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墮落

  「敬酒不吃！」棕熊怒哼了一聲，腳步邁動，途中手臂再起，五指成彎曲之狀，有如利爪，朝陳零狠狠揮去，「不給你點苦頭吃，你還以為我棕熊是白混的！」

  熊，攻守兼備的大型動物，極有粗厚的皮毛作為防禦，又有殺傷力強勁的拍擊和爪擊，十分難對付，而對這樣能攻能守的敵人，陳零並沒有想太多，那棕熊還沒來到身旁，他已搶步上前，先行避過棕熊的爪擊，隨即彎膝沉身，右臂引至身後，然後對著棕熊的肚腹力轟而去。

  「通臂猿，臂力強化。」

  棕熊沒有料到陳零的身手如此敏捷，一爪落空，動作還沒收回，對方已閃身而上，緊握著的拳頭朝自己的肚腹猛然轟來。

  「肚腹，皮毛化！」看著陳零的拳頭越來越近，棕熊一點也不擔心，他有著十足的把握，只要自己將肚腹軟化成皮毛狀，對方的攻擊不會給自己帶多大傷害。

  「砰。」有異於之前打在下巴的輕響，這一聲可是低沉響亮，而聽在棕熊耳朵里，卻像是驚雷一般。

  對方的拳頭還印在自己的肚皮上，棕熊已清晰地感覺到疼痛，這使他感到異常的惶恐，似乎他的皮毛軟化並沒有起到作用。

  而棕熊驚恐還沒完，對方手上力道再次傳來，而且比上次更為迅猛，強勁的力道聚集在拳頭，隨後驟然爆發。

  

  「嘭！」

  棕熊的身體翻飛而起，猛然砸落在背後的牆壁上，強大的力道讓牆上的瓷磚龜裂無數，瓷片刷刷掉下。

  「噗。」棕熊喉嚨甜味湧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眼中焦點漸漸消散，身體頹然倒下。

  「呼。」徹底收拾了這四個混混，陳零舒了口氣，拍了拍手準備離開，但又覺得就這樣讓這四人暈躺在廁所里，顯然有些不妥，略一思索之後，他打開了一格廁所的門，將四人統統扔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並將門鎖上的狀態牌翻轉過來：「有人。」

  做完這一切，陳零這才洒然地轉身，出了男廁。

  誰料才出了門口，對面的女廁里，一名妙齡女子也是迎面走出，高挑的身材，傲人的曲線，素衣之下，飽滿的胸脯呼之欲出，似是要撐爆衣領，玉頸之上，瓜子般的臉蛋潔白無瑕，大眼睛小嘴巴，長發瀑布般隨意灑落，直至腰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女子絕對算得上是風情萬種，媚盡蒼生之輩。

  「啊！」兩人迎面而出，美女一眼看見了陳零，而當她的目光瞥向陳零胸前時，忽然一聲輕呼，並急忙用小手掩住嘴巴。

  「嗯？」陳零看了看前方的段若素，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頓時釋然。

  先前被棕熊的手刀擦中，前胸已被撕下一大片布料，外人可以清晰看見，一道滲著血絲的血痕從陳零的左胸處，斜向著往腰下延伸，直至肚腹，讓人看了有些觸目驚心。

  「嚇著你了麼，段老師。」陳零微微一笑，往前跨了兩步，來到段若素麵前，有禮貌地道，這段若素是中文系的研究生，來師山大學實習，剛好就任教陳零所在的中文系一班，所以兩人也是認識。

  本來看見陳零裸露在外的勻稱身材，段若素就有些臉紅了，她雖是實習老師的身份，但年紀比陳零也大不兩歲，這個年齡的女子，對異性的關注總是很敏感，特別容易被對方的血氣方剛所吸引，再加上現在陳零主動上前，那股厚實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段若素更是手忙腳亂，就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沒……沒有2c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陳零呵呵一笑，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因為那個圖紋，更重的傷他都受過，區區一道血痕算得了什麼。

  「咦，老師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陳零把頭湊上前去，雙眼離段若素的臉蛋不過十公分，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有意無意之間瞥向段若素那傲人的胸脯，雙峰之間，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赫然在眼，「這麼大，怎麼也有d杯吧。」

  被陳零這麼近距離打量著，前者說話之時呼吐而出的氣息讓段若素頓感手足無措，甚至害羞地低下頭來，雙手不停地搓擦著衣角，一副嬌羞的模樣，完全沒發現陳零火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放肆地遊走著，「紅……紅嗎？」

  「哈哈。」看見段若素這幅嬌羞的模樣，陳零哈哈一笑，有些不舍地收回了目光，道：「快上課了，我先走了，老師再見。」成功調戲了段若素，陳零心情不由大好。

  「呃，不是已經上課了麼？」看見陳零轉步離去，段若素這才敢稍稍抬頭，同時弱弱地道。

  陳零的身形頓時僵硬了下來，但他反應極快，一句話便化解了尷尬的場面：「我上選修課，外出寫生，時間自由些，呵呵。」

  說完，也不管段若素是否相信，大踏步去了。

  剩下段若素一個人在發愣：中文系的選修課，昨天不是已經上了嗎？

  ——

  時近黃昏，夕陽早已躲在高樓背後，有心無力地收斂著最後一點餘暉。

  殘留的光線，將景物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陳零躺睡著的草地上投下一片暗影。

  晚風拂來，沒有將地上低矮的小草吹歪，卻拂動了陳零身上的衣衫，還有他凌亂的頭髮。

  「叮鈴鈴……」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聲在喇叭內急促響起，師山大學頓時像被人民士兵解放了一般，隨處響起歡呼的聲音，密集的人群從教學樓內瘋狂湧出，爭先恐後，你推我搡，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們是趕著去排隊領證。

