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後宮生活
2024-12-21 14:25:46
作者: 殺手都是冷的
入夜之後,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
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
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裡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殿外走來一群打著燈籠前來聽樂的娘娘、夫人、命婦。 裙衩遍立、滿目粉黛,雜有黃門宦者,一片珠光寶氣,笑盈盈地擁到殿外。
此時,後宮椒房殿傳來調音聲。
寵大的皇家樂隊,各種器樂在調音。
有宦者在裝布景,置燈。
喬生亢奮地忙前忙後地巡查指導樂伎們。
兩名嬪妃人叢中竊竊說話。
一名嬪妃小聲說道:「聽說邊境局勢緊張,匈奴人、鮮卑人不斷寇邊,鄴城城內湧入了萬餘難民。」
另一名嬪妃也附和道:「我也聽說了,也不知道大王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聽這個。」
「大國之君,這點事還盛不下?一個朝廷的人眼睛都盯著呢,越是從容有度,越能安定人心。」
那邊宮謁高聲喊道:「楚王王妃娘娘駕到-----」
聶澤風由曹節陪著,微笑走來……
皇家樂隊在殿內堂皇排列
喬生身居領銜位置靜候。
嬪妃命婦已按名份就位席坐。
尊位上的聶澤風回身問道:「都到了吧!」
侍曹長忙出班啟奏道:「回大王,偏妃孫尚香尚未到達。」
聶澤風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孫王妃先到了,又覺著衣服不諧,回去更衣了!」
「就她事多!這麼婆婆媽媽的,不等她了,開始!」
眾僕人吹滅了宮燈。
器樂在寂靜中似從遙遠之處隱約而來,如同天賴。
音樂的襯映下,喬生打著火把朗聲誦道:
「沌沌渾渾,狀如奔馬。混混浩浩,聲如雷鼓。發怒飈擊,遇者死,當者壞。第一曲,《曲江觀濤》……」
喬生退下,音樂由弱見強,壯闊而來。
鐘鳴鼎響,鼓聲擂動,弦絲雜陳,一幅宏偉壯觀的音樂畫面,頃刻震撼著大殿,尤如身臨奔騰的大江。
一臉震憾的聶澤風,為音樂所打動。所痴迷。
坐在最前的就是宮女,正在彈箏。
樂伎們在敲擊編鐘。
宮女靈巧的手指在琴弦上拔動。
吹奏樂伎鼓腮吹奏號角竹笙。
鼓手在真正軍用的戰鼓上擂動。
宮女專情地彈奏。
聶澤風動情地聽著,聽著……
夫人、嬪妃被震撼的捂上了耳朵。
聶澤風感動地淆然淚下。
曹節驚訝地望去,悄悄地掏出絹帕遞過去。
聶澤風執拗地毫不理睬,任由眼淚當眾落下。
音樂在喬生斬釘截鐵的手勢下嘎然而止。
大殿內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可聽見。宮女向大王望去。
聶澤風聽完之後,連續三拍手,叫道:「好,太好了,難得這箏聲與本王的心思如此暗合……」
身後傳來騷動。
聶澤風:「退下吧……」
樂人們在宮女帶領下向聶澤風請安退下。
聶澤風眼睛望著遠去的樂人。
這個時候,王妃孫尚香身著一身怪異的服裝翩翩走來。
孫尚香高聲地問道:「喬樂官,你們奏得是什麼音樂?老遠聽上去,殿裡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就不怕把這殿頂給震塌了。」
孫尚香說著一屁股坐在聶澤風邊上。
聶澤風問道:「下一支曲子是什麼?」
喬生忙回答道:「回大王,是根據司馬相如《上林賦》改編的曲目----《皇家狩獵》。」
聶澤風忙拍手稱好:「噢?想的很好!」
「臣以為,皇家音樂應能反映我大楚文明之輝煌,應能引起時人的讚嘆和後世的嚮往,控引天地,錯綜古今。宮殿苑囿之美,車馬輿服之盛,飛鷹走狗之多,游觀射獵之樂,楚王千乘馬騎的出獵……」
孫尚香則有點不耐煩的調侃道:「李樂宮來點輕鬆一點的行嗎?例如『桑中』情調,我們曹王妃可是一等一的好嗓音,什麼『問誰是你相思?是美麗的孟姜』……」聽到這些之後,聶澤風本來有心發作,但是想到,現在要發兵徐州,對於江東要採用安撫政策,所以,聶澤風不說話了。
但是旁邊的王妃曹節則開始也不自在。
木訥的喬生應承道:「哦,孫王妃所說『桑中』一曲,樂隊可以演奏。」
「你看,讓臣妾說著了吧,曹王妃唱一個吧,各宮娘娘都未曾見識過曹王妃的嗓音呢!」
「曹王妃只管唱,這些樂伎什麼樣的音律都可跟上------」
