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此情何處【補14-12】

  但，葉紅塵勇敢的邁前了一大步，雖然，他們為此終生都不會有子嗣，為此，將會世世代代只要有人提起，都會有人眾說紛紜，毀譽參半……

  但，兩人畢竟還是在一起了，已然相伴走過了十萬餘年的漫長歲月。

  白鳳感覺，自己比金鳳王當真要幸福得太多太多……

  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硬要比較便充滿了傷害！

  相比較於金鳳王的一世情傷，自己有愛人相伴無數歲月，僅止於沒有愛情結晶子嗣後裔卻又算得了什麼？

  再想深一層，葉紅塵之所以灰對自己的垂天之葉家族異乎尋常的不關心，甚至到最後眼看著家族覆滅，也沒有出手相助……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葉笑存在、不容兩葉並世的原因，另一方面……另一方面何嘗不是一種冷漠。

  一份因愛而自私的冷漠。

  不是我所愛之人為我誕生的後代子嗣……我不在乎。

  這份冷漠無疑很無情，甚至是絕情，但存乎於葉紅塵身上，卻顯得格外真實，因為愛而無視其他，是過，非過？！

  

  琉璃天帝和東天大帝這兩位更是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看著六芒星陣之外的星空。

  攥起了拳頭，兩個人臉上，都有青筋暴露。

  金鳳王與東方有夢乃是這兩人的愛將，軒轅琉璃視金鳳王如妹，異常珍視，而東方有夢與白玉天更是總角之交，交情莫逆，幾乎可以說他這一輩子都在給白玉天賣命，更兼無欲無求，其他人還能有個功高震主什麼，但白玉天對東方有夢的信任度，基本就相當於葉笑之於寒冰雪，信任得不要不要的，甚至可說，要是沒有東方有夢的鼎力支持，白玉天的帝位都未必穩固！

  而此次穹頂奪劍，東帝妖帝雖然都派出了最佳陣容，但他們因為自己兒子和自己女婿的緣故，早已提前宣告了對此次決戰魁首的放棄，既然不欲奪魁，自然希望替本天出戰的老兄弟平安無事，甚至雙帝在開戰之前都曾鄭重囑咐過出戰人員，此次決戰以保命為先，能勝最好，不能勝也不須勉強，一切以保命全生全身而退為大前提，覺得不妙就直接認輸！

  有了這樣的前提，再加上各天之間的默契，雙帝自覺絕無可能再有意外！

  其實又何止他們兩人，對於現在的局面，所有人都是在此之前，縱然是做夢都沒有這麼想的。

  此刻，看著兩位在空中相對而立，無限深情，卻也是無限絕望的兩位絕頂高手，人人心中都是一片感傷，卻也只能眼白白的無能為力。

  這東方有夢為人的確有迂腐且傳統的一面，這無可否認。

  正是因為這份傳統的迂腐觀念，讓他根本沒有任何勇氣，去跨越那道人妖之戀的禁忌。

  而兩人的悲劇，就是在這個禁忌的陰影下產生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憤怒東方有夢的不作為。

  但捫心自問，若是將東方有夢換做自己的話，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有這個勇氣，來面對這整個天下的流言蜚語？

  東方有夢固然沒有，固然不敢。

  但，他又何嘗不適用終生未娶的代價，來證明了自己對這份感情的堅貞。

  換做自己的話……恐怕縱然是心中愛意滔天，也早已經妻妾成群了吧？

  葉紅塵又如何，他固然有邁出哪一步，卻仍有留下子嗣，就沖這點，敢說比東方有夢強嗎？！

  將心比心之下，卻又有什麼人有立場有理由來指責東方有夢的逃避？

  「我明白你，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金鳳王微弱的聲音響起：「所以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只恨，只恨造化弄人……我為什麼不是人……造化予我有緣，卻又令我無緣……」

  東方有夢原本已經難以做聲，卻隨著突如其來的一聲嚎啕，整個人淚如雨下。

  「鳳兒！」東方有夢突然叫了一聲，問道：「現在我們都將不久於人世，或者下一刻，就是灰飛煙滅之時……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此世性命最終的時刻，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金鳳王一雙文柔的鳳目突然明亮起來，原本已呈渙散迷離的眼神再現明亮，堅決的說道：「我願意！」

  東方有夢淚雨紛飛中，悽愴的大笑：「好，好，好，鳳兒，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東方有夢的妻子！」

  金鳳王滿眼儘是溫柔的看著他，一聲輕輕的滿足的嘆息，喃喃道：「從此以後……我金鳳，也是有了丈夫的人了，此世復有何憾……」

  生命的最後時刻，東方有夢終於做出了抉擇；依舊是那麼艱辛。

  仍舊是那樣掙扎。

  卻讓人完全能夠理解。

  若不是去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東方有夢只怕仍舊不會做出來這樣的抉擇！

  但，金鳳王就算是面對這樣的選擇，仍舊是甘之若飴。

  仍舊是幸福得不得了。

  似乎是平生心愿一朝得償的快慰，

  原本以為再難如願的姻緣，終於在今天達成了。

  這個在整個世界的人眼中，總是高高在上的一族王者；對於自己的愛情要求，竟然是如此的卑微。

  卑微到了讓所有看到的女子，都忍不住要為之同聲一哭。

  這是何等的痴情！

  然而天道之力的制約，仍舊沒有人能夠出來越限。

  大家就只能淚眼朦朧的看著，望著這一對有情人，懸浮在星空中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次消散，那是絕顛強者，肉身瓦解，即將不存於世的徵兆……但他們的眼睛，卻始終一眨不眨的看著對方，如此的專注，如此的認真。

  又或者說是……虔誠！

  兩人此際心念如一，就算是魂飛魄散，就算是再沒有來生來世，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再這最後一刻，也要記住最愛之人的面容。

  天道紅光的閃爍竟似轉為劇烈，全面封鎖星空。

  顯然是此戰不了，勝負未曾分明之前，星空戰局絕不解除！

  突然。

  南方六芒星陣陣營之中，一聲長嘯，震撼周遭，直達九霄。

  正是葉笑以嘯聲介入，竟似是意欲干擾此戰。

  西方，葉紅塵大吃一驚，急忙喝道：「不要干涉天道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