  而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條條人流之中，又以女生為主，從一些教室裡面出來的，甚至清一色的都是雌性動物。

  「放學了麼……」鈴聲響起，陳零嘴裡還叼著一條草根，牙齒嚼動間，一股淡淡的苦澀順著口腔落下。

  「該去食堂了，遲了連湯水沒得喝。」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陳零吐掉嘴裡的草根，快步往校內的食堂走去。

  快步走在校道之上，陳零目光四瞥，有如街邊的痞子流氓般，看向周圍女生的目光，儘是猥瑣。

  「殘花敗柳。」看見周圍依舊是如花、芙蓉級別的女生，陳零心裡不由低罵了一聲。

  「咦，前面那女生身材不錯。」忽然，陳零的目光定格在身前幾米處，一襲素白的襯衣之下，裹著小巧的蠻腰，盈盈扭動間，有著說不出的嫵媚。

  陳零急忙上前，生活在醜女之中太久，他急切需要個美女來調整自己的審美觀。

  腳步急上，陳零從對方身旁擦身而過，目光自然地瞥向對方，但看清楚對方容貌之後，陳零立馬就石化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背……貝多芬！」看見對方滿臉的痘痘和根本就不符合人類標準的五官分布，陳零頓時就蔫了。

  「靠之！」陳零又暗罵了一句，終於收起了獵美的心思，一心往食堂趕去，精神上的食糧，在師山大學是很難找到的了，還是實際一點，先填飽肚子吧。

  師山大學之內，食堂共有四個，陳零如今挑的一個，正是離他宿舍最近的「澤香園。」

  腳步加速，憑藉178cm的身高，64kg的體重，陳零還是能很順利地越過人群之中，進入澤香園內。

  「阿姨，我要一份……」

  「麻辣豆腐和剁椒魚頭，加量的。」在窗口排著隊的人還沒說完，陳零已經上前打斷道。

  被人插隊打飯，前面之人顯然很生氣，他轉過頭來正欲說話，但看見插隊之人是陳零時，很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這個從前的天才尖子生，到現在的痞子流氓，其沉淪的落差，令師山大學的所有人震撼不已。

  「兄弟，謝了。」毫不客氣地接過窗口裡送出的飯菜，陳零拍了拍被自己插隊的那名仁兄的肩膀，道。

  「不客氣不客氣。」那仁兄忙不迭地回答道，生怕得罪了陳零，令校長兒子殘廢的那一拳落在自己身上。

  陳零還真的不客氣，端著飯菜就走了。

  而待他走後，排隊的地方討論聲卻是不絕響起。

  「看，剛才那個是陳零呢，曾一舉摘下省辦文學大賽桂冠的尖子生啊！」

  「切，那是以前了，現在的他，不過是個流氓而已。」

  「噓，你說話小聲點，萬一讓他聽到了，你小心落得個與李校長兒子一樣的下場。」

  此話一出，之前語氣不屑的那人立馬噤聲。

  只剩下一群腐女還在發著花痴：「那便是陳零學長麼，好酷哦！」

  「看他的身材好棒啊，不知道能不能……」

  ……

  離開了隊伍的陳零自然不知道那邊的事，此刻他已挑了個位置坐下，大口大口地扒著飯菜，不一會兒，飯盤便已見底。

  這可是加量的飯菜，換個彪形大漢也要花上十幾分鐘才能吃完的量，在陳零的三扒兩撥之下，五分鐘不到，居然已被清光。

  「呼。」

  扔下筷子，陳零意猶未盡地打了個嗝，看著仍舊排出到食堂門口的隊伍，不由嘿嘿一笑，想當年，他也是和這些人一樣，循規蹈矩，奉公守法，但到最後，得到了什麼呢？

  「算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陳零甩了甩頭，棄掉那些不快的回憶，站了起身，往宿舍走去。

  途中，一些膽小怕事的，見到了他都是遠避而開。

  陳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對那些不敢靠近自己的人，他也不屑去理會。

  「這麼快，便一年了。」

  從食堂回宿舍，還有著一段不算長的路，陳零抬頭看著天青雲淡的上空，心裡感嘆了一聲。

  一年，快麼？

  一年，慢麼？

  她被李天脅迫就範的那天，自己落在敵人面門上的那拳，那一切，如夢似幻，自己沉落其中，卻還沒有醒來。

  誰會料到，自己拼死救出的女人，最後還是投進了別人的懷裡。

  「求求你，別管我了，我是不喜歡他，但是就要和他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聽在耳里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諷刺。

  但她可能也不會想到，自己在打殘了李天之後，卻能安然無恙，甚至連學籍也沒被開除，只是象徵性的一個警告處分。

  而很多人也不知道，曾經想替校長兒子報仇的那些人，全部都鎩羽而歸。

  「什麼才子佳人，一切都是虛的。」

  陳零望著頭上的青天，忽然一笑：「還不如就這樣當個流氓，圖個率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