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想買，我還不想賣呢

  關萬山問了後面的話就後悔了，如此寶丹，能得見一枚已經是三生有幸，自己竟然還妄想希圖得見更多，真真是貪心不足，可是，如此寶丹，如果真正不止一枚，該是何等幸事！

  葉笑見狀不禁嚇了一跳，不確定的說道：「到底有幾顆我也沒仔細數，大概應該是有……十五六顆吧？這個，我真的沒有數過……」心中汗了一下，真心的沒拿這玩意兒當啥好東西，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這老頭也太沒點定力了吧！真真是始料未及。

  「啥米？十五六顆？沒仔細數過？！」關萬山瞪著眼看著他，簡直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葉笑無辜的攤攤手。

  關萬山真心想要罵出口了：這等奪天地造化的好東西，居然有十五六顆之多，如此寶丹，你有緣得之，居然敢不仔細保存收藏，連數都沒數，就拿來拍賣？

  所謂暴殄天物，不外如是！

  這這……真真是……何等敗家子啊！

  京城的三大紈絝敗家子，與這人一比，簡直就是大大的好孩子了！

  人與人，真是不能比啊！

  關萬山嘴唇哆嗦著，轉頭大吼：「……拿……拿二十個紫玉瓶來！」

  眼下沒辦法怪罪葉笑，只能將一肚子鬱悶之氣發在了下屬身上。

  外面一迭連聲的去了，隨即就聽到有人在外面狂奔……

  至少十幾年了，就沒見過大供奉這麼激動。

  這萬一要是行動慢了，被罵可是小事兒，說不定就此丟了飯碗。

  不多時，關萬山要求的所有設施悉數齊全。

  關萬山這才取出一塊潔白的毛巾，先將自己的手擦的乾乾淨淨，將那紫晶玉盤端端正正的放在面前，又拿出透明的一塊奇異的罩子，放在紫晶玉盤上。

  隨後，才將葉笑拿來的玉瓶拿在手上，透過一個奇異的孔，放在了罩子裡面。

  這樣一來，就只有他一雙手可以伸進去，卻能夠與這奇異的罩子奇特的完美融合在一起，確保那神丹的靈氣不會有絲毫外泄。

  「這東西倒是不錯，匠心獨具。」葉君主對這個罩子的構造嘖嘖稱奇。

  卻不知道他的稱讚沒把關老兒氣個倒仰，相傳故人買櫝還珠，貽笑千載，今日竟又多了一個活生生的實例，這罩子固然是精巧妙物，卻又如何能與那寶丹相比，你對如此寶丹不加重視，反而對一個罩子漬漬稱奇，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玉瓶才一打開，奇異的香味再一次瀰漫；而從瓶口中，竟尤緩緩的溢出來一團乳白色的霧氣，濃郁不散。

  「丹雲！」

  關萬山山羊鬍子一陣顫抖；一對眼珠子差點沒有奪眶而出，險險掉落下來。

  丹，有九品。

  七品以上，才有丹暈；九品至高，丹暈才會形成丹紋。

  而，唯有超越了九品的巔峰極品丹藥，才有可能……出現丹雲！

  注意：只是有可能，而不是一定！

  也就是說……那些極品的丹藥，也有可能沒有丹雲，就只是多出一層『丹霧』而已。

  雲霧兩者之間或者本質相同，但，霧氣一會就散了，雲氣則會蒸騰而起，變幻萬千！

  這就是根本性的區別差異！

  丹雲，從來都只是傳說中的神異境界，莫說親眼得見，便是聽都沒聽說過！

  如今，關萬山親眼見證了這唯有在至高傳說中才有可能出現的丹雲，感受著那濃郁到極點讓自己身心愉悅的香氣，幾乎激動得哭了起來。

  「列祖列宗在上！」關萬山激動地喃喃自語：「我……我今日終於見到了傳說中丹雲！丹雲啊，三生有幸，此生無憾，死矣心甘……」

  葉君主有點傻眼，這什麼情況，鑑定個藥，怎麼鑑定得瘋魔了，還死也心甘，老子那是丹藥，不是毒藥！

  瓶口輕輕傾斜，一顆黃豆大小的丹丸從瓶中骨碌碌滾了出來，周身白氣升騰，在紫晶玉盤上緩緩滾動，過了一會才看清楚，這是一顆金黃色的丹藥，周身布滿了玄奧的紋路……

  關萬山滿足萬分的閉上了眼睛。

  不用再檢查了。

  丹紋密布；丹暈成型，丹霧持續不斷，丹雲瀰漫……

  這就是一枚……傳說中那種至高的仙人才有可能煉出來的……絕世奇丹！

  雖然只是培元丹，但這種品相，就算是那些傳說中的九品煉丹師，也值得高價買回去來做研究。因為……這已經不是丹藥的階級問題，而是一個丹修直指大道的坦途之門！

  哪怕是從中領略到一絲絲手法技巧，那也足以令感悟著上升一個層次啊。

  幾乎是抱著朝聖一般的姿態，關萬山迅速的拿過一個紫玉瓶，將一顆培元丹裝了進去；接下來，又是第二顆，第二個小瓶，第三顆，第三個小瓶……第四顆……

  「一共十五顆！」

  關萬山被這個數字驚呆了。

  雖然葉笑剛才明明有提及，可是關萬山真心的不信，尤其是確認了這竟是有「丹雲」相伴的寶丹，這樣的丹藥，一爐之中，運氣極好的能夠出現一顆就已經非常不錯。而這些，分明是一爐所出，竟然十五顆全部都是這種絕品品相！

