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年夜（大章）

  2007年的最後一天，陽曆與陰曆同步，年末三十的團圓夜，紅紅火火的喜慶氣氛瀰漫開來。

  或許，很少注意時間的流逝，所以忘了這一天是除夕。

  每一年的除夕，韓彬都過得冷冷清清，總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孤單，現在應該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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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寬敞的客廳里，擺著一張老舊的方形餐桌，粗糙的模樣估計也有一段不短的使用期，同樣很舊的結實椅子，還有一雙雙平放的筷子和碗。

  柔和的燈光，洋洋灑灑地落下，映亮了白月貞的身影，她半躺著身子在沙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冷艷的顏容不再，散發著一股很柔很柔的氣息。

  她的心情很平靜，看著電視裡面播放的畫面，明明並不是很有趣，可她就是覺得好笑，嘴角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抿著，然後就輕輕地笑了。

  笨重的台式電視，有些模糊的屏幕放映著一幕幕激昂的音樂奏響，一大群人在舞台上蹦跳，勾肩搭背，或是故意露出一個個調皮的鬼臉。

  清晰的旋律，明朗悠揚的歌聲，這是一首頗為經典的抒情式舞曲，被翻唱過很多遍，導致很多人都不知道原唱者究竟是誰。

  但是想要追究這首經典歌曲的話，時間要往後倒退七年，來到2000年的《人氣歌謠》的舞台，就能看到這首歌曲最為經典的演繹。

  一個被歌謠界譽為傳奇的家族——家族，成員包括曾經的韓國第一至尊天團，女子潮流組合，彗星一樣前進的神話，現今的亞洲小天后寶兒。

  還有一個席捲2000年下半年，統治2001年歌謠界的小師弟。而這首由家族超華麗陣容演唱的歌曲，就是韓彬當年的出道曲之一的《dayday》。

  屏幕中，一個陽光大男孩肆無忌憚地攬著的安七炫，對著舞台下方揮了揮手，引起一陣陣沸騰的呼喊，有種萬人簇擁的震撼感。

  他一邊唱，一邊跳著精湛的舞步，卻被後方一個大姐姐的拽住，狠狠地攥在懷裡，那個大姐姐就是已經成為人們記憶的男子組合的主唱崔盛希。

  昂揚的歌聲微微一頓。卻沒有被打亂，因為神話組合的成員申彗星接著旋律唱了下去，而韓彬卻被放倒在地上，僅有的三個女生全部壓了上去。

  申彗星一邊輕拍著麥克風，一邊對著觀眾席揮手。而他的身後卻又是另一番場景，除了三人壓上去外。其餘人接連撲了上去。

  韓彬差點岔了氣。一個勁地捶著舞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而《dayday》的旋律依然在迴蕩，伴隨響起的還有一陣陣響亮的笑聲。

  電視屏幕快速切換，顯示出通道一角的景象，平時不苟言笑的李秀滿推了推眼鏡。掩飾不住滿臉的笑意，而公司的金牌作曲家俞永鎮也是笑著搖頭，還有一個青澀的黑黑小女孩，踮著腳尖一副興奮的模樣。

  自《人氣歌謠》開播以來。誕生了不少經典的舞台表演，其中不乏一些流傳韓國的神曲演唱，但如果非要整出一個排名的話，那麼《dayday》的舞台可以說是老一輩人最為難忘的舞台。

  韓彬、寶兒、、神話……忘不了那些早已被淡忘的人，他們有些已經成為歌謠界歷史的印記，有些雖然還活躍在電視屏幕中，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電視機播放的畫面，就是歷屆的藝人出道舞台的合集，經過整理後在sbs電視台放映，而此時是除夕夜，許多人和白月貞一樣守在電視機前看著這一個舞台。

