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局篇:開始疼了嗎
2024-12-23 16:13:26
作者: 冰山蝶
紀天熙卻檢查了一遍自己的隨身物品,道:「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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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啊?」蘇皖是真的急了,看紀天熙的樣子,他似乎很生氣,糟糕了!
「你不用管我,你去管阮皓揚就好了!」紀天熙神色冰冷的轉頭,看了蘇皖一眼,打開大門,摁了電梯,電梯叮一聲,紀天熙準備進去,進去前,轉過頭來,看著蘇皖,淡淡的說道:「你放心,後天我會陪你們過去實驗室,這樣,你可以放心讓我走了吧。」
「天熙,你……」天熙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怎麼可以這麼想自己?
她不過是關心紀天熙,想讓紀天熙有個歸宿,她心中,虧欠最多,最覺得內疚的人,便是紀天熙。
她欠了沈明磊的,也許已經還的差不多了,可是她欠紀天熙的是情債,要怎麼樣,才能夠還清呢?
蘇皖越想,越覺得頭疼!
「再見!」紀天熙似乎看不見蘇皖臉上的神情,轉身走進電梯裡面,將電梯的門給關上,除了電梯上那不斷往下跳的數字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天熙,他真的生氣了?
蘇皖暗道糟糕,自己也太心急了,應該慢慢來才是。
不過……天熙不是放下了對自己的感情,不會再勉強了嗎?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稍稍一想,蘇皖便明白過來了。
也是,紀天熙一向對自己那麼傷心,對自己的感情,完全不亞於阮皓揚,甚至要超過阮皓揚。
可是自己呢?不但在沒有任何預兆和天熙同意的情況下,回到了他的身邊,還擅作主張的要撮合他跟別人在一起,就算再好脾氣的人只怕也會生氣,也會傷心吧!
蘇皖嘆息一聲,轉身關好門,唉,希望天熙能夠快點想通,明白自己的心意。
「蘇姐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堯堯看到蘇皖拉聳著臉進來的表情,不禁有些擔憂的問蘇皖。
看蘇皖這個樣子,似乎很沮喪很生氣啊。
「沒什麼!」蘇皖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看向堯堯,忍不住問道:「對了,堯堯,問你個事兒。」
「嗯?」堯堯抬頭看向蘇皖。
「今晚在我們家吃飯的程醫生,他想跟你交個朋友,你可以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他嗎?」蘇皖想起紀天熙交代自己的事情,既然他人都生氣了,只有幫他盡力辦妥朋友拜託的事情,希望他能夠好受一點。
「嗯,可以!」堯堯對這個倒不排斥,蘇皖點點頭,便將堯堯的號碼發給了程彬,思索了一下,又給紀天熙發了一條信息。
「天熙,對不起。不管怎麼樣,記住,我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沒有要把你推給別人,更沒有要跟你撇清關係,在這個世界上,你是跟阮悅一樣重要的人。不能夠喜歡你,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夠開心,早點回家,再見!」
發完了又刪,刪完了又打賞字,最後確認了這麼兩句話。
編輯完後,發送過去沒一會兒,電話就響了起來。
本來還以為是天熙,蘇皖驚喜的拿起電話一看,顯示的卻是阮皓揚。
他就在隔壁,為什麼藥打電話給自己?有事不會過來,或者叫一聲嗎?
「老媽,幹嘛不接電話?」被蘇皖的電話鈴聲吵的有些煩的阮悅不耐的說了一聲。
「嗯?是老爹打過來的,奇怪……」蘇皖嘀咕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一般,臉色一變,猛的站了起來!
剛才自己在樓下跟紀天熙鬧出的動靜不小,按照阮皓揚的性格,早就應該下樓來了,可現在才想起,他一點反應又沒有。
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而是出聲叫自己,或者是過來,難道……他不舒服嗎?
他若真不舒服,那麼……可就是大事,糟糕了!
