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紈絝子弟

  高一級先開球，高一六班後場控球，沿右邊路進攻，球傳到齊海腳下，他晃過一名高二級防守隊員後，繼續沿右路突破，在遭遇對方兩名後衛後，傳球給了另一名切上來的邊鋒，三人右路配合下底。

  齊海在接到隊友一記過頂的身後球，展現出過人的爆發力和速度，疾速殺入對方的禁區。高二級的防守球員沒有想到，高一里竟然也有這樣的角色存在，一時間統統被齊海甩在了後面。

  球門就在眼前了！齊海眼中閃現出激動的神色，拔腳怒射之下，足球划過一道旋轉的弧線奔向球門，然而隨著一個漆黑的人影閃過，白光隨即折射向了天空。

  齊海愣了一下，立即沖躍向前，但已經晚了，落下的球被對方的守門員穩穩接在手裡，然後衝著齊海笑了一下，「不錯，不錯，但是還欠點火候。」

  

  「回防！」齊海吼了一聲，返身折跑回去，幾個人還以為這一球必然會打進，發了一會兒愣後，也忙向後跑去。

  輪到高二級組織進攻，情形登時大為不同，高二在場的所有球員，水平都遠在高一之上，又經過了一年的訓練，已然是形成了一支真正的隊伍，無論個人實力還是團隊配合，都要高於對面那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數倍，不費吹灰之力，球已經過了半場，直接闖向對方的禁區。

  高一級幾個後衛的防守在高二的強大進攻下顯得蒼白無力，擺脫李元奇等人的阻撓後，一個高二級球員望著眼前的球門輕蔑地笑了一聲，然後隨意起腳，球向著球門中飛去。

  蕭世離精神全力集中下，只看到一道白影飛過來，身子同時向著左邊撲了出去，這一撲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憑藉反應，只聽「彭」得一聲，皮球打在他胳膊上，然後彈了出去。

  由於高一的防守隊員完全被甩在後面，這一腳射門不亞於罰點球，竟然被對方門將撲了出來，幾個高二的都有些意外。皮球正好落在一名高一級球員的腳下，這名學生情急之下，開出一個大腳想要解圍，但皮球並沒有飛多遠，只是落在了中線的附近，被一名高二的球員撿到。

  高二級再次開始組織進攻，有了前車之鑑，高一的防守隊員們變得小心了許多，防守也變得嚴密了起來，但在高二級三名前鋒的配合下，皮球還是滾入了禁區，李元奇大喝一聲，甩開兩條瘦腿就沖了過去，卻被對方球員虛身一晃，腳下一拌，摔了個嘴啃泥。

  全場頓時都轟然大笑起來，高一級的學生雖然知道丟的是自己的人，但一部分人也忍不住想笑。在足球場上，摔跤非常常見，但大多是由於身體得碰撞，而剛才李元奇完全就是兩腿一拌自己摔倒的，他太想防禦住對方的攻勢了，但無奈身體卻跟不上對方的動作。

  「唉……」看台上有人長長嘆了口氣，在全場一千多人裡面，也只有江羽衡一個人沒有笑。

  「新生的水準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已經算不上是足球賽了。」青年一直以來支在膝蓋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這時舒展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月蝶，星蝶，回去了。」

  「是。」他身旁兩個小女孩應了一聲，同時站了起來，白裙小女孩起身時，瀑布般的頭髮剛剛拖到腳踝的位置，髮絲隨著微風舞動之下，仿佛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西裝小女孩臉上仍然是冷冷的表情。兩個人跟在江羽衡的身後，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另外一伙人身邊時，那七個站立著的男人同時轉過身來，在中央白衣青年的面前戰場了一排，只留下一個可以看到裡面人的空隙，看樣子仿佛對這一個文弱書生和兩個女童非常警惕一樣。

  「羽衡兄，要走了嗎？」坐在七人中間觀看比賽的青年並沒有轉身，只是側過頭，揮起一隻手打了個招呼。

  「我對單方面受虐的決戰沒什麼興趣。」江羽衡淡淡地說。

  「哼哼，剛好相反，我就喜歡看某一方被蹂躪致死的感覺，這種感覺雖然重複過千萬遍，但總是不會讓人無聊。」前者笑道。

  「那你慢慢欣賞吧。」江羽衡轉過頭丟下一句，和兩個小女孩一起消失在樓梯口。

  蘇子俞轉過頭，臉上帶著微笑，拿起煙盒，狠狠叼出一根煙，合剛才的優雅全然不同，那動作就仿佛野獸在撕扯獵物一般。

  旁邊的一名手下連忙給他點著，「少爺，您和江家公子的關係，好像不是很好啊。」

  「放肆！」七人中的一個光頭猛然吼了一句，旁邊幾個人立刻將說話那人摁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少爺，新來的不懂規矩。」光頭轉身面朝少爺，彎下腰恭敬地說，「我立刻就下去執行懲戒。」

