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你說什麼？風蕭江處死了魔？」

  易絳雪拿著樹枝蘸水在地面上劃著名。

  魔不就是千水在江湖上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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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楓處死了千水？

  「嗯。」連成月華點點頭，「好像是說魔傷害了他的女兒，他殺了魔是在警告世人任何人都別想動他的親人。」

  易絳雪的嘴唇不斷地抖動，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以最快速度衝出了客棧，朝著馬車奔去。

  「她怎麼了？」連成月華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改日再聚。」子思匆匆忙忙和連成月華道別便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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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敞的官道上，車夫駕著馬車疾馳，這讓原本就不平坦的道路變得更加顛簸。易絳雪坐在車內，不斷地張望，一雙手不住地發抖，心更是「砰砰砰」地跳，她好擔心，好難受，好焦慮。

  這個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打手罩在她不住發抖的小手之上，溫暖的體溫如同一塊暖玉。

  「魔就是你要找的人嗎？」子思問道。

  「嗯，她……是我女兒……」

  她的聲音不住發抖，手也不斷地發抖，連字也寫得有些不清楚了，這宣示著她此時此刻的忐忑。

  子思有些意外，他雖然隱居多年，從不涉足江湖，但是對江湖中的事情也頗有了解。

  魔是最近幾年才出名的，以雷厲風行、超高的辦事效率著名，江湖上有很多關於魔的傳說，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個小孩。而風簫江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對一個小孩出手，這也未免太卑鄙了，雖然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先別想太多，或許只是個誤會。你女兒居然是魔，她便是一等一的聰明，風蕭江未必會抓得到她的……」子思輕輕地安慰道。

  「這一切只要到了榕城就知道了。」

  易絳雪雖然這麼告訴子思，但是她的聲音在打顫，她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在心裡不斷地祈禱：百里楓抓到的並不是千水。

  馬車跌跌撞撞，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榕城。

  車子還沒停穩，易絳雪便以最快速度跳下馬車，此時此刻城門口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真沒想到，魔竟然會是一個小女孩！」

  「是啊！沒想到啊……魔也算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沒想到竟然會落到如此悽慘的地步……」

  「誰讓她連首富的女兒都敢下手呢！不自量力……」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易絳雪終於看到了那具被綁在城門上展示的屍體。

  她衣服，她只需看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親手給千水做的，千水很喜歡，總是隨時隨地都穿著，她很愛惜那衣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它弄髒，可是此時此刻，衣服上卻染上了泥土、污漬、還有血漬……

  千水！

  天吶！

  真的是她的千水！

  易絳雪千水漂亮的臉蛋沒有一絲生氣，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不……

  這不是真的！

  一定是她看錯了！

  千水不會死的！

  她的千水怎麼可能會死呢？

  一定是她看錯了！那個被綁在城牆上的女孩一定不會千水……

  易絳雪咬緊牙關，她想上前去一探究竟，卻被一隻手拉住了。

  「別衝動，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風蕭江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你現在上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子思小聲地在她的耳畔說道。

  「可是……可是……可是那是千水……是我女兒……他殺了她……」易絳雪在子思手寫這些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抽搐，痛苦地抽搐。

  「她已經死了，你上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子思說道。

  「可是……」

  易絳雪想要說什麼，卻被子思打斷。

  「你難道會認為他把她的屍體掛在城牆上的目的真的只是警告世人不准傷害他的女兒嗎？」子思冷靜地看著易絳雪，「你不會真這麼傻吧……」

  她知道！

  她當然知道！

  百里楓把千水的屍體放在城牆之上，並且昭告天下，無非是想引她出來，一舉殲滅。

  她還不至於傻到連這個都不知道。

  可是就算被殲滅了又怎麼樣呢？

  易絳雪抬起頭，看著千水的臉，她的那雙眸子曾經那麼靈動，會說話，可是如今卻已經暗淡無關、沒有一絲生機了；以前，她總用她的那張櫻桃小嘴甜甜地叫她媽媽，可是如今，那種小嘴已經沒有色彩了……

  她的千水，那個靈動、聰明、又貼心的小女孩，她的貼心小棉襖，如今已經徹底離開她了，流川又遭端木愛琳毒手，那麼她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不如拼死上去看一看她的小千水，和她一起死在這裡好了，他們一家三口至少到了黃泉還能團聚。

  「他們想引我出來，我便出來讓他們殺好了。」易絳雪帶著絕望，「你覺得現在這個狀況，我還會在乎生死嗎？」

  易絳雪說罷便要上前赴死，子思眉心一皺：

  「你怎麼這麼傻呢？就算你死了，你女兒也沒辦法活過來，頂多讓仇者快，親者痛而已……」

  「仇者快，親者痛……」易絳雪在心裡輕輕地念著這句話，眼神越來越絕望，「我的親人都已離去，這個世界上我已沒有親人了，或者不過是徒增痛苦而已，不如讓我跟女兒一起死在這裡好了……」

  易絳雪衝著子思淡淡一笑，她伸出手拿掉子思攔在她前面的手。

  千水，娘來了！

  娘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在黃泉路上的，這條路，娘跟你一起走……

  她使出渾身解數、打算發動內功，一躍而起，朝著城門口飛去。

  「有這一身內力，為何不用來替你女兒報仇？」

  一個冰冷而又妖嬈的聲音響起，一句話卻讓易絳雪的心一震，她狐疑地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說話的人，可是轉過頭來，卻只看到了子思擔憂的臉，可那聲音明明不是子思的。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身體卻被什麼東西擊中，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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