「老媽,怎麼了?」阮悅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看向蘇皖慘白的臉色,問道。
蘇皖吞吞吐吐,道:「你,你老爹可能,可能是想要我,到,到他房間去,去……」
她不想讓阮悅擔心,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藉口,所以才這般吞吞吐吐。
可是她的吞吐在此刻的阮悅和堯堯看起來,卻是「害羞」,不好意思在他們兩人面前直說,西裝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堯堯笑容滿面的說道:「蘇姐姐你過去吧,我陪悅兒玩,等他下去了,我再去休息!」
「好!」蘇皖知道她們誤會了,卻也不多做解釋,只是硬著頭皮,不讓自己驚慌的離開房門,然後飛快的轉身往去敲阮皓揚的房門。
她敲門後,阮皓揚卻沒來開門,她又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怕讓阮悅哭鬧起來,便只好站在門口等。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可是對著門敲,阮皓揚不可能沒有聽到,他沒有來開門……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他肯定是很痛苦,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想到此處,自己嚇自己的蘇皖,更是臉色一片的慘白,看著門等待著,細細聽著裡面的動靜,不過短短數十秒時間,竟然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心裡只是不停的祈禱著,阮皓揚,你千萬不要有事,阮皓揚……
也直到此刻,蘇皖才真正的意識到,阮皓揚以前的做法,是對的!
自己以為自己很堅強,可卻沒想到,阮皓揚一個病痛就已經這麼折磨她了,如果阮皓揚真的離開了她跟阮悅的話……那後果真真是不敢設想!
「卡擦……」幾十秒過去了,門被打開,短短几十秒的時間,卻猶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看著那門打開,蘇皖如獲大赦的闖進門內,關上門,一下抓住阮皓揚的肩膀,打量著他的神情,緊張的追問道:「怎麼了?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嗯?」阮皓揚莫名其妙的看了蘇皖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蘇皖卻大驚失色,不停的上下打量他,又伸手摸了摸阮皓揚的頭,確認他無事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怒道:「你既然沒事,有事為什麼不直接叫我,要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以為你……」
說著,哽咽的接不上話來,眼眶紅紅的,下一刻,就流出了淚水。
「我給你打電話了麼?」阮皓揚不解的問道,看著蘇皖紅紅的眼眶和滾落的淚水,只是本能的伸手給她擦掉,俊秀的眉頭一皺,難得的顯露出一絲關懷和擔憂,看著蘇皖,說道:「到底怎麼了?我沒打電話給你啊,我一直在浴室裡面洗澡!」
蘇皖才猛的反應過來,是啊,這廝還赤身裸7c體的站在自己面前,只圍了一條浴巾啊。
怪不得他剛才開門那麼慢,看來,是在浴室裡面!
蘇皖趕緊拿起手機將通話記錄給他看,道:「你看,你剛才明明給我撥了電話,我還以為你,你……」
「你以為我出事了,病了,叫不動你,才打電話給你,叫你過來的,對不對?」阮皓揚的聲音里,帶了一抹溫柔,聽起來有些彆扭,有些不自然,不過蘇皖的心,卻如得了安定丸一般,徹底的確認他無事。
「是,我,我……」蘇皖越說越委屈,眼淚大顆大顆的留了下來。
阮皓揚有些手忙腳亂不停的給她擦著淚水,說道:「可能是我脫的衣服不小心壓到撥號鍵了,我一直都在浴室裡面,沒有什麼不舒服!」
難怪,剛才自己在下面的動靜,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是,蘇皖心中卻酸痛的厲害,仿佛被人一下一下,狠狠的揪著一般!
直到此刻,她才徹底的意識到阮皓揚是真的病人,他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地獄惡魔,他是會隨時都離開大家的癌症晚期患者!
「嗚嗚……」想到此處,蘇皖的心中酸痛不已,乾脆放聲嗚嗚哭了起來。
阮皓揚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早知道自己的病情,一下也沒猜到蘇皖哭泣的原因。看著她委屈成這個樣子,想來想去,以為是鈺瑩的事情讓她這般。
一手捧著她的臉頰,額頭點在她的額頭上,低聲說道:「女人,不許哭。」
蘇皖卻似忍不住一般,不停的抽泣。
阮皓揚無計可施,思索了一下,說道:「我跟鈺瑩說清楚了,她……以後都不會再對你那樣,也不會對我存了別樣的心思了 。」
他向來最討厭女人生氣哭泣耍脾氣,可眼前這人又怎麼一樣?
