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團活動

  晚上九點左右，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師山大學卻依舊人聲鼎沸，各處燈光下，人影綽綽。

  大學東邊，一個偌大的田徑場躍然在眼，淡淡的月光下，映出一片朦朧。

  視線移入，首先看見的，就是中央處的足球場，場上綠草如茵，不少情侶在擁坐其上，說著甜蜜的情話，做著親昵的動作。

  圍繞著足球場，是一條環形的塑膠跑道，闊若十米，足以讓八人並走，紅底白線，遠遠望去，有點像公路的感覺。

  足球場兩側，是高高的看台，台上設有座位，供人觀賞比賽所用，但此時卻成為情侶的專用座。

  此時，一邊的看台下，塑膠跑道之上，正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群人，其中一些在搬台搬凳，一些在擺弄音響，還有一些在做著某些動作，似是在舞蹈熱身。

  正是陳零所在的班級——中文系2班的人。

  時間將近九點，田徑場的入口處，不急不緩地走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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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緩步而行，正朝對面的密集人群走去。

  「零哥，你可算來了。」待陳零去到人群前，一道人影從中匆匆走出，手裡拿著個筆記本，正是陳零的好兄弟兼團支書林亦笙。

  「急什麼，不是還沒開始嘛。」看著林亦笙有些焦急的樣子，陳零不由笑道。

  「還有三分鐘。」林亦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接著又轉頭看著陳零：「零哥，你準備好了吧？你的節目排在第六。」

  陳零一愣：「準備？什麼準備？」

  林亦笙虎軀一震，額頭上黑線爬上，問道：「你的節目該不會沒準備過吧？」

  陳零一偏頭：「沒有。」

  林亦笙汗如雨下，他急忙把陳零拉到一邊，低聲道：「零哥你不是吧，這團活動可是最重要的一次，輔導員親自出席的，你一點準備都沒有，萬一出了點意外，這活動就砸了！」

  陳零眉頭一挑：「老子上場，能出什麼意外？」

  林亦笙當即被噎著了，但為保險起見，他還是說道：「我自然相信零哥才藝通天，但以防萬一嘛，要不在你上場前的這段時間裡，你練練？」

  「不用不用，練個球，不就一個節目嘛，幾分鐘的事，跟燎原嘿咻嘿咻一樣，一下子就完事了，還練什麼啊。」陳零連連擺手。

  林亦笙當即石化，他看著陳零，眼裡滿是異樣的神色，這零哥果然天賦異稟，嚴肅認真的團活動節目他都能比喻成燎原的男女之事，果真奇人也！

  「看什麼啊，你零哥我帥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快過去吧，活動開始了。」無視林亦笙異樣的目光，陳零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然後朝前方走去。

  林亦笙急忙轉身跟上，他作為團支書，是此次活動的策劃人，負責全程記錄活動的細節。

  由於跑道上沒有座位，所以這次的團活動，大家都是站著表演，站著觀看，只有評委和嘉賓有席入座。

  扒開圍立著的人群，林亦笙在評委席上坐下，位置正好在輔導員蘇天的旁邊。

  其他人站在外圍，將塑膠跑道空出一塊圓形的地帶，用作表演，而陳零站在人群最外邊，竟是沒有人發覺他的到來。

  場地中央，同步走出兩名手執話筒的人來，一女一男，女的名叫陳紫，男的叫做林超然，他們分別是正副班長，也是此次活動的主持人。

  「男的們和女的們，老的們和少的們，在這月光如水的晚上，我們中文系2班的團活動，正式開始了！」

  陳紫拿著話筒，原本嬌脆的聲音被話筒添上了一絲金屬質感，聽起來頗為悅耳，而再看其相貌，瓜子臉，大眼睛，五官正常，總的來說，樣子算是平凡，但在師山大學這個恐龍輩出的地方，這已經是中等之姿了。

  「啪啪啪！」

  陳紫話音才落，眾人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三年來參加的活動或者是講座數不勝數，大家對這種平淡無奇的開場白極度不感冒，但還是禮貌性地拍起手掌，似乎已經形成逢場作戲的條件反射。

  「接下來，我們首先介紹出席此次活動的嘉賓……」

  副班長林超然一襲西裝，顯得頗為莊重，臉帶微笑介紹道。

  「零哥？怎麼你也來了？」就在陳零交叉著雙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場中二人講話的時候，旁邊忽然伸來一隻手掌，搭在陳零的肩膀上。

  陳零轉頭看去，微微一笑：「怎麼，我不能來？」

  「不是不能，是不可能。」燎原怪異地打量著陳零，自從一年前的那件事後，陳零就沒再參加過類似這樣的班級活動，這次怎麼會來了呢？當真不可思議。

  「亦笙那廝說，這次垃圾活動是大學的最後一次，要搞得隆重點，而且每個宿舍要表演一個節目，你這貨在外面溫香在玉，亦笙又力不從心，所以，就由你哥我來上了。」

  燎原驚訝更甚：「零哥你要上場表演？」

  「很奇怪麼？」陳零把頭轉回去，臉上有點不以為然地道。

  「不奇怪。」燎原哈哈一笑，也把目光投向場中，隨即又加了句：「這活動有好看的節目了，哈哈。」

  就在兩人瞎侃的時候，林超然已把嘉賓介紹完畢，這次請來的嘉賓比較多，除了輔導員蘇天，班主任章之棟，專業課老師劉泉，還有其他幾大部門機構的幹部。

  「下面進行團活動的第二個環節，合唱團歌！」

  雄渾激昂的音樂響起，眾人神色認真，面容剛正地唱了起來，包括嘉賓等人，也是站了起來齊聲唱著。

  「趕緊完事了好回去。」陳零並沒有和眾人一起唱，卻是打了個哈欠道。

  燎原同樣呵欠連連，他舉起雙手，舒了個懶腰，道：「對啊，我都困死了。」

  「昨晚多少次？」陳零看著燎原，臉上蕩漾著所有男人都懂的笑容。

  燎原聞言，驀然把手放下，環抱於胸前，劍眉輕皺著，一副沉吟之狀，片刻之後，才蹦出一句：「你猜？」

  陳零二話不說，手掌揚起，就往燎原頭上拍落：「猜你妹！」

  燎原似是預料到陳零會有此一著，他往後退開一步，避過陳零的手掌，同時伸出雙手，雙掌攤開，剩下右手拇指彎曲著，嘿嘿笑道：「哥哥我從昨晚奮戰至今日中午，終於順利晉升為九次郎！」

  「哦？看不出來嘛，你這體格也能成為九次郎？」陳零上下打量著燎原，打趣道。

  燎原立馬把身形一挺，得意道：「那當然，哥哥我可是著名的撞球部主將，綽號『堅挺金槍』，不但無孔不入，甚至還能一次入多孔……」

  「少扯了。」陳零揮手打斷燎原的說話，道：「這次又是哪家的無知婦孺？」

  「葉璇。」燎原答道。

  「葉璇？你們不是分了嗎？」陳零有點疑惑地問道。

  「分久必合嘛。」燎原嘿笑一聲，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無聊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她，前幾天沒什麼事做，就叫她出來一趟，她答應了，我們就在外面玩了兩天，呵呵。」

  「原來這樣……」陳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抬頭看著燎原，眼中少有地湧上認真之色：「你小子對人家好點，那丫頭對你可是真心的，別忘記了上次在街頭鬥毆，你被人圍攻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挺身而出，替你擋了一拳。」

  「嗯……」燎原略略把頭低下，不知道是在思索，還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