曹節自然知道孫尚香之所以能這樣飛揚跋扈,無非就是他的哥哥小霸王孫策手冢握有重兵,而且是稱雄一方的霸主,她趕忙推辭道「免了吧,孫王妃,臣妾久未唱了,黃腔走板,讓姐妹們見笑。」
「喲,看妹妹說的,都是自家姐妹,誰笑話誰呀,別光顧著生孩子,忘了本行,你這上是行家……」
實在聽不下去的聶澤風,一揮袖子阻斷道:「行了!」
「大王,臣妾這麼一點小小要求也不能恩准……」
聶澤風慢慢地站起,然後撂下狠話:「本王准了!你讓她唱好了……唱好了!」
聶澤風拂袖而去。
孫尚香起身追去,邊追便拉住袖子喊道:「大王-----」
聶澤風頭也不回地走了。
曹節對呆呆的喬生說道:「接著奏樂,李樂官!」
回到後宮的曹節寢殿之中,聶澤風衝著曹節叫道:「……你為什麼唯唯諾諾!你這個可憐蟲!軟骨頭!你該當眾替本王搧她的耳光!本王打不了她,你難道不能替本王打嗎?你呀,你就是想做好人!可你知道不知道,她不是在說你,是譏諷嘲弄本王!」
曹節只顧抽泣地。
「你還哭,別人逼到你的家門口了,羞辱你,嘲弄你,你卻只會哭!你就這麼沒出息!……」
被聶澤風罵急了的曹節,抹淚,言之鑿鑿地說道:「你只會說臣妾?大王!那臣妾問問你,匈奴人掠走了您多少子民?多少財產?鄴城城裡的難民充斥了大街小巷,他們腹不果實,衣不掩體,身為他們的君主?您又是怎麼做的呢?人家打你的右臉,你不也是伸過左臉去?臣妾軟弱,充其量一人受辱,可是大王軟弱,一國受辱?」
砰地,聶澤風給了曹節一耳光。
這一巴掌把兩個人都打怔住了。
尷尬之中,聶澤風一腳跺倒了身邊的案幾,奔出門去。
傳來聶澤風氣惱之聲:「侍曹長,走,今晚,跟本王到街上睡去!」
在鄴城的大街上面,有官員為難民發放粟米。
無數飯缽捧在難民的手上,擁擠地伸向大車。
車場內外排了長長的難民隊伍,人們衣衫襤褸,飢餓難奈!
遠遠的,便裝的聶澤風和侍曹長痛心地看來。
「真慘,太慘了!」
聶澤風默默不語。
一名手執皮鞭的官吏在維持秩序。
官吏抓住隊中的一難民:「怎麼,領過了一份又來了,想吃雙份呀,滾!」
那難民申辯道:「俺娘病了,由我代她來領,可不就雙份!」
「你娘病了?又編謊話!快滾!」
宮女和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走來。
宮女走過來道:「人家娘病了,過來多領一份有什麼不可以?」
「你個小娘們家懂什麼,還敢管老子……」
官吏舉鞭剛要抽打,舉起的手臂被人擰住,動彈不得。
捂著手臂的聶澤風問道:「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蠻狠的官吏問道:「你是誰家的公子,跑這裡來發善心了……哎喲,哎喲……我警告你,我可是大王派來賑災的……」
「我也警告你,我可是專給賑災的人發餉的!」
宮女看了一眼,認了出來,聶澤風也認出了她,作眼色讓她不要聲張。
宮女會心地點頭。
………………
火急火燎的曹節對趕來的曹彰說道:「弟弟,快去找大王!聽說是出宮了,一個警曹也沒帶!這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了得,快!快去替姐姐把大王找回來!也是姐姐不好,激怒了大王……」
曹彰匆匆出殿,捂著手中的寶劍命令道:「通知羽林、期門,馬上集合,立刻出宮,找大王!」
雖然曹彰現在才十六歲,但是現在的曹彰已經成為了楚王宮中的殿前指揮校尉。
而此時,上百名老少難民圍坐在火堆邊,目光灼灼地看著正在說話的聶澤風,前排的正是宮女和那幾個女孩。
聶澤風似在解說朝廷政策,安撫難民。
「……你們的情況,朝廷知道,大王也是知道的。」
旁邊的有人插嘴問道「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去打匈奴人、鮮卑人呢?」
「當然要打,不打則已,打則必勝,要想取勝,就要充分準備。」
聶澤風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匈奴人來如獸聚,去如鳥散,沒有城廓宮室牽累,到處可以棲息,他們簡直沒有防線。而我漢朝則從遼東到隴西都是對匈奴的防線,而光靠長城並不足以限住他們的馬足。若是沿邊的要塞皆長駐重兵,那是財政所不容許的。若臨時派援,則漢軍到時,匈奴已遠颺(yang 楊),漢軍要追及他們,難於捉影。可是等你一旦退去,他們又捲土重來……」
另一個問道:「那……那怎麼辦?」
不過一個中年男子,讀書人的模樣說道:「我聽說,楚王你因為匈奴、鮮卑等地方比較貧瘠,占領無用,不如江南、西川、漢中富裕,才遲遲不對北方用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