沒有任何哄女人盡力的她,見蘇皖聽了自己的話掉的愈發洶湧的眼淚後,稍稍思索了一下,便俯下頭來,一點點,親吻掉了蘇皖的眼淚。
蘇皖哭的鼻音濃濃,只顧著自己傷心,完全忽略了阮皓揚的動作。
阮皓揚見她還沒有停下來的預示,很是奇怪這個小小的人兒,身體裡面哪裡來的那麼多「水」,痴纏的唇,便在下一刻,吻上了她的!
鼻子因為哭泣而呼吸不暢,唯一能夠呼吸的嘴唇被眼前這人堵住,呼吸不了,腦子一空許久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放大的一雙俊臉,本能的伸手去推。
觸手碰到的,是阮皓揚銅牆鐵壁般的身體,記憶里,猛然也出現了這麼羞人的一幕。
那不是她以為的銅牆鐵壁,而是……阮皓揚的胸膛。
七年前類似經歷潮水般湧入腦海,卻不是羞辱,而是緊張和害怕。
她不停的想要往後躲,可怕她繼續哭泣的阮皓揚,隨著她的步伐一步步將她逼到牆角……
吻,雨點一般落了下來,溫柔中,帶了纏綿和欲,將蘇皖的呼吸一下下盡數吞入腹內,讓蘇皖只能藉由他的親吻,一下下的呼吸著。
「唔,放開,唔……」
蘇皖吞吐的話語,非但沒有讓阮皓揚放開自己,反而被他彎腰打橫抱起,大步的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皓揚,你,你幹嘛?你,你又來?你,你是病人唉!」蘇皖被他抱著,看著燈光下那張帥氣的俊臉,吞吐的語不成句。
「就是因為我是病人,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的話,我怕自己以後沒有機會了!」阮皓揚看著蘇皖,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這人說的話,自己根本接都接不上的。
「怎麼?連我最後這點心愿,都不願意達成麼?」阮皓揚輕輕將她放在雪白的被子上,自上而下,像打量珍寶一般,細細的,想要將蘇皖徹底的看清楚,記在腦子裡。
他得的事腦癌,他怕自己到最後,會連身邊的人都不記得了,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
蘇皖果然停止了掙扎,眼神中,帶了莫名的傷痛,看著阮皓揚。
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透漏著一股濃濃的不舍!
這,就是她跟阮皓揚的宿命嗎?
阮皓揚掩去眼中的悲傷,彎下腰來,輕輕的給蘇皖解開了身上的衣物!
輕聲問道:「皖兒,今晚,可以不要關燈嗎?因為我想要記住你的樣子……」
「我……」蘇皖咬唇,終於,在阮皓揚希冀的眼神下,緩慢的點點頭。
天熙,對不起,你們之間,終究要有個了斷,阮皓揚沒有時間,她再不能因為你的感情,而去排斥自己和阮皓揚的感情了……
這一晚,蘇皖異常的熱情。
阮皓揚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她是發自內心,出自身體的本能。
不是刻意的迎風,不是委曲求全,更沒有一絲的抗拒,這一晚……他們都很快樂。
***
第二天早餐。
天亮的時候,蘇皖便醒了過來,隨意披了一件阮皓揚的襯衣,起身將窗簾輕輕拉開。
外面又下起了白雪,路中的車流很少,皚皚白雪一片片落了下來,今天……便是阮皓揚開始準備的時候了。
明天要開始試藥,可是今天,他就要開始做準備了。
蘇皖看著天空一片片落下的白雪,心中隱約的有些擔憂和害怕。
越到最後,卻愈加覺得死神的腳步,似乎在一步步的靠近他們,逼近他們……
而阮皓揚到底能夠堅持多久,誰都不知道?
蘇皖回過頭去,阮皓揚還是安靜的睡在那裡。
可是睡夢中,他的眉頭都喜歡的緊皺了起來。
他這一生太多的苦難和無奈,不知道……能夠讓他開心的事情有多少?
蘇皖至少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有疼愛自己的養父母,可是阮皓揚呢?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麼?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委屈和可憐的一面,又有誰能夠看出來?