  「這個……風兄！」關萬山回過頭，用一種餓狼一般的眼神看著葉笑，極為迫切地說道：「風兄，這些丹藥太出色，你開個價吧！這些丹，不管什麼價錢，我們拍賣行都要了！」

  「大供奉……」

  一邊的那位管事嚇了一跳。

  我靠，大供奉今天瘋了吧……

  正常情況之下，你身為拍賣行的鑑定師，就算肯定了對方的靈藥真實不虛，但總得要貶低那麼一下下，然後推辭一下下，最後表現出勉為其難才收下來麼？那樣的話得少花多少代價啊。

  現在你張口居然說……太出色，不管多少錢我們都全要了。

  萬一對方開出個天價……你怎麼辦？

  「呵呵，這些丹，我不想賣。」葉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管事，微笑道：「大供奉果然是高人手段呀，這等魄力，呵呵，才是做大事嘛。」

  關萬山頓時會意，轉頭喝道：「你出去！今天的事，不允許泄露一個字！若是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小心你的小命！」

  那管事諾諾連聲，抹著冷汗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他雖然不懂得什麼丹藥品級，但卻明白事情利害關係。

  關萬山回過頭，苦笑道：「抱歉，下面的人沒見過世面，不知道神丹的難得……還請貴客海量汪涵。」

  葉笑微微點頭。

  關萬山自然是很明白對方那句話的意思：面對這等神丹，若是還像是面對世俗物品一樣去壓價……那麼，對方一個不高興，轉身而走，你便會永遠的失去這樣的機會。

  而這樣的機會……自己祖傳十幾輩子都是干拍賣鑑定這一行，也只有自己今天萬分幸運地遇到了這一次而已！

  能夠遇到就已經是天大的運氣，若是遇到了卻有錯過，那就變成了不幸中的不幸！

  更別說，自己若是當真信口雌黃，那就是褻瀆了神丹；這樣的絕品神丹，居然還要刻意壓價的話，幾乎就等於是一下子得罪了整個天下所有的煉丹師！

  一旦傳出去，名聲可就真正的毀了——連這等形成丹雲的神丹你都要壓價，都敢壓價，那麼一般的丹藥又要怎麼辦？

  「風兄剛才說的不賣……是什麼意思？您有什麼打算，可否明言！」關萬山虛心的問道，隨即一迭連聲的催促上茶，上好茶，上極品好茶……

  「我的打算其實也簡單，就是想要換取一些天材地寶罷了。」葉笑坦白的說道：「想必你也看得出來，這丹不是我煉的，也不是我能練得出來的。」

  關萬山瞥了他一眼，嗯，此人手上沒有烘烤的痕跡，臉上也沒有文武火薰染的痕跡，身上更沒有那種煉丹師獨有的藥味……點點頭，一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諒你也……咳咳，風兄謙虛了……」

  臨時收回半句話，老臉也憋得紅了。但那半句話，卻是傻子也聽得出來。

  葉笑哼了一聲，道：「這靈丹雖然不是我練的……但，真正的煉丹之人卻是不願意親身露面，更不想與任何世俗之人發生交集……」

  言下之意，只有我能接觸到這位高人。

  關萬山絲毫不以為異，反而一派心領神會、理所當然，態度竟是更顯謙卑：「是，是是，這等大師都醉心于丹道修行，哪裡有空與我們這俗人打交道，風兄言之有理……」

  「本來能得如此丹道宗師垂青，無論大師開出何等條件，本行都該遵行，只是，以天材地寶來交易丹藥之事……我們拍賣行確實沒有這種先例……」

  關萬山說道：「風兄，想必你也知道這寒陽大陸的交易原則，凡事都要以金銀買賣作為最基本的價值衡量評估，而買賣之中，本行還要向官府交取一定的……費用，作為稅金。實在不是老朽不想促成這筆交易，而是……」

  葉笑點點頭，明白了。

  若是以天才地寶來交換的話，那麼，用什麼當抽頭，又用什麼交稅？交其中的一片葉子麼？

  而拍賣行與官方嚴格掛鉤，這等事情，他們是不敢做的。

  一旦做了，拍賣行的資格恐怕也就從此失去，還要吃官司。

  就算明知道這麼說會大大得罪那背後的煉丹高人，就算如何不想放棄這宗交易，然而在這個大前提之前，仍是不得不為！

  葉笑沉吟道：「我自是明白貴行的顧慮與難處……可是，那位前輩性情古怪，區區金銀物事，從來不入他之眼內，若是我將貴行的難處轉達，此次交易必定終止，我想，貴行只怕不會願意見到這般結果吧！」