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孝淵的自卑

  ()「前輩，你好。」朴正洙和李赫宰站直身子，鞠躬問候。心裡卻有些緊張，雙手握在小腹處，手心隱隱濕潤。

  被發現了！韓彬搖了搖頭，輕步走了進去，帶著點無奈。見著他進來，練習室內的零散坐著的幾個人也急忙起身問好。

  「你們好。」韓彬點頭回應一聲。

  金孝淵停下舞步，捊順額前幾縷被汗水浸濕的髮絲，用手臂拭去布滿鼻尖的汗珠，聽到那股熟悉的聲音，怯怯地轉過身去，驚訝地半響合不攏嘴。

  「韓彬前輩，你好。」金孝淵急急地問好，生怕在韓彬心中留下個不懂禮貌的壞形象。

  

  韓彬還記得這個十一歲左右的小女孩，見著她慌慌張張的模樣，有些好笑，跟她打了個招呼：「孝淵，你好。」

  「啊？」金孝淵內心漾著驚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半響後，蹦出一句：「前輩，你坐。」話一出口，她張大著嘴巴，舌頭微微伸出，內心突然感覺一陣悲哀：完了！我在前輩心目中的形象。

  金孝淵的xing格屬於直率的類型，說話口直心快，但有時腦子卻轉不過來，像幼稚的小孩般偶爾語出驚人。

  坐？地板嗎？朴正洙和李赫宰面面相覷，只感覺這女孩特個xing。

  「前輩，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就是想讓你坐而已，但不是坐在地板。」金孝淵慌亂地解釋著，擺了擺手，言語卻怎麼也組織不起來，越解釋越亂。

  「前輩，我……」金孝淵害怕地站在原地，小腿兒瑟瑟發抖，感覺所有的語言都那麼地無力蒼白，眼巴巴地望著韓彬，眼裡蒙著一層水霧。

  她是害怕嗎？不是，她是自卑。

  她外貌並不是很漂亮，相反還有點男孩子氣，兩道劍眉斜斜揚起，經常被同學嘲笑，她雖然表現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每每被人諷刺，她心裡都會難受得要哭。

  進入公司，她不似別人那般擁有出眾的樣貌，她只是靠著跳舞時的自信，依著本身的實力通過面試，而且她還在選拔獲得冠軍呢，這讓她很驕傲。

  對，舞蹈就是她的驕傲！而她自卑著，怕原來那些對她好的人會因為她的長相而疏離，所以她很努力地給人一個好印象，小心翼翼地維護。

  可她爽直的xing格，往往會適得其反。

  「沒事，沒事，我都知道。」或許韓彬不懂女孩子心思，但他卻很會照顧女孩子的情緒，像是大哥哥般。

  察覺到金孝淵那顆敏感脆弱的幼小心靈，韓彬溫柔地呵護著，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道：「地板也不錯嘛！挺涼快的。」

  「剛剛的舞蹈跳得很不錯，沒想到孝淵居然這麼厲害。」韓彬岔開話題，轉移小女孩的注意力，別讓她太在意這件事。

  「謝謝前輩誇獎。」金孝淵禮貌地道謝，神情雖不像之前那般慌亂，可動作還是顯得小心謹慎。

  嘆了口氣，韓彬彎下身盤坐在地板上，招了招手，說道：「孝淵，過來一下。」

  金孝淵懷著忐忑的心情，低著頭怯怯走了過去，像個小學生似的乖巧站在韓彬面前。

  自卑？很嚴重啊！韓彬頭疼地想道，斟酌一下，心裡想著怎麼開導這個女孩。

  「喜歡跳舞嗎？」韓彬開口問道。

  金孝淵沒有絲毫猶豫，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歡，很喜歡。」舞蹈，是她唯一的驕傲。

  「跳一段給我看可以嗎？」韓彬小心地徵求她的意見，維護著她那僅剩不多的自尊。他要做得，便是為小女孩塑造一種自信，讓她忽略自卑的信心與勇氣。

  「恩。」不知是什麼驅使金孝淵點頭應許，她轉過身去深吸一口氣，穩定下情緒，按下伴奏音樂，身體隨著節奏搖擺，眼睛卻不敢看向韓彬。

  hop－pop風格的音樂響起，節奏分明，旋律歡快。金孝淵跟隨著音樂的節奏點舞動，舞步堅穩，動作做得很到位，奇異的是她擺動的弧度能很好地對應著音樂。看來小女孩的舞蹈天賦不錯。

  唯一可惜的就是金孝淵眼神飄忽，總不敢直視韓彬，畏畏縮縮，有種小心後怕的樣子，顯然還是放不開。

  一曲完畢，韓彬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掌讚賞：「不錯，很厲害嘛！」

  韓彬並不是單純為了呵護小女孩的自尊而說謊稱讚，而是他確確實實有些驚艷，頓了頓，接著說道：「舞蹈小天后，fighting。」

  「不過，這需要你的努力，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韓彬給予她肯定，為她加油打氣。「跳得很好，但還是有點小錯誤。」