阮皓揚的眼皮跳了一下,似乎有醒過來的徵兆,蘇皖連忙收起臉上悲憫的神色,笑容滿面的看著他睜開眼睛。
阮皓揚剛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蘇皖正笑容滿面的斜倚在窗戶邊上,乳白色的內窗簾在她的身邊飄蕩著,外面是皚皚的大雪,可她卻裸著大腿,只披了自己意見白色的襯衣,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臉上溫和的神情配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實在讓人噴血的很。
「女人,我還要……」阮皓揚的身體,似乎有了一些本能的反應。
「嗯?!」蘇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話,又氣又羞,義正言辭的說道:「不行,你今天開始就要做準備了,禁慾,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阮皓揚禁不住的低吼了一聲,是誰規定的?
如果早知道,他就不來參加這個什麼該死的試驗了!
「來,快點起床,今天你的早餐,必須由我親自來準備!」蘇皖看著阮皓揚,一臉認真的說道。
「好吧,我頭有些暈,你過來扶我一下……」阮皓揚微微皺眉,煞有其事的扶了一下額頭。
蘇皖緊張的連忙跑過去要扶他,手伸過去還未及碰到他,卻被他拉住,輕輕往前一帶,毫無防備的自己,便一下撲倒阮皓揚的懷中!
驚呼聲還未出口,下一刻便被利索的一個吻給封住,露在外面的腿,也被他大掌撫過。
「皓揚,不可以,不可以……」蘇皖焦急的拒絕著,幾乎讓阮皓揚覺得,昨晚那個熱情的女人,是另有其人。
不過還好,他不過是戲弄了蘇皖一番,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不是他忍耐力好,而是不想讓蘇皖擔心。
兩人磨磨蹭蹭的出房間後,阮悅和堯堯早就等在樓下了,看著兩人的神情及是曖7c昧,擠眉弄眼的,看的蘇皖很是心虛的跑到廚房去準備早餐,阮皓揚則神色不變的坐在那裡等早餐!
早餐很快的上來的,阮皓揚只有一碗粥,堯堯和阮悅的相對豐盛一些,有土司和牛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蘇皖的心情極好,今天的早餐,阮皓揚覺得清淡的粥水,也格外的好吃。
一整天,阮皓揚在蘇皖的協助下,做了一系列的「體操」,然後一整天的餐單都非常的悽慘,不是粥就是青菜,裡面除了鹽,什麼都不准加。
據說服藥以後,阮皓揚的菜單,也要按照這個來。
這一天在阮皓揚的度日如年中,總算過去了。
到了晚上,阮皓揚早早的歇下,蘇皖不再跟他同睡,但是在阮皓揚耍賴一般的要求下,最終還是決定往上陪他同住一個房間,前提是阮皓揚先入睡後,蘇皖才進入房內。
蘇皖本想睡自己的房間,但因為昨晚的烏龍事件,蘇皖怕阮皓揚萬一真有個什麼事沒有人在身邊錯過最好的救治,所以才勉強同意。
三人都入睡後,蘇皖獨自洗完澡,正準備上樓,門卻開了,進來的是一臉憔悴的鈺瑩,她冷冷的看了蘇皖一眼,沒有說什麼,就逕自上樓去了,連門都沒有關好,蘇皖沒太在意,準備轉身去關門,門再次被人打開,這一次,進來的是紀天熙!
紀天熙同樣也是神色憔悴,蘇皖看著他,心裡又是內疚有是不自在,猶猶豫豫,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你的信息我收到了!」紀天熙轉身將門關好,看著蘇皖一臉認真的說道。
蘇皖怔了一下,感動的點點頭。
紀天熙率先走向客廳的沙發坐下,蘇皖有些手足無措,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紀天熙似乎沒有生氣了,但是看狀況仿佛也不太好,客廳里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片刻後,紀天熙忽然轉頭對蘇皖道:「對不起!」
被紀天熙這樣一句話,說的蘇皖更是內疚,連忙想解釋是自己不對,紀天熙卻已經先開口:「昨天是我太衝動,誤會了你的意思。」
「我……」蘇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紀天熙又接道:「我不該那樣說你,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我當時很傷心,說了重話,你別放在心上。」
看來紀天熙是真的沒怪自己,蘇皖稍稍鬆了口氣,點頭鬆了口氣,道:「天熙,謝謝你!」
紀天熙嘆息一聲的,道:「唯獨拿你,我沒有一點辦法,至於你說的事情……你放心吧,我答應你,一定會讓自己幸福,不會讓你擔心的。」
蘇皖知道他已經完全沒事,這才徹底的放心,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道:「天熙,謝謝你!」
紀天熙笑著搖頭,對蘇皖道:「早點休息吧,明天要去拿阮皓揚的身體報告,要拿藥呢。」
蘇皖點點頭,道:「嗯,你也早點休息。」
紀天熙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蘇皖也上樓休息,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餐,蘇皖起床的時候,發現紀天熙和鈺瑩都早早起來,兩個人都像沒事人一樣,蘇皖和阮皓揚自然也不會主動說什麼,默默的吃完早餐,紀天熙和蘇皖以及阮皓揚三人,去了實驗室,阮悅則跟堯堯留了下來,至於鈺瑩,她竟然說要去公司上班了!