  有些模糊的場景，卻仍然清晰了舞台上蹦跳的一道道身影，不少十五六歲的青春男女微微咧著嘴，覺得好笑，她們其實不知道那個大男孩叫什麼名字。

  現在韓國十代青年追捧的明星，應該是super-junior、東方神起、bigbang等等的新生一代的華麗藝人，哪有人會記得韓彬是誰呢。

  「看這個啊，很久以前的舞台了。」不少家長對《dayday》這個舞台有著非常深刻的印象。「沒想到sbs電視台居然整理出來，現在你們這一代的人，應該不認識裡面那個大男孩。」

  確實，當年追捧的那一代人，此時大多是都市白領，都是為人父母的中年人了。

  「恩恩，好像見過似的，有點臉熟。」青春少女微微點著頭，好奇地問。「不過……媽媽，你認識那個大男孩嗎？還有一大群人來著，裡面有安七炫、申彗星、寶兒……這幾個我認識。」

  唯獨對韓彬沒有印象，這個其實不難理解，因為韓彬有過長達三年的空白期，加上起起伏伏的演藝生涯，他的人氣實則不是很高。

  「韓彬，就是那個大男孩的名字，是家族的一名成員，你現在看的舞台，是他2000年的出道舞台。」年輕媽媽神情淡淡，有點感概。「他唱的歌都很好聽，你可以去聽聽，比如《一年後》這首不朽的經典，還有《冬季戀歌》的《放不下的愛》，還有很多呢。」

  青春少女露出興趣盎然的表情，認真地聽著。

  「不過啊，你們這一代人應該聽不懂這些歌曲，韓彬的出道舞台，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記憶。」年經媽媽笑了笑，轉身走向廚房。「哦……對了，去年那首《呼喊》也是他唱的，團圓飯快準備好了，再看一會兒趕緊洗手吃飯。」

  這樣的情況在不同的家庭重映，一樣的疑問，一致的回答，引起了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女的好奇，她們到網上搜索一下，得知了韓彬的具體經歷和資料。

  電視屏幕中的《dayday》落入尾聲。但那一群過分活潑的人卻還在人們的腦海中迴蕩，今年的除夕夜有點特別，勾起了一代人的回憶。

  白月貞差點笑出聲來，輕輕掩著嘴，一副難以按捺笑意的模樣。韓彬的出道舞台她看了很多遍，但每一次看的時候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因為七年前的韓彬，真的很開朗，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嚮往生活的陽光，散發著一種積極向上的氣息，有點歡快。有點暖心，很多感動。

  「很好看！」不知何時，韓彬站在白月貞的身後，悠悠地問了一句，嚇了白月貞一大跳。

  她身子狠狠一顫。本能地往前蹦去，差點就從沙發上摔下來。回過頭去斂著眼帘。冷冷地瞪了韓彬一眼。

  韓彬穿著簡單的居家服，腰身圍著粉色的兜布，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餚，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中，眼神深遠，看來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幹嘛嚇我呢。」白月貞氣呼呼地叫道。

  「呵呵。我一直站在這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看得那麼入神，我也不忍心打擾你。」韓彬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菜餚放在桌上。

  方方的桌面，一道道香味瀰漫的佳肴騰升迷離的霧氣，單單看著菜色，就會覺得口舌生津，炒年糕、米糕片湯、紅艷的爆炒肉丁等等，這就是韓彬準備的年夜飯。

  「哼哼……還算不錯。」白月貞皺了皺鼻尖，輕輕吸了一口香味濃郁的菜香，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退步不少，但還算可以，表揚你一下。」

  「月貞姐，如果只是可以的話，麻煩你擦一擦嘴角。」韓彬笑著道。

  「哦。」白月貞暫時沒反應過來，用手背擦拭一下嘴角，臉蛋倐地一紅，狠狠地瞪著韓彬，冷聲道。「你是在說我流口水麼？」

  韓彬推開雙手，一副欠抽的表情，他能說不是嗎？

  「我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他無辜地搖了搖頭，微眯著眼睛，有點小溫暖的感覺，他和韓雪一樣，笑起來都很好看。