  蘇子俞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緩緩抽了口煙，「我和羽衡兄的關係好得很，親如兄弟，不要聽了外面一些無聊的謠言，就信口胡說。」

  他慢慢把頭轉向被按在地上的手下，「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那人半張臉被緊緊壓擠在地上，幾乎變形，剩下的一隻眼睛驚慌、恐懼、顫慄地從眼角望著他的主子。

  「真的明白了？」

  「是……是！真的明白了！」

  「放開他。」蘇子俞看著遠處道，「這是在學校里，大家文明一點，下次不允許再這麼粗魯了。」

  「是！」光頭和其餘幾人連忙道。

  「菸灰缸。」

  「啊？」剛剛才站直身子，還心有餘悸的手下愣了一下，臉上的肌肉隨即一陣跳動，馬上單膝跪地，將一隻手平伸了出去。

  蘇子俞慢慢將菸頭在對方掌心碾滅，然後從另一名手下手中接過一個望遠鏡，全神貫注地觀看起比賽。

  另一邊，江羽衡剛走到體育場外，面前就出現了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江公子大駕光臨，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好讓學校做好準備啊，您這是要回家嗎？用不用學校派車送您？」為首的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禿頂中年人搓著手笑道，正是英才學校的校長。

  「孟校長，我本來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為什麼不能來呢。」江羽衡微微一笑。

  「呵呵，那是那是。」禿頭就差沒跪在地上給對方舔鞋了，「江董和夫人最近還好吧。「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謝謝孟校長。」江羽衡說完就從對方身邊走了過去。

  「哎，江公子。」孟校長連忙轉過身，叫住對方，「您對學校最近的狀況有沒有什麼意見和指示？我在這裡洗耳恭聽。」他知道這所學校遲早是要掌握在這幾個年輕人手裡的。

  江羽衡沒有理會對方，走出幾步後，卻又停住腳步，微微皺了下眉。

  「學校每年進校的新生，好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孟校長，我希望能夠進入我們英才學院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不是渣滓。」江羽衡淡淡道，「這樣下去，學校的低位和名譽也會受到影響的。」

  「是是是，江公子說的是，您的意見，學校上下都會認真考慮，並且貫徹執行的。」孟校長忙低頭道。

  看著三個人離開，孟校長才長長呼出一口氣，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校長，對於一個小孩，至於這麼認真嗎？」旁邊的副手問道。

  「你懂個屁！」孟校長瞪了對方一眼，「幾位校董的公子和千金馬上就要畢業了，過不了幾年，這個學校就會由三大集團年輕的一代掌控，現在不和這幾個小孩搞好關係，以後咱們的飯碗可就難捧了。」

  「那……現在上面看台上，還有一個呢。」

  孟校長揮了揮手，「在這等著，看到蘇公子要走了，立刻通知我。」

  「是。」副手遵命道，心裡抱怨孟校長不敢怠慢這幾個紈絝子弟，但又不能當眾諂媚影響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有自己受點苦了。

  上半場比賽已經快要結束了，觀眾們都已經記不清高二級帶球突入對方禁區多少次，但令人詫異的是，比分目前仍然是零比零。

  其中一方每次進攻都是由另一方的門將所瓦解，這樣的情景只怕在足球史上都頗為罕見，比起攻勢犀利的高二級，此刻全場所有觀眾的目光依然都被高一級的門將——那個戴著一副眼鏡，完全不像是守門員的學生吸引了過去。

  體育組的老師們合一些懂足球的學生都覺得不可思議，此人看上去完全不懂任何守門的技巧，撲球、接球、踢拋球的動作都異常生硬，移動時也不懂得側滑步和交叉步，但每一顆即將闖入大門的皮球，卻都被他以身體的各個部位，各種方式碰到，而撞出了門外。

  如果說此人真的不懂守門，那就只能說他是足球界難得的天才，雖然僅僅是對守門而言，幾個體育老師已經不禁開始興奮起來。

  場下是如此，但場上的情況卻有些不同。

  齊海感覺到了壓力，這種壓力不是來自一支球隊，而是來自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