到了實驗室後,程彬早就等候在那裡,見到他們來了,就將阮皓揚的報告交了過來,體檢的情況跟國內的大致相同,只是程序上和說法上跟國內的有些許出入。
蘇皖從來沒跟阮皓揚去檢查過,第一次拿著報告仔細的看了半晌,又是心酸又是難受,忍不住問道:「確定沒有誤診嗎?」
程彬在工作上還是很認真的,聽了蘇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誤診,我知道你們家屬傷心,不過……要早做好心理準備,但是……」
看著程彬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皖連忙追問道:「怎麼了?」
程彬搖搖頭,道:「這種情況,我初步估計,我們的藥物應該會對他有一些用,至少能夠打破兩個月的禁咒,能夠延長壽命,只是……痛苦只怕也會很多。」
蘇皖點點頭,道:「那能夠延長多久?」
程彬搖頭,道:「這個很難說,主要是要配合治療,期間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還要看後續的情況,病人的心態和求生的意志也很重要,可是不管怎麼樣……家屬要做好兩手準備,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這話,已經很明顯了。
意思是要家屬做好身後事,做好準備,因為阮皓揚兩個月後,隨時都可能死去!
蘇皖的臉色一陣慘白,不過不想讓阮皓揚難過,也不想讓紀天熙擔心,便問程彬,道:「那什麼時候可以領導藥?還要什麼手續嗎?」
程彬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過去領,拿了藥後,只要簽個字就可以了!」
幾人便起身跟著程彬去了實驗室放藥的房間,很順利的領到了藥,也見到了其他患者中的三位。
其他三人跟阮皓揚的病情大致相同,不過他們的精神都沒有阮皓揚的好,讓蘇皖很是意外。
不知道是阮皓揚的情況和身體素質好,還是那些人更加的病入膏肓呢?
聯想到阮皓揚之前對自己的「熱情」愈加覺得奇怪,可這種話怎麼問的出口?只好壓抑下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的問一問程彬!
拿了藥後,幾人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回了住處。
回到住處後,蘇皖給阮皓揚準備了粥,神情凝重的盯著他喝。
「你幹嘛那麼看著我?拿個藥而已,又不是動手術,我不會忽然消失的!」阮皓揚被蘇皖盯的有些不自在,說道。
蘇皖的心異常的酸痛,聽了阮皓揚的話,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受的神情,道:「你快點吃吧,吃完了,好吃藥,今天是第一天,我當然緊張了,也不知道那藥,到底會對你有什麼副作用!」
有副作用,以後也體現不出來,頂多是現在感受到痛苦而已。
吃了粥後,蘇皖就陪同阮皓揚回到房間,親自伺候他吃下了那一大把藥。
吃下後,又按照醫生的吩咐,喝了一大杯藥。
這雖然是藥,可畢竟是跟癌細胞做抗爭的,肯定會在身體裡面發生作用,需要水來配合,不然身體只怕會被燒乾。
阮皓揚喝完水後,蘇皖眼睜睜的看著阮皓揚,乾巴巴的問道:「怎麼樣?疼嗎?」
阮皓揚一愣,笑道:「仙丹也沒反應那麼快,我才吃下去,還需要胃袋將這些藥磨爛,消化掉,才有反應吧?」
蘇皖想想也是,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點點頭,道:「那你躺著。」
「我又不是腳受傷了!」阮皓揚抗議。
「躺著!」蘇皖發飆了,直接用下達命令的語氣對阮皓揚說道。
阮皓揚看著溫順的女人忽然發飆,很給面子在床上躺好,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在阮皓揚的要求下,蘇皖陪同他一起躺了下來,她在阮皓揚的身邊,瞪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阮皓揚。
阮皓揚被她盯了一會兒,看的不自在,兩人便扯開了話題。
說了一會兒,蘇皖緊張的要去上廁所,阮皓揚見她進去,隨手拿起蘇皖放在床頭的手機想把玩,卻不小心翻到,蘇皖發給紀天熙那條還未來得及刪除的信息!