  「看你今晚辛苦了一晚，就不追究了。」白月貞大大方方地哼道，接著又是自顧自地看著電視。

  韓彬解下兜布，飯菜都已經準備完畢，穿著一雙居家拖鞋就出門，對白月貞說道。「我去找允兒和小賢過來吃飯，月貞姐你再等會。」

  家的味道，應該是那種熱熱鬧鬧，卻又夾雜著淡淡寧靜的幸福感，三個人的年夜飯有點冷清，韓彬覺得要找允兒和徐賢來湊數。

  因為他覺得，這兩個傢伙從小就陪著他，好像家人的存在。

  先去找允兒，這個容易不滿的傢伙總是斤斤計較一些小細節，韓彬往允兒的家的方向走去，小時候的允兒喜歡計較一些好笑的事情。

  比如韓彬買糖的時候，先把糖果遞給徐賢，允兒就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然後找到適當的時機，就委屈兮兮地跟著韓彬訴說心中的不滿，嚷著『oppa偏心，不喜歡我了』之類的小幼稚的話語。

  來到允兒的家門前，韓彬敲了敲門，不一會就看到允兒驚喜的表情。

  「哎呀，oppa你終於來啦，我都等你好久了。」這樣的允兒，一如既往地歡快，似乎早已忘記前些日子不愉快的傷心過往。

  她就是快樂，或者說想要擁抱快樂，一直開心地笑下去，站在韓彬的身邊把快樂分享給他。

  「是小彬啊。」這樣的稱呼，很久都沒聽到了，林爸爸和林允珍兩人走了出來，見到韓彬時，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允珍姐，林叔叔，新年萬福。」韓彬提前拜年，看著允兒擠眉弄眼的模樣，一陣好笑。

  一張精緻的小臉，擰眉瞪眼的模樣，頗為可愛，小嘴微微撅著，腮幫子鼓得脹脹的，不難看出不滿的急切，允兒干瞪著眼睛，等著韓彬提出讓她去吃年夜飯的提議。

  而韓彬好像沒有看見也似，自顧自與林爸爸聊起天來，而且看情況只是過來拜年而已。

  「允兒，你的眼睛怎麼了？」林允珍微微一笑，看到允兒瞪圓著眼珠子，笑道。

  「沒什麼。」允兒悶聲哼道。愈加急切地暗示著韓彬，幸好韓彬這個木頭終於醒悟了。

  「林叔叔，我想借允兒一頓飯的時間。」韓彬說道。

  林爸爸還沒說話，允兒就興奮著小模樣，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拉住韓彬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嘴裡嚷著：「好啊好啊，那我們趕緊去。」

  「好傢夥，怪不得從剛才就心不在焉。」林爸爸作勢要敲打允兒的腦袋，佯怒道。「眼睛總往門外瞥。原來是在等人叫你吃飯，看來女大不中留啊。」

  女大不中留，這是一句很有深意的諺語。

  韓彬攥住允兒的肩膀，將她拉至身後，對著林爸爸笑了笑。

  「嘿嘿……oppa來得有點慢哦。不過看在你是先來找我，而不是找小賢的份上。就原諒你啦。」她永遠都是這副可愛的模樣。有點小心思，卻又極其容易原諒任何一個人。

  「那可要謝謝你啊。」韓彬確實得感謝允兒，感激她一直給予的快樂和感動。

  年味十足的夜，昏黃的燈光下閃過兩道影子，允兒眯著眼睛，兩條可愛的撒嬌肉微微斂著。配合她巴掌大的小臉，顯得非常可愛，她攬著韓彬的手臂，輕輕地揣在懷裡。卻又抱得緊緊。

