蘇忱今後的治療費用負責到底。

  蘇景對協議方面不了解，讀起來也費力，晦澀難懂，一時被自己可能會吃他虧，上他當，等等不好的預感糾纏著。

  緊急關頭，蘇景想求助懂這些的人。

  這個人肯定不是顧懷安，因為相互是如此的不信任。

  「我能考慮一下嗎?」蘇景拿著合同問他。

  顧懷安站在距離蘇景有三米遠的地方，他的正前面是大片落地窗，外面高處的世界是一望無際的黑，偶爾霓虹閃過，又消失，他的臉色因這黑夜而變得愈發地沉：「容我考慮一個月，再打款給醫院?」

  蘇景低下頭，不說話了。

  過了會，蘇景說道：「我給同學回個簡訊。」

  顧懷安沒意見。

  蘇景原打算把合同的大概內容編輯好，發給林宇，但是還沒編輯完，就想起白天跟林宇吵了一架，其實跟林宇連朋友都算不得，況且林宇還是林端妮的親弟弟，這事怎麼能問他。

  拿著手機，蘇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顧懷安在這期間接了兩個電話，講的公事，蘇景以為有很多時間，把消息發給了郝米，讓郝米問問懂的人。

  過了會，顧懷安掛了電話，走向蘇景，彎腰用雙手撐在茶几上，笑著看她：「還沒簽字?」

  蘇景抬頭，望著這個近在咫尺卻特別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