「呼,皓揚,有反應了嗎?」蘇皖從廁所里出來第一句話,就這麼問阮皓揚。
阮皓揚卻神情不悅,哼了一聲不理她。
蘇皖吃癟,不解的上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開始疼了?」
「哼,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紀天熙曖7c昧,怪不得他會跟過來,告訴我,為什麼給他發那樣的信息?」阮皓揚揚了揚手裡蘇皖的手機,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窺探了人家的**有什麼不妥和不好意思的。
「不是那樣的,其實是昨晚……」蘇皖也趕緊上前來解釋。
聽了蘇皖解釋過後,阮皓揚臉色稍齊:「怪不得紀天熙那小子不對勁,哼!」說罷看向蘇皖,不相信的問道:「你真的打算介紹堯堯給他?」
蘇皖鄭重的點頭。
阮皓揚卻惡質的笑了起來:「想跟我斗?哼哼,哈哈,氣死你!」
這話聽著……堯堯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又不是受罪,若不是看在阮皓揚是病號的份上,蘇皖肯定忍不住要捏他的臉了,他就那麼開心嗎?
阮皓揚向蘇皖招收,示意她躺在自己的身邊,抱著她,沒有說話。
一會兒功夫,緊張的蘇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身邊沉重的近乎呻7c吟的呼吸聲中,懵懂的醒了過來。
「皓揚,你怎麼了?」蘇皖看到身旁的阮皓揚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在翻滾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買冒,臉頰躺的驚人,竟然迷迷糊糊的了。
「皓揚,你沒事吧!」蘇皖嚇的不輕,連忙爬起來爬到廁所拿了條毛巾給阮皓揚擦拭,又給阮皓揚倒了一杯水。
阮皓揚緩緩睜開眼睛,順著蘇皖的手坐了起來,蘇皖連忙給他餵了一杯溫水下去,他才稍稍平緩一點,不過,臉色任然很難看!
「你哪裡痛?」蘇皖忍不住問道。
阮皓揚卻艱難的搖搖頭,道:「我好熱!」
他簡單的一句話,卻不知道隱瞞了多少,他難受極了,身體就像被什麼東西給撕裂著一般,巨大的痛楚,幾乎讓他失去理智,陷入昏迷中!
「熱?怎麼會熱?」蘇皖手足無措的看著阮皓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會痛,可是為什麼會熱?這種情況,程彬完全沒告訴過她要怎麼處理。
只跟她說過,等到阮皓揚痛的時候,儘量說一些阮皓揚感興趣,會讓他快樂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嗯,過來……」阮皓揚艱難的點點頭,有氣無力的對蘇皖招招手,哪裡還有一分地獄惡魔的氣勢?簡直就像個病了多年的老病號,一絲的力氣和生氣都沒有。
想到此處,蘇皖的眼眶不僅一紅,眼淚在下一刻,似乎就要奪眶而出。
聽了阮皓揚的話,立刻跑過去,走到阮皓揚身邊。
阮皓揚抬起頭,蘇皖將他的手舉起一些些就似沒有力氣了,連忙握住他的手,問他想要什麼。
阮皓揚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我……我想要你抱我一下。」
蘇皖坐到床邊去,緊緊的環住阮皓揚的腰,抱住他。
離他那麼近,蘇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阮皓揚身上熱熱的氣息,他的身子都有些發顫。
甚至都不用,更加不用感受他的感覺,蘇皖便知道他有多難受。
「皓揚,你除了熱之外,是不是還很疼?」蘇皖猶豫了一下,問阮皓揚。
如果光是熱的話,阮皓揚不可能表現的這麼難受,不可能會不停的發抖啊。
阮皓揚艱難的點點頭,道:「是,很疼……」
見他終於說了實話,蘇皖的眼淚幾乎忍不住就奪眶而出,拼命的忍住,告訴自己要堅強一些,緊緊的握住阮皓揚的手,似乎想將自己身上源源不斷的力氣輸給他,好讓他舒服一些似的。
「皓揚,你哪裡疼?告訴我!」蘇皖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詢問。
阮皓揚搖搖頭,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仿佛被什麼東西鉗制住了似得,難受的緊。
蘇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阮皓揚,握住他的手,道:「皓揚,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嗯,好……」阮皓揚勉強分神,努力讓自己的意識集中一些。