  有些東西，真的捨棄不掉，不是因為留戀，而是因為那些東西的存在早已變得極其自然，成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生活不會告訴你如何抉擇，因為有時候人根本無法選擇，允兒對於韓彬做出選擇了嗎？她不知道，她只覺得能夠呆在韓彬的身邊，真好。

  這樣的話，她左胸處跳動的頻率，依然能保持著悸動的節奏。

  「爸爸媽媽，我要去韓彬哥哥家吃年夜飯了。」徐賢踏著小碎步，就跑了出來。很多個年夜，小小的徐珠賢都是跑到韓彬家去蹭飯。

  長長的髮絲綁成馬尾辮，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肉嘟嘟的臉頰，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微抿著的嘴唇，一副認真正常的模樣，卻又流露出濃郁的驚喜。

  「哥哥，新年萬福。」一如既往的祝福。

  「小賢，新年好。」韓彬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哄騙小孩的大騙子。「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那雙晶亮的眸子，和記憶中一樣閃著欣喜的神色。她就是一個小正經，很容易受騙來著。

  廊道，一大兩小的身影拉長著，伴隨著清脆的笑聲，偶爾還有允兒特意裝出的小男孩的聲音，徐賢被幼稚笑話給逗笑的正經笑聲。

  以前，也有三個人一直這樣走在熟悉的廊道。

  方方正正的餐桌，有著四個人了，相信下一個年夜飯的團聚，就是五個人了，韓雪得下一年才會參加年夜飯聚會。

  「恩恩……這肉，非常不錯。」允兒咧著小嘴，皺著眉頭一副評頭十足的模樣，狠狠地頂著大拇指。「oppa，你做的菜怎麼能這麼好吃呢。」

  韓彬搖頭一笑，夾了滿滿一筷子的肉丁給這嘴甜的傢伙。

  「嘿嘿……」一聲得意的笑聲，代表著允兒明快的心情，她搖頭晃腦，沒有半點形象而言，直接捧起飯碗扒起飯來。

  徐賢用著亮晶晶的眼眸看著韓彬，只是看著，就是不說話，她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會時候，她喜歡讓韓彬猜。

  「小賢的健康紅薯炒粉。」有徐賢參與的聚餐，只要是韓彬做飯，一般都會有紅薯的東西。

  「我呢！」白月貞直接將飯碗擺在韓彬的面前，表情清冷，大過年她還是喜歡板著臉，可能是最近習慣了。

  但是，她卻很喜歡這種平平淡淡的氣氛，有點乏味，有點冗長的枯燥，可這就是家的味道，一種來自平靜中的幸福。

  還是冬季的大年三十的夜，很黑很冷，但人們卻已經感受到一抹溫暖，來自家人的團聚，像是春天到來的氣息一樣。

  一扇扇亮著柔和光芒的窗戶，都是一個個幸福圓滿的家庭，韓彬的家同樣亮著柔光，還有一聲聲響亮的笑聲，迴蕩在沒有人聽見的夜裡。

  當時間來到九點的時候，韓彬家裡的燈光暗了下來，他背著韓雪，帶著允兒、徐賢、白月貞幾人出門了。

  年夜飯過後的時間，是很平靜的，相聚的家人會聚在客廳中聊著家常，或是看著電視，當然這天會比往常早點歇息。

  不過，今年例外了，很多人都守在電視機前等待一個節目的開播。

  《黃金漁場》的直播時間從夜晚十一點半調至十點整，雖然不能調到黃金收視率時段，但能提前有一個半小時播出，已經很不容易了。

  今晚啊，有一個很神秘的人即將掀開遮掩長達七年的面紗，一個用筆尖感動韓國的人物，曾經在2001年被評為影響韓國社會形態的重要人物之一。

  他筆下的每一個故事，都仿若是真實存在，有一股來自生活的平淡，卻又有一種嚮往虛幻的憧憬，人們很想知道，這一個個故事究竟是不是他的故事呢。

  很快，在人們的期待中，《黃金漁場》開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