  「舞蹈天后？」一陣錯愕後，金孝淵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但聽著後半句，臉蛋微微一紅。

  或許韓彬不會知道，多年後因為這一句肯定，給予金孝淵不僅僅是勇敢自信，還有夢想。使她不會因外貌而自卑，敢於在綜藝節目上輕鬆說出自己樣貌並不出眾。

  「來，我教教你。」韓彬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拉著金孝淵小小的身子，詳細地為她解釋、示範，耐心指導。

  「恩，踏步時手臂的伸展應該更有力點，只要手腕順著力道甩出，不要強硬用身體去控制。」韓彬認真地改正金孝淵的動作，並時不時跟她說一些小技巧，聲音溫柔，比那些嚴厲的訓練導師相比，金孝淵感覺似乎來到了天堂。

  漸漸地，金孝淵不再自卑畏縮，感受著韓彬真心的指導，鼓起勇氣，態度認真地學習。

  可有人幸運有人愁，朴正洙和李赫宰眼勾勾地看著金孝淵的動作越來越規範，艷羨不已，其他零散的幾人也是一臉羨慕。

  「唉！真好，有前輩親自教導。」李赫宰酸溜溜地說道，他舞蹈的功底不錯，見著金孝淵顯著的改變，免不了一陣嫉妒。

  「恩，不過，那位韓彬前輩真的很厲害。」朴正洙點頭感嘆道。他很理解李赫宰此時此刻的心情。

  場中一大一小兩道舞動的身影，吸引著眾人的視線，一些練習生都忍不住慢慢上前觀摩，集中注意力，聽著韓彬傳授給金孝淵的小竅門。

  輕呼一口氣，韓彬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對著眾人說道：「你們也過來，我也教教你們。」頓時，六七個人『嗖』地一聲竄了過來。

  「赫宰，等等我。」朴正洙輕呼一聲，連忙跟上去，前方的李赫宰像是離弦之箭般一下子竄了出去。

  「前輩，你好。」六七個人站在韓彬面前，恭敬地說道。

  「你們好，都先坐下。」韓彬先讓他們都坐下，對著身邊的金孝淵說道：「孝淵，你也坐下先。」

  頓時，場中一片安靜，盤坐在地板上的數人全都神情認真，一動不動地看著韓彬，眼裡的激動遮掩不住，尤其是李赫宰，就差點摩拳擦掌了。

  「想學什麼？」韓彬直接問道。說完脫下外套，露出一件短t恤，並不壯碩的身體肌理紋路分明，胸前鼓鼓的，手臂肌肉微微凸起，配上一米七多的身材，顯得勻稱充滿力量感。

  「hop－pop、power、dance還是b－boying？」韓彬放下外套，接著問道。

  「dance。」金孝淵舉手說道，受到韓彬的一番指導後，話語間沒有之前那般小心，對韓彬也顯得親近不少。

  「前輩，power。」這麼多舞種！李赫宰簡直快要仰慕韓彬了。

  ……

  「好！一樣一樣慢慢來，dance先來。」韓彬放鬆一下身體，做了幾個準備動作。他會這麼多舞蹈，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天賦秉異，但更多的是用汗水努力換來的——六年的積累。

  聽著韓彬的話，金孝淵感覺自己有種被重視的感動，剛剛選power舞蹈的人占絕大部分，dance只有她一個人選，但韓彬卻優先選擇她。

  被重視的感覺，真好！金孝淵緊緊捏著拳頭。

  按下伴奏音樂，眾人皆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神灼熱地盯著身體開始舞動的韓彬。動作輕柔似無骨，柔軟靈活，但卻沒有想像中那樣子女孩子氣，在韓彬身上，他們感受輕柔的同時，還看出一股力量感。

  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場，環繞在韓彬周圍，讓他們直面感受到舞蹈帶來的感官衝擊。

  「這就是dance？」金孝淵雙眼呈現出小星星，一眨不眨地看著。

  接著音樂的節奏倐地變換，強烈有力的節奏感，韓彬的舞步也隨之變化，配合著音樂，舞蹈充滿power的力量感。

  「赫宰！」朴正洙輕輕推了一下一臉痴呆的李赫宰。

  「別煩我！」李赫宰拍開他的手，全神貫注地看著每一個動作，邊看還邊呢喃自語：「原來得這樣啊？」

  幾首舞曲下去，韓彬汗流浹背，後背的衣服被浸濕一大片，額前幾縷髮絲凝滿汗珠粘在臉上，他略微喘氣地說道：「好了！」

  「謝謝前輩！」李赫宰等人鞠躬道謝，態度誠懇，韓彬今天的示範指導，教給他們很多東西。

  「呵呵……回去啦，時間不晚了。」韓彬揚了揚手，看著他們離開練習室，對著站在身旁的金孝淵說道：「走，孝淵，我帶你回去。」

  但金孝淵面帶猶豫，看了韓彬一眼便又迅速垂下頭，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告訴韓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