他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去,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聽蘇皖的話了。
體內的藥物已經完全被身體的胃液消化,此刻正在跟癌細胞做著激烈的鬥爭,他隱隱有些後悔,這些藥力帶來的痛苦,看來試驗方有些輕描淡寫,只要意識稍微差一些挺不過去的人,只怕以後都不敢吃了,那樣,反而對病情很是不利。
不過有一點,患了癌症的病人,都會很難受。
阮皓揚因為一心求死,所以根本就沒做過任何的化療,而其他的幾個病人,坐過化療,反而覺得這種痛楚,是勉強可以承受,死馬當成活馬醫,如果這種藥能夠給人延長壽命,他們自然願意。
可也有一方面,這樣的痛苦,寧願早些安靜的死去,也不要這樣痛苦的活著。
就算阮皓揚不說,蘇皖光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用腳趾頭想也明白他到底承受著多大的怎樣的痛苦,微微的思索了一下,握緊阮皓揚的手,說道:「皓揚,你要堅持下去,你要挺過來,我給你講一講,我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
「好!」蘇皖本來不知道說什麼,慌亂之下,臨時決定,卻正好中了阮皓揚的下懷。
阮皓揚因為占了蘇皖的身份和地位,曾經一度的想過,如果她是生活在一個窮困的家庭,家人對她不好,那她該過的多苦,索性蘇皖的童年是快樂的,現在他來聽一聽,自然也願意的很。
蘇皖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她話剛起個頭,就停頓了一下,小心的打量了一眼阮皓揚的神色,說道:「其實……哥哥對我也是極好的。」
「爸爸媽媽不管去哪裡,都會帶上我跟哥哥,因為我哥哥很出色,加上外貌也生的不錯,所以爸爸生意上的朋友經常會很羨慕,他有這樣一對兒女,爸爸從來都笑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可是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愛,還有憐憫,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以為,因為我是小女兒,所以爸爸對我格外疼愛一些。」
「後來漸漸的長大了,我的生活習慣和很多動作都跟蘇家的人很像,唯獨長相,一點也不像!那時候我很小,自己並不明白,多出去幾次後,爸爸的朋友經常提起,媽媽似乎有些不高興,漸漸的,就不願意帶我出去了……」
「我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在爸爸媽媽出去應酬的時候一起去,便要被留在家裡,哥哥自告奮勇的陪我一起留下,謊稱要複習,然後等爸爸媽媽走了之後,哥哥就會帶我玩各種遊戲,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蘇皖說到此處,回頭看一眼阮皓揚,道:「所以,哥哥沒有對我做那些事情以前,在我的心裡,他甚至是跟阮悅一樣的親人,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的……」
「可惜,好景不長,後來,就認識了你。」蘇皖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面多說,對阮皓揚道:「你知道,離開你的那六年時間,我在哪裡生活嗎?」
阮皓揚點頭,道:「我大約知道一些。」
蘇皖點點頭,道:「對,那時候我除了一個人生活之外,更多的,是拼命的學習。」
「學習?學習什麼?」阮皓揚的聲音很是微弱,勉強回答著蘇皖的話,但是蘇皖說的很緩慢,他的意識漸漸集中,痛苦,慢慢的減少了一些。
蘇皖道:「學習各種東西,尤其是我經常看一些關於管理方面的書籍,因為我知道,黑暗中的你,一定是個不平凡,地位超凡的人,我若要回來復仇,這些,一定是要學習的。」
「你很有天分。」阮皓揚簡單的說道。
蘇皖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做那些事情,從小就看著爸爸忙綠,雖然很開心,可是他陪我們的時間有限,很少,我不想自己的人生都花在這些方面,跟阮悅相認以後,我覺得,陪伴在家人的身邊,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她意有所指的說完,看向阮皓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